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乾清宮康熙的御書房里，康熙一邊批著奏折，一邊聽著下面舒月的稟報。過了好一會才問道：“你說小玉兒在宮里遇到了老八？”舒月低著頭跪在地上道：“是，格格在咸福宮外面正好遇到良妃娘娘送八爺出來。就打了個招呼。”

康熙挑了下眉，“李德全，老八經常進宮給良妃請安？”

李德全弓著身子答道：“回皇上，八爺至孝，時常進宮給惠妃娘娘和良妃娘娘請安。”

“平時都在什么時候？”

“下了早朝。”

康熙似笑非笑的道：“下了早朝？這回都什么時候了？老八怎么會還在宮里？”李德全一滯，心中不由得叫苦。萬歲爺，你可以懷疑自己的兒子，可是叫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怎么說啊？李德全恭恭敬敬的道：“或許是八爺今兒陪著娘娘說話兒說的久了些罷。”康熙哼了一聲，“你這老東西倒是越來越圓滑了。”李德全聽著康熙沒有生氣，這才暗暗吁了一口氣，這伴君如伴虎啊。

“你起來吧，老八和玉兒說了什么？”

舒月謝了恩這才站起來，將胤禩的話一五一十的跟康熙說了。康熙冷笑道：“他說要小玉兒經常去陪陪良妃？”

“回皇上，八爺是這么說的。”

“那小玉兒是怎么回答的。”

舒月道：“玉格格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說知道了。”

康熙愣了一下，有些玩味的道：“知道了？有點意思...李德全，你怎么看？”李德全惶恐的道：“奴才不敢擅自揣測玉格格的心思。”康熙不悅的白了他一眼，“朕要你說！”康熙看著眼前跟了自己大半輩子的老奴，知道本分，不妄議主子是非，眼睛放得亮，這正是自己重用他的原因。李德全思索了一下才道：“玉格格...應該是已經作出決定了吧？”

康熙心情愉悅的笑道：“朕也是這么認為的。舒月，以后你就專心跟著小玉兒，任何事情都不必向朕報告了。”舒月驚訝的抬起頭看著康熙，臉上掩飾不住不解得神色。康熙摸著胡須笑道：“那丫頭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你就好好跟著她吧。林如海的女兒可不是下不了手的嬌弱女子。你以為她不知道你在她身邊是做什么的？想必就算朕要你看著她你也聽不到什么重要的消息了。回去吧。”

“是，奴婢謝皇上恩典。”舒月真心的拜謝。她知道，皇上這是給了自己一條活路。既然玉格格知道自己是皇帝的眼線，說不定哪天容不了她了，光明正大的不能處死她，暗地里死一個人的方法可是多得很。舒月磕了個頭，告退下去了。偌大的乾清宮只剩下康熙和李德全兩個人，康熙低頭繼續批折子，李德全垂眼站在一邊，仿佛睡著了一般。過了許久，只聽康熙輕嘆道：“老八也忍不住了，朕的這些兒子啊...真是好兒子。”

黛玉有些意外的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舒月，秀眉輕蹙，“舒月，你這是做什么？”

舒月跪在黛玉跟前道：“奴婢是皇上的人。”黛玉點頭，“你是從乾清宮調出來的人，自然是皇上的人，那又如何？”舒月道：“之前奴婢一直將發生在格格身邊的所有事情暗中稟告皇上。”黛玉皺眉，靜靜地看著她道：“那你現在又在做什么？難道你是打算背叛皇上投靠我了？皇伯伯的人在我身邊也沒什么，就算我知道了也不會對你如何的。但是，我很討厭背叛。”舒月搖頭道：“不，是今天皇上告訴舒月，以后就不再是皇上的人了。只要專心服侍格格就可以了。”

“皇帝伯伯這樣說？”黛玉思索著康熙到底是什么意思。很快就明白了，康熙想必已經知道她的決定了，這么做是想告訴她皇家是絕對信任林家的，并沒有在林家未來的家主身邊安插任何眼線。“既然皇帝伯伯這樣說，舒月，我給你兩條路走。第一，你拿一筆錢回家去，從此過自己的日子。第二，留在我身邊，以后就是我林家的人了。你可明白從此以后你若又任何背叛的行為，我會按林家的規矩懲罰你。”舒月不知道林家的家規是什么，但是看著黛玉那一雙雪亮的眼睛，她心中突然起了一陣淡淡的寒意。

“你奴婢愿意從此跟隨格格。”

“那好，你起來吧。”

“格格，四爺來看你了。”

黛玉原本有些冷冽的眼神在聽到紫茵的話之后立刻變得溫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溫暖而靈動，“四哥來了？”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就往外迎了出去，“四哥！”胤禛看著從里面跑出來的小人兒，心里一片柔軟，“小心些，跑來跑去的成何體統？以為自己的身體有多好啊？”將黛玉拉到跟前，胤禛眼底帶著暖暖的笑意。黛玉仰望著胤禛的眼眸笑道：“我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了啊。四哥，這兩天都沒有再咳嗽了，四哥，黛兒可不可以不喝藥了？”

胤禛淡淡道：“不可以？太醫不說你可以不喝，藥絕對不能停。”黛玉聽了沮喪的翹起了小嘴，她明明就已經好了嘛，四哥還要逼人家喝藥。難道四哥不知道這幾年她喝了多少藥水嗎？看她這委屈的小模樣，胤禛無奈的搖搖頭道：“你啊，乖乖的把太醫開的藥吃完了，回頭我問問太醫或許就不用吃藥了。”看著這靈動的小人兒，胤禛心底有些欣慰，來京城不到兩個月，身體果然好了很多。想到這里，胤禛有淡淡的皺起了眉，命里須有真龍扶持嗎？

”四哥你怎么這會兒來看我？這時候在宮里走動好嗎？”黛玉輕聲問道。

胤禛拉著她坐下，輕聲問道：“額娘今天給你難看了？”黛玉眨眨眼，“什么？”胤禛陰沉著臉道：“德額娘在御花園里堵著你的事，你不打算告訴我嗎？”聞言，黛玉直覺的就去瞪紫蘿，紫蘿無辜的搖著頭，不是她說的啊，剛剛四爺進門她還被四爺瞪了一眼呢，格格也瞪她，好委屈哦。胤禛伸手輕輕敲了一下她的小腦門，“傻丫頭，這宮里有多少事是可以瞞得住的？何況還是在御花園那種地方。”

黛玉小心的瞄了他四哥一眼，小小聲的說道：“德妃娘娘好像很生氣，四哥你有沒有去看看德妃娘娘。”胤禛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現在知道害怕了？”黛玉乖巧的點頭，“嗯...怕四哥生黛兒的氣。”胤禛嘆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她，柔聲道：“小傻瓜，四哥怎么會生你的氣？今天的事也不是你的錯，黛兒受委屈了？”黛玉要要頭，靠進胤禛懷里。胤禛幽幽道：“德額娘會找你麻煩多半也是因為我，罷了，四哥回去跟她說的。”黛玉搖搖頭，抓著胤禛不放，“不行，四哥不可以去頂撞的妃娘娘。宮里的事黛兒自己會解決的！”

看著胤禛臉上不豫的神情，黛玉將他抓的更緊了，“無論如何德妃娘娘娘也是四哥的親額娘，不管是什么原因四個頂撞了她別人就會說四哥不孝。黛兒可以應付！”親額娘？胤禛默然，他心中實在是很想問一句，額娘究竟有沒有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子過。從小就對自己冷如冰霜，皇額娘去世之后不遠撫養自己，讓整個宮里都嘲笑自己是沒人要的艾阿哥。那時候才十歲的自己在宮里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暗虧？后來成了親，云淑每次來請安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第一次回去的時候云淑都委屈的躲在屋里哭了。自己雖然對云淑沒什么感情，但是那也是自己的福晉，她當著那么多嬪妃的面那樣子還不是打自己的臉？趁著胤禛出神，黛玉接著道：“雖然四哥說在四哥心里先皇后才是四哥的額娘，但是別人還是會說四哥的閑話的。不可以這樣！”

胤禛低頭看著一臉關心的黛玉，勉強笑了笑道：“好，四哥不去就是了。以后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訴四哥。知道么？”

“知道。四哥最疼黛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