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紅燈籠里的燭火只剩下了青煙,水顏還是回到了閻府,當她望著馬車離去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其實可以灑脫的離開了,可當想起自己在王爺面前說的話語,那一句句的緣分,那一句句的情意,她還是回來了,她癡傻的相信,她和他之間不會這般的冷漠和沒溫度,只要解釋清楚,那三日的柔情,依然還會在他們的身邊…..
庭院里散落的衣衫,熙熙融融的橫躺在石板上,水顏的嘴角扯開了一抹苦笑,彎下腰將女人的裙衫,男人的黑色長袍,依依的抱在自己的懷里。
屋子里女人尖銳的叫聲,男人低沉的喘息聲,在這要亮的天際里,聽得是如此的明顯。
水顏坐到庭院里的石凳上,眼神失去了焦距。
那三日,她也是這般的在他懷里嬌羞著吧,曾經聽郁騏說過,如果他要娶妻那么只娶一個,也只愛她一個,當時水顏還笑他傻,但等自己現在懂得了以后,卻發現那不是傻,那是多么美好的畫面…….不知道那要前世修得多少的緣分才能有那樣的福氣,可現在看來,她水顏沒有這樣的福氣,但現在只要在他的身邊,也算還好吧?
房門被打開,女子驚慌的走了出來,身上的單衣遮擋著紅潮未退的胴。體。
水顏站起身,沒有血色的臉,更加的蒼白。
女子驚慌的從水顏的手上奪過衣物,嘴里念叨著“我還第一次被身上的男人叫著另外女人的名字。”
水顏愣了愣,臉上出現了嘲笑,她想,或許他那念著的另外女子也是姚鏡桐,現在想來,她真的還有幾分羨慕她。
水顏望著沒有燭火的寢室,遲疑的走到門邊。
“爺,給你準備洗澡的水嗎?”水顏的聲音有些僵硬,在這安靜的清晨里,顯得有些單薄。
屋子里沒有動靜,直到好一會才聽見一聲冷硬的進來。
水顏提高裙擺,走進內屋里,灰暗的屋子里,還殘留著愛欲的味道。
閻濮昊坐到床沿,細長的眼睛半瞇著,眼神直勾勾的望著水顏,至始至終都不曾離去。
水顏為閻濮昊倒來了一杯清茶,低頭將茶水遞到他的面前。
閻濮昊沒有接,眼神一直放在水顏的身上。
“怎么還不離去,留在這里等著我要你的命嗎?”冷淡的聲音,有著刺骨的寒冷。
水顏抬起頭,清澈的雙眸望著閻濮昊,有一絲絲的倔強。
“我不會離去的,我要陪在你的身邊,哪怕是死,我的靈魂也要留在這里。”幾句倔強的字眼,固執得讓人好笑,但水顏卻當真的這么認為。
閻濮昊嘴角蕩開了弧度,想起她跪在季凌陽面前,要求留下的言辭,雖然有些震驚,但卻溫暖不了他的心窩,這些話,說得有些遲了…..
“閻爺,水顏想求你一件事情。”水顏小心翼翼的開口。
“說。”
“我想把后院里的花臺栽上草藥。”
“用來做什么?”閻濮昊躺倒在床上。
“我想練毒,至少以后還能幫上你。”水顏話說的小聲,好像自己都沒有底氣。
屋子里突然沒有了聲響,直到好一會,閻濮昊才幽幽的開口。
“季凌陽身邊的人,確實的不一般,如此的心狠手辣…….水顏你真是個心如蛇蝎的女人。”冷淡的聲音,將所有的好意,全部屏蔽。
水顏咬了咬下唇,她一心想為他好,但只換來一句心如蛇蝎?
※※※
草長鶯飛的春季,原本應該到處是溫暖的季節,但在水顏的臉上卻少了溫暖。
在冬季都沒有裂開的手,反倒在春季裂開了,至從水顏說要留下來以后,閻濮昊不在讓她當貼身的婢女,不在讓她做輕巧的事情,現在的她如同閻府里最下等的侍女,任何管事的都可以指使她,原本人緣就不好的她,正好讓人逮住了欺負的機會,本來因為雀兒這件事而怕水顏的人,在看見水顏什么事情都答應做后,也越加的過分。
清水的洗衣盆里,搓揉衣衫的柔夷,出現了一絲絲的殷紅。
水顏裂開的手,又流出了血。
她連忙站起身,用絲絹擦拭著。
守門的侍衛,氣喘吁吁的跑到廚房管事的面前。
“爺回來了,趕快準備小吃和茶水。”
侍衛的幾句話,讓水顏的心,雀躍了起來。
算算日子,她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見到過閻濮昊了,至從那日在他的就寢的房間里,他說她如蛇蝎后,他便起身離開了房間,甚至看也不在看她一眼,也從那日以后,她就在也沒有見過他。
水顏將絲絹,纏在自己的手上,小跑的跑到大廳,但卻看見丫鬟們把食盒朝花園搬去。
水顏扯開笑意,繼續跑到花園里,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興奮什么,但她卻是如此的想見他,沒有理由,傻傻的想見他。
湖邊波光粼粼,倒影著的身影,相互依偎,柳絮飄散,有種幸福的味道。
但水顏卻停下了腳步,嘴角的笑意減退,心里的雀躍變成了酸楚。
她看見姚鏡桐嬌媚的側躺在閻濮昊的身上,兩人談笑的話語,讓隔著湖面的水顏也聽得清楚。
水顏撇過頭,緩緩的呼出一口氣,望著手上絲絹里沁出的血絲,突然想起了他的話。
他那日也在那個位置,將她擁在懷里,告訴她,要將這一排柳樹換成木棉花樹,怎么轉眼間這一切都只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