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嬌紅的身影一站起來時,冷烈的眼角余光就將其捕獲,只不過身子未動,仍跟雪炎的客人熱談著。
繁星閃耀,月光冷潔,如若眼前人不是這么多,聲音不是如此吵雜,會更顯夜空那份靜美。左微步,右側閃,血千葉就這般在喜桌旁,眾人間穿行著,只為尋得一處可以靜下心來大口呼吸,可以如往日獨上高臺,與月相望,與風相貼,靜思的地方。
微步款款,不覺間已置身于另一處天地,前院的聲音在這里變弱,前院滿臉喜氣的人在這里找尋不見,一池荷塘之水在月的映照下,潔白水光粼粼而動,荷塘邊的賞荷亭,血千葉只看了看,卻未置身其中,她不喜歡那里,夜色下讓人覺得格外拘束,順著荷塘邊的幽幽青草之地,繼續向前,那些好似惡獸、人身、枯木的巨大黑影,讓血千葉滿意的揚起嘴角,開始仔細找尋能登上假山的石階。
近得假山不過十步,突來的低吼聲,讓血千葉一個閃身,隱于身旁假山的黑影中。
傾耳細聽,女人嬌媚的抱怨聲清晰可聞。
“碎了便碎了,等下次我給你買個更好了!”情,欲剛退卻,男人的聲音仍顯沙啞。
“哼,盡說好聽的,下次,誰知道下次是何年何月啊!”伴隨著嬌媚之聲,女人應該在捶打著男人,引其低沉的輕笑。
“放心好了,這段時間我會常來的,到時候你還怕服侍不了我!”
“去你的,大白天的你敢,我可不敢!”
“哈哈,大白天的不能明來,那我們總可以這樣吧!”
一陣被壓低聲的嘻鬧隱隱傳來,血千葉背貼假山,微閉雙眸,嘴角揚起邪邪的笑意,如此好去處,竟被不遠處的一對狗男女占去,只能先忍著了。
“我在云香居包下了一間上房,到時候想我了,我們就在那兒見面,這把鑰匙你收好了。聽說,朝庭在大黑山深處,又發現了一處礦脈?”
“呵呵,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那是,也不看你男人我是誰,我還知道皇上意欲將此事交給你的夫君宇文漠負責。”
“哼,真掃興,這種時候提那個沒生趣的男人。這幾日他整日不招家的,就是在忙乎那些個爛事呢。安哥,人家今天好不容易見一次面,人家?”
“寶貝我也想再好好疼你,可是,前院我得過去看看,萬一被宇文啟那只老狐貍發現我不在,會斷了我們的好事的,這段時間你要替我格外留心宇文漠……走吧,我先護送你回去。”
血千葉終可閃出身來,向前而去,那兩人不但會選地方,更是在石階上做完全事,怪不得她找不到呢,偷情之人真是不分時空,不分年代。在這種月潔星燦之下,假山林立之中,真夠刺激的。
石階一直向上攀升,直到盡頭又是一小亭展現,血千葉找了個最高也最為平整的假石山頭坐了下來,雙腿輕垂,雙手放于石上,一聲輕嘆,還是這里舒服。稍坐會,她便回去,興許那時,應該到了冷烈口中說的二更天。
待血千夜變化了第三種姿勢望月靜思時,機警的她迅速的將整個身子趴在了石頭上,有人,而且聽腳步聲,應該是兩個男人。
“如何?”
“不錯!”
“當心點,他沒那么簡單!東西收好,至于其他的,再過一段時間,會全數收齊!”
“嗯,你們放心,我們答應的事,定會辦到!”
不明不白的話卻讓血千葉滿目精亮,最先說話的那人竟然是莫依依的親爹,莫衛!先不管后者是誰,他們嘴中的不簡單不是對事,而是指一個人,而這個人讓血千葉烈強的感覺到,是冷烈,他們在談冷烈。至于后來的放心,又是讓誰放心,他們又是指誰,更答應了何事?血千葉無處想去,她知道的事太少,少得根本無法去串連、去假設、去猜測、去推理。
直到下面再沒了聲響,血千葉才坐起身子,這一夜,她真是閑大了要出來透什么氣,賞什么月的,先看了場春宮的收尾,又有了如此驚人的發現,尤其后者讓血千葉黑色因子猛然活躍了起來。迅速起身,邊順原路下山,邊拍打著衣裙上的石灰。
“誰?”一聲冰冷的喝斥出自血千葉之口,步下石階,未等走出假山,那強烈的壓迫感讓血千葉感覺得真切,更敢肯定,身前假山的陰影下站著一個人,一個高大的男人,那氣息絕不會錯。
“哈哈,夫人好耳力!”一道很清亮好聽的男人聲音自陰影處傳來,未等聲音落盡,人已走了出來。
借著月光,血千葉看清了出來之人的臉,他是雪炎客商中,最年輕也是最俊的那個,宴席期間,他有時不時盯著她看,這人何時出現于此?是在莫衛與神秘人走后?
“莫非是在下太唐突,嚇到佳人了!”男子邊說,邊近得血千葉身前,而血千葉真好似被嚇傻了一般,原地未動分毫。
“你,你是誰,我,我得去找我家夫君了!”嬌弱無助更膽怯的聲音,出自血千葉之口。
“夫人莫怕,難道夫人忘了我?壽宴上,我可是一直關注著夫人呢,在下姑蘇彥,不知夫人如何稱呼?”姑蘇彥一派佳公子的樣子,介紹著自己,更滿目渴求的尋問著血千葉。
“我,我得走了,我家夫君會心急的,姑蘇公子別過!你,還給我,那是我家夫君送我的!”想草草打了招呼,更怯怯溜掉的血千葉,未錯過半個身位時,頭上的一對鳳釵便少了一只,正被姑蘇彥寶貝似的拿在手中賞看。
血千葉滿面嬌羞的討要著,而姑蘇彥卻左躲右閃的,兩人之間,真好似小情人在逗趣一般,討要不來,佳人已現哭腔,可是那狠心的男人就是不還,無耐下,佳人氣得一跑了之,東西她不要了。
“莫依依,我記住你了!”身后傳來男人霸道的聲音,血千葉邊跑,嘴上邊笑,既然知道她叫莫依依何必再問,哼,欲擒故縱不成?
“莫依依,你死到哪兒去了,去了茅房也要如此之久,難不成掉里了!”不用想,如此狂傲霸道無理的聲音,除了冷烈真不知道世間是否還會有第二個人。
“說,你死哪兒去了!害我到處找你,該死的女人,臨來時我如何跟你說的!別以為低頭不說話,我今晚回堡就會放過你!莫依依,你聾了,有沒有聽我在說!”此時的冷烈本就因到處尋不到人又急又氣,如今見到了心是安下了,可是火氣騰的一下子就冒了上來,再見眼前的紅衣嬌人一聲不吱的只顧著低頭,他就越發火冒三丈。他擔心的要死,她到好,來了個以靜制動。
此時的血千葉何止要以靜制動,死男人一見面就吼她,活該他被人算計,本來還想做次好人提點一下他的,現在,免談!她就給他來個知情不報,讓他自己鬧去吧。
一個滿目烈火的俯視著,一個一身淡然的低首著。一個完全忽視了不覺而生的焦慮擔心,一個完全在默聲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