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陽春三月,細雨淅淅瀝瀝,如絲如縷,蕩漾在半空中,恰似穿成的珠簾,如煙如云地籠罩著整個昭熙城。
正值一年之春季,龍昭皇朝國都昭熙城一派繁華似錦,東郊的碧鳳湖,楊柳青青著地垂,湖光水影接春色,四周綠意盎然的春色盡收這片碧藍鏡面,藍云帳下奪人心神,游人暢行其間,歡聲笑語不間斷。
云霧所縈繞著的碧鳳湖中一座氣勢恢弘而又雅致高大樓閣聳立其間,樓閣高外,金玉鏤空的巨大匾額上書‘翰奕軒’,樓閣四周是精美絕倫的別苑,規模大得嚇人,每個別苑大門高處懸掛‘春苑’、‘夏苑’、‘秋苑’、‘冬苑’,各苑門前栽種著代表各個季節的參天大樹直入云聳,端的是匠心獨運,別致高雅。
整座翰奕軒占地之廣儼然是座小島,在煙霧蒙蒙的湖光之中,不似蓬萊卻勝似蓬萊。
碧鳳湖中游船畫舫徜徉其中,皆往翰奕軒而來,為的是參加白閣老在此舉行‘博弈大會’,整個碧鳳湖熱鬧非凡。
一艘精美絕倫,獨樹一幟的大畫舫突而闖入眾人的眼球,畫舫里彩紗飛揚,隱約可見舫中有人,卻是朦朦朧朧,給人一種神秘,悠揚的琴聲從畫舫傳出,清清晰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頓時又羨又妒的目光圍繞在四周。
“舫里的人,給小王出來,彈的這是什么琴啊!吵死人了。”一個惹人嫌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如畫卷般的美景美樂。
眾人紛紛投去厭惡的眼神,只見在精美畫舫前面橫著一艘大船,雖大卻俗,船頭立著一個耀武揚威錦衣男子,在看到男子時紛紛移開視線,就怕引禍上身,小霸王冷承山,在昭熙城里誰人不識,想來是畫舫太過招風,惹惱了小王爺,這下可真的捅了馬蜂窩了,畫舫里的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哪來的牛在亂叫,亂了公子的雅興。”隨著一個清亮聲音的響起,從畫舫中走出一黃一綠兩位清麗美女,一臉冰寒地瞪著冷承山。
“呃!原來是悅君樓的黃兒姑娘和綠兒姑娘,小王今日趁興游湖,正覺無趣,兩位姑娘何不上船來,咱們聚一聚。”冷承山眼神陡亮,錯愕過后,立即涏著臉笑道,一雙色迷迷的小眼直把她們意淫了個遍。
“哼,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只淫牛。”綠魅不屑一哼,嘲諷道,恨不得將對方的骨頭一根一根地剔下來。
聞言,在場的人都大笑出聲,在接到冷承山兇惡的眼神,才硬忍下來,一時,碧鳳湖一片寂靜。
冷承山臉青一陣紅一陣,面子掛不住,不也理對方是怎樣的大美女,立即破口大罵:“你媽個臭婊子,你說誰是牛?”
“對牛彈琴,小王爺,你當之無愧。”畫舫內傳來一個懶散的笑聲,話語中充滿了不屑與嘲弄,根本就沒將‘小王爺’放在眼中。
“是誰?好大的膽子,給本王滾出來,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漢。”冷承山怒火更甚,本來就看這艘奪去他光彩的畫舫看不順眼,畫舫主人還如此嘲弄他,今天不立立威威,還當他冷小王爺是好惹的。
“在下自認不是什么好漢,但小王爺想見,在下又豈敢不從。”依然慵散的聲音一落下,彩紗一挑,舫內情景一目了然,得瞧廬山真面目,碧鳳湖上響起陣陣抽氣聲。
只見舫中潔白無一絲雜質的狐衾軟塌上,一名年輕絕美,如謫仙般的白衣公子慵懶地斜躺著,似笑非笑,左手攬著一位絕美的紅衣女子,右手持酒杯,醉眼迷離,勾魂攝魄,右邊一紫衣美女坐于琴邊,顯然便是剛剛彈琴之人,旁邊身披彩帶的藍衣女子一派天真爛漫,左邊青衣美女正旁若無人的地持筆作畫。
這如仙美畫,疑是在夢中!
“那不是最近紅透京都的青兒姑娘和藍兒姑娘嗎?”
“啊!那是紫兒姑娘。”
“天啊!千金難求的紅兒姑娘竟會出現在這?”
……
今日來碧鳳湖的大都是當朝權貴,名人雅士,風流公子,紛紛有人認出舫中女子的身份,一時抽氣聲更甚。
這怎么可能,這白衣公子是何人?竟藏著這么六位絕色美女,而且都是悅君樓千金難得一見的六位頭牌花魁,六魁齊出,再加上其氣質還遠在六魁之上的絕美公子,在這場面還是壯觀,百年難得一見,怎么看怎么不夠,都恨不得多生出一雙眼睛來。
“小王爺,小心你的口水。”懶懶的聲音帶著笑意在如此吵雜的情況下似有穿透力般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
冷承山雙目圓突,猛然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用手往下巴一摸,哪有口水啊!這才完全清醒,好啊!竟敢拿他冷小王爺開涮。
不怒反笑,眼露淫邪貪婪,揚手一揮,高聲道:“來啊,請各位美女到船上樂呵樂呵,平日難得一日,今日六魁齊聚,怎可放過。”
“是,小王爺。”齊聲一應,大船更駛近畫舫,數十名冷府家丁跳到畫舫上,伸手就要去抓黃魅和綠魅。
“住手。”懶散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威嚴,家丁不自覺停下動作,看著緩緩走出畫舫的如仙男子。
“朗朗乾坤,公然搶人,小王爺是要視王法如無物嗎?”皇甫羽淡淡地掃了冷承山一眼,冷冷笑問道,如未睡醒的懶散嗓音卻讓人不容忽視。
感覺一股壓力襲來,冷承山咽了咽口水,囂張不可一世嚷道:“王法,小王就是王法。”此話一出,立即引起所有人的不滿,天子腳下,這也未免太猖狂了,卻也無人能奈何地了他。
“還站著干什么,給小王請各位美女上船,順便廢了那小子。”眼一瞪,冷承山指著皇甫羽吼道。
一時,畫舫上一陣亂,皇甫羽與六魅左閃右閃,就是不讓家丁碰到一塊衣角,還紛紛有家丁失足落湖,在他人看來,場面驚險萬分,其實根本就是她們在耍著家丁玩。
“宇弟小心。”隨著一個濃厚低沉嗓音的響起,畫舫上出現了一個冷酷的青衣男子,袖子一揮,正撲向皇甫羽的數名家丁全都在湖里涼快去了。
“冷大哥?”皇甫羽訝異喚道,對于冷逍的出現,她確實覺得吃驚,今日這么大的排場確實是為了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但沒想到會先引出個冷逍來,這倒是意外的驚喜啊!
“宇弟放心,有大哥在,沒人傷得了你。”冷逍一個旋身,將皇甫羽攬在懷中護著,語氣堅定道,冷冷的目光掃了家丁一眼,最后定在冷承山身上。
“是你?冷逍,哼,勸你少管小王閑事,讓開。”見是冷逍,冷承山臉色一變,有懼怕、有憤恨,揮手,吼道,其實雙腳在發抖呢!
“宇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山弟,休要再胡鬧,被義父知道,少不得又是一頓罰。”平淡無淡的語氣聽不出絲毫感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只是陌生人。
“你少拿父王壓我。”一聽冷逍提起‘義父’兩字,冷承山更是怒火沖頭,理智全失,冷冷地看著冷逍與皇甫羽兩人,猥瑣一笑:“哈哈哈……原來如此!難怪你冷大都尉不近女色,連若公主都看不上眼,卻原來有這個癖好,哈哈哈……”
家丁也跟著哄然大笑,眼露曖昧之光,其他人也一臉怪異地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
兩人相視一看,這才驚覺兩人此時的動作是多么的曖昧親熱,冷逍臉一紅,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冷冽的目光一射,冷冷道:“休得胡說,山弟,如果你再污蔑宇弟一句,休怪為兄手下不留情。”一掌揮出,畫舫上的所有家丁全都來不及驚呼一聲便落入湖中。
聞言,皇甫羽心中一震,她貌似只與他見過一面,還談不上深交吧!他竟只為冷承山說她一句,便如此盛怒,她不懷疑,如果真的再說一句,他絕對會讓冷承山也下去涼快涼快。
“你……”冷承山深知他說得出,做得到,一時氣結,恨恨地拋下一句:“哼,今日看你冷大都尉的面子上,小王就先放過她,但你護得她一時,護不了一世,總有一天,小王要她死得很難看。”說完,一揚袖,大船漸漸地駛離畫舫。
一場鬧劇就這樣落幕了,所有人見沒戲看了,也都趕著朝‘翰奕軒’駛去,只是臨走,都還是舍不得回頭看看如仙般的公子一眼。
冷承山的大船已遠去,皇甫羽剛想抽身從冷逍的懷中出來,卻不想冷逍竟在此時語出驚人:“宇弟莫怕,冷逍將護你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