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子,聽人說觀音送子又保平安,這玉觀音就送了你戴吧,當是給我侄兒的了。”黛玉把一塊三寸高的碧玉觀音放在鳳姐手里。
“林妹妹,這觀音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還是妹妹留著自用吧。”鳳姐一見那栩栩如生的觀音連忙推辭道。
“二嫂子,今兒是怎么了,還假生起來了,誰不知道你最愛財。”黛玉見鳳姐推辭“撲哧”一聲笑了。
“你這個丫頭,送人東西還不想讓人念好,既如此說,平兒快過來給我戴上。”平兒把綠觀音給鳳姐掛在脖子上,塞入內衣襟。
姐倆個剛想坐下用飯,只見小紅慌慌張張地跑了來。
“林姑娘”小紅給黛玉問完好,來到鳳姐和平兒面前“二奶奶,平兒姐姐快回咱們院子看看吧,二爺被大老爺打了板子,剛送了回來。”
鳳姐一聽,急忙一陣風地回去了。
“紫娟,上次肖遙師傅留下的治打傷的藥膏還有沒?”黛玉很瞧不上自己那個大舅舅,脾氣暴戾也就罷了,璉二哥快三十歲的人了,說打一頓板子就打一頓。
“姑娘,還有好些呢,我沒用多少就好了。吃了飯我給二奶奶送去,你就放心吧。”主仆幾個坐下吃飯。飯后,紫娟親去送了藥膏。
“紫娟,為什么打二哥哥?”黛玉見紫娟回來問道。
“聽平兒姐姐說,今天二奶奶去老太太那里交還了掌家權,為這事打了璉二爺。”紫娟把黛玉看著的書都一一放回書架上。
“哦,為何因這事打璉二哥呢?”黛玉邊往臥室走邊不解地問道。
“姑娘,這有什么猜不透的,那邊大老爺因為二奶奶當家,三五不時打發人過來要銀子,如今二奶奶不當家了,還哪里找哪個巧宗去。大老爺沒地方出氣就打了璉二爺。”紫娟把黛玉按在銅鏡前幫黛玉卸了釵環。
其實還有紫娟不知道,紫娟一個姑娘家平兒怎么好和她說呢。
原來賈郝是城里落紅樓的常客,那落紅樓是城里出了名的妓院。在京城掛了牌的妓院就不下幾百家,為何獨獨這落紅樓聲名鵲起呢?原來這落紅樓一個姑娘只做一宗買賣,樓里管事全國各地尋買黃花閨女,養至十四歲掛牌接客,城里達官貴人無不爭相點大蠟燭,命好的女子一夜之后被點大蠟燭之人花高價買回,賈赦當年要鴛鴦不成不就買了兩個回來嗎?沒人梳籠的,就被落紅樓賣到低檔一點的妓院,繼續做皮肉生意。
這不快過年了,落紅樓又有一批姑娘掛牌迎客,賈赦心里又癢了起來,本來叫了賈璉來讓他想辦法籌三千銀子,恰在這時,邢夫人回來把鳳姐交權一事告訴了賈赦,賈赦不由分說就打了賈璉幾十板子,命令賈璉三日內送三千真萬銀子過來。
鳳姐一見這次果真打得比往次重了,賈璉又是氣又是疼,呲牙咧嘴地躺在炕上直哼哼。鳳姐和平兒只有陪著垂淚的份。
“奶奶,沒事別哭,當心肚子里的孩子,這點小傷不算什么養幾天就好了。”賈璉安慰著鳳姐,鳳姐心知這傷過了年能不能下地都不知道。
“二爺,這天長日久得可怎么好?”賈璉被打已不是一回兩回了,要錢不給就是一頓板子,天底下哪有如此做父親的。
“平兒,看咱們還有多少銀子,大老爺那邊催呢,不給他咱們就別想好好過年了。”賈璉忍著痛咬牙說道。
“咱們手里能挪動得也就幾百兩了,留著過年用的。”平兒心里最清楚,這些年管家自己奶奶添進去了多少嫁妝。
“算了,給他吧,只要咱們好好的就行了,平兒拿我的頭面讓人去當三千銀子,明天下午給大老爺送過去。”鳳姐的頭面已所剩無己,可自己夫婿挨打豈有不疼的。
鳳姐、平兒兩個給賈璉上了藥,二人一左一右地陪著說話以分散賈璉的注意力。
“你進園子里,告訴二丫頭,就說我的話,老太太不是讓她管家嗎?讓她不管在哪里,挪了三千銀子來給我應急。”賈赦打了賈璉,又打發邢夫人去打迎春要錢,這次他已在落紅樓定了兩個十四歲的丫頭,就等拿錢呢!排隊的人多著呢,老鴇子只認錢不認人。
邢夫人晚飯也不曾吃就急急忙忙進園子了,自己這輩子無兒無女不依靠老爺依靠誰呢?她是一句也不敢勸賈赦的。
“姑娘,大太太來了。”繡桔迎了邢夫人進屋。迎春剛收了棋譜,正卸裝,準備明天一早和李紈、探春一起管家,不想大太太這會卻來了。
“太太。”迎春忙給邢夫人請了安,吩咐蓮花上茶。
“茶就罷了,有點心拿來點我吃吧,晚飯還沒用呢。”邢夫人已是望五之人,折騰一下午是又累又餓,頂著風進了園子覺著胃里隱隱地痛。
“繡桔把松仁糕給太太端上來,再出去吩咐做黨參粥來。”迎春聽說邢夫人沒吃飯忙吩咐道。
“罷了,大半夜別折騰人了,我隨便吃點給我上茶滾滾的茶就是了。”邢夫人還真希望自己能有個貼心的女兒。
迎春陪坐著,邢夫人吃了幾塊松仁糕又喝了滾滾的茶,方感覺胃里舒服了許多,小丫頭把糕點收拾下去。迎春方問:“太太這么晚來,想是有什么要吩咐迎春的。”
“唉!你父親下午為了三千兩銀子把你璉二哥打了,老太太不是讓你管家嗎?明天你不拘哪里先挪三千銀子給他,咱們娘們好過個消停年。”邢夫人知道這實在是難為迎春了,可有什么辦法呢。
“太太,恐怕不妥,那么大一比銀子我如何能挪出來呢,還有大奶奶和三妹妹協同管家,太太讓老爺想別的辦法吧!”迎春一口回絕了。
“好孩子,我知道難為你了,你看著辦吧,天晚了我回去了。”邢夫人唉聲嘆氣地去了。
迎春不禁心生感嘆,沒娘也就罷了,有這么個爹還不如沒有呢!
第二日一早,鳳姐打發人把三千兩銀子給賈赦送了去,迎春那邊才算解了圍。
賈郝也不問這銀子哪來的,只是兒子媳婦是銀莊呢,也不把鳳姐有喜自己要當爺爺的事放在心上,只一心惦記著那落紅樓的兩個姑娘。也是合該有事,賈赦拿了銀票就要去梳籠那兩個姑娘,誰知在街上就遇到個賣古董的,正是自己搜尋已久的四腳青銅方鼎,那可是幾百年前的那東西,一問價正好三千銀子,賈赦一生有兩個愛好,一是古董一是美女,賈赦即刻交了銀子,把四腳青銅方鼎就買了,吩咐小廝抬了家去。自己去了酒館喝酒,可一想到那兩個嬌滴滴的姑娘,就心癢難忍。信步來了醉紅樓酒館,可巧卜世仁等正在酒館喝酒,一見賈赦忙起來拉了賈赦入座。
“孫兄,這位是榮國公赦老,你那點小事,何必去北靜王府碰丁子呢?”原來孫紹祖,祖居大同府自小習武有一身本事,可又不想投軍從一個馬前卒做起,仗著家里有幾個錢就想著花錢捐個官,可在京城里沒頭蒼蠅似的轉了幾個月也沒找到門路,前幾日聽聞北靜王爺押糧出使北疆,就想投在北靜五爺麾下,謀個一官半職到了前方也能為國效力,不想那日水溶正會寶玉,因此吃了閉門羹,心里正煩悶。
“我當多大個事呢!拿五千銀子這事我給你辦了,包在我身上。”賈赦拍著胸脯說道。
“赦公當真嗎?”孫紹祖揣著銀子轉了好幾個月了也沒送出去,眾人又都捧著說,賈赦是當朝貴妃的親大伯等等。孫紹祖豈有不信的,當下就讓賈赦寫了憑條,掏出五千銀子就給了賈赦。孫紹祖本是豪爽之人,見賈赦愿意幫忙,忙重新要了酒菜陪這賈赦喝酒,酒席上因問起孫紹祖年庚八字娶妻與否,孫紹祖云:“大丈夫尚沒建功立業何以成家。”
賈赦一聽便認定孫紹祖是自己的東床嬌婿許下迎春婚事,讓孫紹祖不日上門提親。孫紹祖一聽是公侯家的小姐如何不答應,忙起身叫岳父親。喝完酒賈赦去落紅樓點了大蠟燭,三千銀子買家兩個小妾一曰柳綠一曰桃紅,又分別給兩個小妾制辦了頭面首飾,五千銀子花個精光。
賈赦真是心滿意足,整日在屋里和兩個小妾飲酒做樂,哪里記得孫紹祖所托之事。過了幾日孫紹祖見沒消息,就著人打聽,人回來說:“那賈赦雖然是襲了榮國公之職,可是有職無權,辦不得事。”孫紹祖到門上找了幾次,都被賈赦擋了回去。孫紹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忽然想起賈赦曾許親之事,“老子如此,能生出什么樣的女兒來?”便不欲結親。
可管家孫權卻說:“少爺咱們初來乍到無親無顧的,那賈府女兒好歹也是公侯家小姐,對少爺的前程是大有脾益呀。”
孫紹祖覺著有理,便欲請官媒到賈府提親。“管他什么公侯小姐,到了孫府自然我說了算。”孫紹祖便把賈赦的帳記在了迎春頭上。
-------------------------------------------------------------------------------
上班第一天祝大家有個好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