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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龍殿。
龍宇翔正負手立在御書房門口翹首眺望。那微微擰起的劍眉昭示著他的微微不悅。一張英俊如刀刻的面容威嚴凝重,輕抿的唇角似是暗喻了他的隱忍容度。
尹國政將軍立于其后。一襲青色的將軍朝服將他挺拔的身姿襯托的愈加肅穆直立,渾身透著久經沙場的冷煉氣息,一看就知道是個身經百戰的軍人。
鳳鑾穩穩地停在御書房門前,繡著鳳凰的輕紗車簾薄如蟬翼,火紅的紗幔隨風悠悠飄飛,車廂內華貴精致的陳設隱約可見,一襲慵懶瀟狂的身影懶散的斜躺在靠墊上,仿若玉雕一般,竟然一動不動。
半餉過去了,車廂內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福公公心下納悶:皇后娘娘在車內干什么呢,怎么這么半天了也不見下駕,該不會是睡著了吧?
“娘娘?娘娘,到了。您該下攆了。”福公公小心謹慎的湊近一些低聲提醒。
沉寂。。。。。。。。。。
“娘娘?娘娘您是睡著了嗎?”見沒人回應,福公公弓身上前,腦袋貼在車簾上,再次輕問。
還是無應。。。。。。。。。。。
抬眼瞄了瞄臺階上面無表情的龍宇翔,福公公現在倒有些急了。正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喚醒她,龍宇翔已然來到了鳳鑾前。
蒼勁有力的大掌挑起車簾,寒澈的眸子漸漸變得溫柔。
她睡著的樣子很美,很靜,很恬雅。長長的彎月形睫毛覆在眼瞼上,在瓷玉般白凈的面頰上投下兩片剪影,一張櫻檀小口微微嘟起,水潤瑩澤,煞是可愛。
此時的她,盡數斂下清醒時候的淡漠與冷凌,給人的再不是那種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覺;此時的她,恬靜溫雅,純潔可愛,像是一個天真的嬰孩,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控制不住的想要將之擁入懷中,疼愛,珍惜。
龍宇翔幾不可聞的輕嘆一聲,心下不忍打擾佳人清夢,可現在確實不是她睡覺的時候。
“咳咳咳,皇后該醒醒了吧?莫非還要朕親自將皇后抱進殿里?”龍宇翔放下車簾,挺了挺身形負手而立,故意提高的清亮嗓音透著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
蘇小夜渾身一個激靈,恍然驚醒。瞬間警覺自己的處境,青黛微顰,清泠的眸子隱隱泛著懊惱——她對自己要求一向嚴格,決不允許自己輕易放下防備。而此時她竟然這么輕易地睡著了?!這個錯誤,真是——不可饒恕!
暗自咬了咬牙,低頭斂下眼底的決然,再抬眸時已是清明一片。
優雅的起身,下攆,站定,淡然一禮,溫溫淺淺:“見過皇上,本宮來遲了。”
龍宇翔微微頷首:“那就進來吧,朕有事找你。”轉身抬步上殿。
蘇小夜緊隨其后,行至尹國政身旁,稍稍抬眼打量了一下這個年過不惑的男人,對方弓身行禮:“微臣拜見娘娘,娘娘千歲。”
“尹將軍無須多禮,勞將軍久等了。”蘇小夜笑得謙和有禮,溫溫雅雅,舉手投足間盡是母儀天下之風。
“微臣不敢。娘娘請。”尹國政慌忙再拜,側身請蘇小夜進殿。
三人落座。
“朕今日請尹將前來,是為了流丹一事。近期,流丹蠻夷常常侵擾我宇拓南關,其行徑辱我國顏,侵我國威。朕身為一國之君,決不允許在朕的統治范圍內出現這種事情!流丹欺我太甚,我宇拓定要讓他為他的卑劣行徑付出代價!所以,朕欲派遣尹將軍去南關鎮守,維護我南關百姓的安危。”龍宇翔靠在龍椅上,冷峻威嚴,凜冽之氣不容抵觸,端的是一副帝王之態。
“呃。。。。。”尹國政沉吟,低頭不敢看龍宇翔的臉色。他知道就是因為自己手中那一部分兵權,這個年少狂霸的帝君早就對他心存芥蒂了。
流丹國力強盛,軍隊驍勇善戰、兇殘嗜殺。此次肆意侵擾南關明顯就是刻意而為。流丹覬覦宇拓博大豐厚的物產與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肆意挑釁,目的就是為了挑起兩國戰爭,想要憑借他強大的軍事實力,將宇拓囊括在自己的版圖之內。
而此時,南關地界正是兵荒馬亂,人人自危之時。他欲要將他調派去南關,明著是國難當頭,起兵重用,實則,他豈會不知這個少帝的用心?那是欲要將他置之死地,任其生死由天!
“尹將對朕的決策可有異議?”龍宇翔貌似謙和的輕問,卻如催命符一般,給了尹國政一個晴天霹靂。
心下猛然一震,慌忙拜下,匍匐在地:“臣食君之祿,恨不能替君排憂解難。如今風云突變,流丹小賊悍然冒犯我宇拓領土,臣不才,愿領兵上陣,奮勇殺敵,揚我宇拓國威!”
龍宇翔微薄的唇角浮起一絲邪笑,如鷹隼的瞳眸盯著匍匐在地的尹國政,邪魅幽涼的嗓音響起:“愛卿這份赤膽忠心、愛國之情令朕大為感動。流丹的攻勢一波猛于一波,南關戰士急需支援,愛卿不妨回去準備一下,三日后出征。如何?”
“皇上,流丹雖然侵擾頻繁,但并沒有明顯的向我國宣戰。戰爭一旦拉開,但憑臣手中的兵力根本不足與流丹抗衡。所以,依臣之見,我軍還是不要貿然出征為好。眼下最要緊的是集訓軍隊,籌備后備資源,以防戰日持久,供給不足啊!”尹國政額汗涔涔,慌忙道。
他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他也曾上奏過皇帝,主動請纓。讓他保家衛國,抵御蠻夷,他絕對會當仁不讓。可是,憑他多年的從軍經驗來分析,目前確實不是出兵的好時機。如若此時貿然出征,天時、地利、人和,宇拓一樣都沒有占到,那將會給宇拓帶來難以估量的災難。
“愛卿此言莫不是表明你不敢,不愿?”龍宇翔俊臉馬上冷凝下來,陰鷙的盯著尹國政,森寒的眸子透著駭人的殺意。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他的內心卻是愈加明朗。
尹國政大驚失色:“不是!請皇上明鑒,臣絕不敢推卸責任、抗旨不尊。臣只是從實際出發,考慮到宇拓目前的國情,臣。。。。。。。。。”
“尹將不必多言。朕也沒有強逼你。這個將軍之位你尹國政不愿意做,我宇拓能將之才多得是,也不差你一個。”龍宇翔嘴角掛著冷笑,慵懶狂傲的揮手打斷尹國政的話,“既然尹愛卿不愿馬上出征,那就將兵符交予朕手吧。朕自會另擇良將,還我宇拓清寧。”
尹國政頓時呆滯,一張老臉由紅變青,再由青變白。嘴唇哆哆嗦嗦半天沒有鎮定下來。仰頭盯著座上的龍宇翔,一雙震驚的眼睛漸漸黯淡下來,變得空洞茫然,最后竟染上一層氤氳。
靜。
凝定。
良久,顫顫拜下,深深地閉上眼睛,以額觸地,聲音有些哽咽凄愴:“微、臣、遵、命!”匍匐之姿久久不曾抬離。。。。。。。。
龍宇翔將自己的身體深深的埋進龍椅內,凝睇著地上微顫的人影,寒澈的眸子復雜幽深。
這個男人戎馬一生,為宇拓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宇拓的半壁江山都是這個年過不惑的男人夯實的。他把一生都貢獻給了戰場,歃血揚沙,不悔不休。他作為軍中不敗的戰神,不知受多少將士們的崇敬和愛戴。他是一個真真正正的軍人,他的一生完全可以詮釋什么叫做‘兵’!
龍宇翔輕嘆一聲,眸底劃過的一縷不忍和悲愴瞬間被帝王的凜冽和漠然取代。
同樣作為一個男人,龍宇翔尊他也敬他。但作為一個帝王,龍宇翔不得不親自將他尊敬的戰神從戰場上遣退。他可以體會,對于一個將生命交付戰場的人,這個命令該是多么殘忍。
可是,他別無選擇。只因為,他是帝王,就必須掌握至高無上的權力,就決不允許有功高蓋主的人存在——決!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