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后不到半個月,鐘宸惜就為自己的選擇而深深后悔了。
這是什么破地方嘛,跟一般穿越小說里構建的世界沒啥區別。她這一世的故事也爛俗得很,選秀,進宮,當宮女,生娃,為妃。
鐘宸惜深感人生的無聊。
想想前世,她好歹也是A城最大的夜店醉館的老板,每天賞遍各路美男。而如今,卻淪落到和許多女子共享一個男人,而且她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她。
她這輩子,要愛情沒愛情,要成就沒成就,失敗透了。
直到,她發現自己生了個非同尋常的皇子,這才跟打了雞血似的,重新燃起了生活的斗志。
這天早上,鐘宸惜特地悄悄抱著兒子來到一個單獨的房間。
兒子正在呼呼大睡,被娘吵醒了之后很不安穩,哇哇大哭。
鐘宸惜不緊不慢地輕觸兒子臉蛋,學著那晚上兒子對女兒慕軒蘭講的話,道:“兒哪,你不哭也沒人當你是啞巴!”
慕軒南無視鐘宸惜的試探,繼續哭,音色洪亮。
哭聲凄凄慘慘戚戚,很快吸引來了一群宮女。她們不停地拍著門板,口里還叫:
“快來人啊,小皇子出事了!”
“有人綁架小皇子!”
“為什么這門打不開!”
……
起身,開門。
外頭的一干宮女看屋子里走出來的是鐘宸惜,松了口氣。不過為首的女官還是匍匐在地,懇請道:“請娘娘憐惜我等!”
由于這是宮里唯一的皇子,所以非常金貴。晚上,鐘宸惜和慕軒蘭,都會睡在皇子的床旁邊,為了不打擾睡眠,所以宮女等人只在屋外守著。
但白天,宮女們都是貼身跟著小皇子打轉兒,如果有一刻不見了皇子,他們都會神經高度緊張——無法,皇上說了,如果小皇子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所有看護他的人,全家抄斬。
全家抄斬的懲罰太過駭人,所以,不管鐘宸惜怎么口干舌燥地勸說,白天宮女都還是堅持和小皇子寸步不離。這次能成功讓他們分開一會兒,都讓鐘宸惜絞盡腦汁。
望著陸續跪了一地的宮人,鐘宸惜頓時明白,他兒子不但是穿越來的,而且還是個腹黑。小小年紀,就曉得用這招來對付娘的審問。
不過不著急,晚上有的是大把的時間。
當天深夜。
難得慕軒南也醒著,估計是白天睡太多了。
鐘宸惜嘿嘿一笑:“兒子,現在我們可以不受打擾的暢聊了。你不承認你是穿越的是吧?我告訴你,你還嫩了點,姜還是老的辣,你娘一定能撬開你這張嘴!”
慕軒南眼睛轉了轉,憨憨一笑,說出的話沒差點驚得鐘宸惜從床上摔下來:“你錯了,娘。我比你年紀大得多。”
“胡說八道!”鐘宸惜激動反駁,“娘我兩世加起來四十多歲了!”
“不是我鄙視你,兩輩子才四十多歲也好意思拿出來炫耀。”慕軒南撇撇嘴,“我都活了上千年了!”
“……”鐘宸惜忍住想喊出“妖怪,哪里逃”的沖動,盡量平心靜氣道,“哦?你就吹吧。如果你真是千年道行,怎么會淪落到穿越做我兒子的地步?”
“我是因為在妖界犯了事兒,所以才被暫時廢了大部分的法力,受罰穿越的!”提到這件事,慕軒南就非常不爽,一張小臉皺得。
“那,你本來是什么妖?”
慕軒南伸伸小短胳膊,語帶驕傲:“我是一條白色的螭。”
所謂螭,其實是一種沒有角的龍。
鐘宸惜點點頭:“我知道,白色的螭,就是白螭(癡)嘛。”
慕軒南怒了:“你才是白癡,你全家都是白癡!”話一出口,慕軒南就懊悔了——他是鐘宸惜兒子,他罵她全家都是白癡,不也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嗎?
鐘宸惜笑得前仰后合:“看吧,你終歸還是承認了自己是白螭么!”
“你就得瑟吧!娘,別只盯著我,別怪我沒提醒你,我的那位姐姐,也一定是個穿越的主!”慕軒南狠狠道。
果然,鐘宸惜震驚:“不會吧?”女兒四歲多了,表現一直非常穩定,沒有穿越者的特質。
“姐姐會說很多話,也能聽懂很多話!”慕軒南反駁。
“我知道啊。你姐姐畢竟快五歲了嘛,如果不會說話不會聽話那還得了?”
“可是……”
“證據!慕軒南,空口無憑,說話要講證據!”
“這是我作為千年螭妖的第六感覺得的,不會錯的!”
“第六感?那是啥玩意兒,能吃么?”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末了,慕軒南老氣橫秋地感嘆一句,翻個身睡覺了,獨留興奮過度的鐘宸惜深夜在窗臺數星星。
其實,鐘宸惜并不完全相信女兒慕軒蘭。只是慕軒蘭就睡在旁邊,她怎么能當面承認自己對她有懷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