事情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大驚之下,卻反而沒有人提出疑問!
如:凌秋怎么知道這個人是微生溪?又是用什么辦法將他一個大活人平空換走?還神不知鬼不覺將他帶到這里?
在場之人除了元厚,都是認得這南昭國皇子的。元厚見眾人臉色奇怪,開口問到:“他是誰?”
眾人不語,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微生溪如今模樣頗為狼狽,卻是冷哼一聲,一字一句說到:“我是南昭二皇子微生溪!”
元厚思來想去,卻沒有想到是這個答案,一時愣在了那里!再猛然抬頭,挑眉無言的詢問凌秋。
凌秋這時卻是沒空理會他,見林道一會兒看著微生溪,一會兒看看自己。神情復雜難言,卻沒有歡天喜地的直接帶人去邀功。
凌秋有些疑惑,再次開口說到:“林將軍,這個人想必你不陌生吧?權(quán)當報答林將軍之恩,這人就交給林將軍了。至于如何處理?隨意!”
在場之人都是齊刷刷的看向林道,只等他回答完畢,就將微生溪當成禮物丟給他。
林道輕嘆一口氣,恢復了平日里鎮(zhèn)定無波的神情,看看眾人,平靜的說到:“凌姑娘當日對二皇子說的話,林道如今還是記憶猶新。記得當日二皇子曾問:‘凌姑娘就不怕我來日領兵再來西邦尋釁?’凌姑娘回道:‘你只管來,且看我們的護國大將軍怎么在戰(zhàn)場之上,痛打落水狗!’言猶在耳,不敢有忘!大丈夫自當在戰(zhàn)場之上擊敗敵人,是生是死,各安天命。如今南昭與西邦和談雖然破裂,我卻不愿意就這樣擒住二皇子邀功求賞!”
木子遷當先叫好:“大丈夫正當如此!”
劉玉成卻似有些不贊同,動動嘴皮子卻終還是沒有開口!
其他在場之人也是各有想法,卻都沒有說話。人是凌秋抓來的,自然都是看著凌秋等她發(fā)話!
凌秋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止不住用奇異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林道。當初自己確實是說過這話,當時說的是鏗鏘有力,余音陣陣!很是有著鼓惑作用,說的己方劣勢盡消,全面彰顯了泱泱大國的氣度風范!可是……
自己當時只不過是發(fā)現(xiàn)念真血流不止,眼看難以堅持!前來救援的又顯然都是些平凡百姓。微生溪帶的侍衛(wèi),就算不是一等一的高手,要對付一些鄉(xiāng)民,怕也只是費費砍瓜切菜的力氣吧?
不想造成傷亡,這才出言激走微生溪。說的是冠冕堂皇,可實際上,若是當時微生溪是只待宰的小羊羔,那自己……絕對不會便宜了他!
認真的看進林道眼里,揣度他話里的真實信,這樣大好的機會,夙敵南昭的二皇子如今有如案板上的一塊肥肉,他卻不收?
愣神想著林道此舉用意,杯蓋無意識的不停碰觸茶杯。
旁邊念真自剛剛起就一直默不作聲,聽完林道的話,眼里光芒一閃而逝。這時見凌秋還在那里愣神,笑著開口到:“無忌,快給二皇子松綁。怎么能這樣對待二皇子?太失禮了!”
張無忌見沒人反對,呆愣愣的上前就要替微生溪松開繩索,微生溪卻是掙扎著躲開。又是一聲冷笑:“好一句大丈夫,今天你們放了我,就不怕日后后悔?”
念真臉上笑容不改,看了微生溪一眼,站起身走到他身旁,開始為他解開繩索。嘴里說到:“二皇子請不要動怒,我姐姐只是一時貪玩,和二皇子開了個玩笑而已。我替姐姐向二皇子賠罪了。”
微生溪被凌秋擒住,只覺得羞憤難當,自進了那箱子就覺得怪異,箱子一蓋上,自己就陷入了昏迷。醒來時已經(jīng)被五花大綁,想想在臺上凌秋看著自己的眼神,自己心里就知道大事不好了!雖不知自己如何被她認了出來,可這般情形,總不是她想請自己上府敘舊吧!一想到凌秋層出不窮的怪招,心里就止不住有些發(fā)涼。她,想對自己怎么樣?
這時看他們意思,像是要放過自己,本應竊喜,卻不知怎的又覺得有些惱怒。
抬頭看向坐在上方的凌秋,見她也正看向自己,眼里竟然蘊滿笑意!一時只覺得心里有著說不出的滋味。暗暗咬牙,凌秋,今日之辱,日后必定加倍奉還!
凌秋此時已經(jīng)從林道的拒絕中平靜下來,見念真慢悠悠的在給微生溪松綁。又是將手里的茶送到嘴邊,輕抿一口說到:“也好,既然林將軍有此大志。凌秋也不敢為難林將軍了。天色也不早了,各位請回吧。”
聽得她下了逐客令,諸葛遙晨醉醺醺的當先跳出來抗議:“呃……我,我不走。”
凌秋啼笑皆非的看著他,就見他努力睜著眼皮打架的眼睛沖到自己面前,身后小灰趕緊撈住他下滑的身體。他卻還不老實,在小灰懷里還是手舞足蹈的說到:“我……我要留在這里睡,我……我醉……醉了。走不動!我不回客棧,我……我要跟念真一起睡!”
邊手還邊揮舞著雙手對著念真的方向劃拉。
凌秋掃了他一眼,醉了?醉的倒是有點意思!輕輕開口說到:“劉先生,就請你收拾下客房,帶神醫(yī)和小灰下去休息吧!”
見她神色平和,不少了解內(nèi)幕的都是有些狐疑,就聽凌秋接著說到:“呆會兒,我會送點醒酒湯過去,劉先生,你先帶他們?nèi)グ桑 ?/p>
諸葛遙晨尚自開心,小灰看了眼凌秋嘴邊的笑容,卻是感覺背后一陣寒意……
送走了鬧騰的豬哥,元厚目光閃了幾閃,也隨后離去。
林家兄弟見該走的都走了,也起身告辭。凌秋對林道那番話很是贊賞,站起身送林道出門。出了凌家大門,林道回身看她,突然輕聲說到:“為什么?你明明最不想有人打破你的平靜生活。為什么還要冒這個險,與一國皇子為敵?”
凌秋又愣,無意識握緊了袖中的手,待到尖銳的指甲掐入肉里才清醒過來,抬頭愣愣的看他。見林道此時神情復雜,難得的沒有回避自己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自己。
這時林悟開口嘀咕:“微生溪這小子,就這么放了他,太便宜他了吧?哥你也真是的……”
識相的閉嘴,因為凌秋和林道同時看向了礙事的他。
林道回頭看向凌秋,點頭告辭。凌秋也不說話,同樣輕輕點頭,目送他們的背影離去。
一國皇子……嗎?
長吐出一口氣,確實是自己疏忽了!
再次任由長長的指尖陷入掌心,抬頭看著夕陽,心里糾結(jié)難言!
對比在這社會土生土長的人們,自己的思維確實是有些格格不入。再怎么假裝融入,也改變不了二十幾年來的想法,王孫公子,皇親貴胄,這些詞語自己知道,卻沒有辦法深刻的理解。忽略了這些詞語帶來的等級、權(quán)勢、甚至是隨之而來的壓迫!
自己是幸運的,一路走來,也沒有在這上面栽過大跟頭。可若是日后……難道真的要奴顏媚骨,對權(quán)勢屈膝?一時間,對那鋪天蓋地無所不能的權(quán)勢有些后怕。同時又對那代表權(quán)勢之人心里咬牙。
指尖越陷越深,心中突然涌現(xiàn)出對未來的恐懼和不甘,這時聽到身后傳來念真的聲音:“姐姐!”
轉(zhuǎn)過身來,見念真已經(jīng)站在自己身后。收回一臉怔愣的神情,心里還是有些堵,勉強笑笑看著念真,扯動嘴角問到:“你怎么出來了?微生溪呢?”
念真笑望著凌秋不語,凌秋突然覺得這笑容有些扎眼。像是看透了自己的迷茫猶疑一般,有些高深莫測。
突然又有些氣悶,語調(diào)高揚道:“我問你話呢,笑什么笑?”
念真卻是笑的更加歡暢,輕嘆一口氣說到:“姐姐,你不用擔心。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的!”
凌秋抬眼看他,只覺得今日吃驚的次數(shù)超過了以往總和,又垂下眼瞼輕輕說到:“你聽到林道的話了?”
念真又是低低的笑了一聲,上前扶住她肩頭,低頭看她說到:“恩,我聽到了。”
凌秋感覺到他的氣息環(huán)繞著自己,依舊悶悶的開口:“念真,我是不是……是不是做錯了?”
念真嘆息,低低的嗓音柔柔的說到:“你沒有錯,你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女子。不必學著別人畏首畏尾,顧東顧西。放心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若不是這樣開天辟地,膽大妄為的凌秋,也就不是我的姐姐了。”
輕輕笑開,心里舒緩開來。
凌秋抬頭微嗔的白了念真一眼,笑罵到:“這些話,都是跟誰學來的?好一張油嘴滑舌!”
念真見她神情舒展,嬌笑著斜睨自己。突然又是面上微紅,轉(zhuǎn)身到她身后推著她向里走,嘴里說到:“姐姐,你還是想想怎么處置那個二皇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