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血千葉大驚,長期養成的習慣讓她不覺衡量起,此時的自己到底有幾分勝算,那又黑又壯的身子明顯狂性大發,橫沖直撞著往她所處的位置奔來。
不過相隔五棵黑皮樹,那伸出強手的冷烈,穩坐樹冠,茂密的葉子將其身形掩蓋,此時正愜意的看著樹下的嬌弱身影要如何自處。他就不信,這個女人就沒有怕得東西,至于那豬,他是有意給它留了幾口氣,就是為了嚇嚇那個無法無天,不知所謂的臭女人。
其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天算注定了冷烈的這個大病全愈后的女人,無法無天、狂傲強悍,卻不失女兒家的那份柔情媚水,能溺死萬千英雄漢,此乃后話,不表。
心意定,血千葉雙手緊抱樹,一頭野豬有何可懼,可是,那是對前世的血千葉來說,眼下的這小身板,能立刻竄到樹上也是費力之舉了。
一聲悶哼般的叫聲,五六十米開外的那團黑壯身子,一頭栽到了地上,鏟起大片的枯葉,血千葉剛竄了兩步,又滑了下來,原地靜觀。
跑累了,歇會?瞎的,一頭撞死?天馬行空的猜測,一時間滾滾而來,許久,豬不動,人不動;人微動,豬仍不動;人探步上前,豬仍是不動。就地挑了塊大黑石頭,對準野豬的身體扔了過去,扔飛鏢百發百中的手,何況對那么大的目標物,那真是指哪兒就打哪兒,不分差出分毫,石頭砸在豬頭上,又被彈開,野豬毫無反應。先前的嚴肅甚至冰冷,被嫣然巧笑代替。
“死女人,變臉也挺快!”一聲低罵,出于冷烈的心中。
“真是個笨死的豬,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如此情景并未讓血千葉輕松多少,反道伸手為豬探起傷來。
看那又長又尖利的獠牙,還有這又肥又壯的身子,此豬正值壯年,再笨它也不會把自己摔死,更何況渾身無傷無血的,死得突然更死得蹊蹺。脊骨完全,咽喉處也無致命傷,后勁也牢固的很,其它部分無均不見傷。怪,怪得厲害,難道是內傷,如若真是極強的沖撞力創成其臟器大損甚至是大出血,那應該有斷骨挫折的現象才是。血千葉精亮如獵鷹般的雙眸查看著四周。風聲,蟲鳴,隱約甚至微不可聞的獸吼。顧不了那許多,先拖過去再說,林子太大,保不住今天又得在此過夜,萬一出不去呢,她可不想餓肚子。
死女人,更重的咒罵,真的讓冷烈抓狂,吸氣吸氣,千萬要忍,自己勸慰著自己。她是來打獵的嗎?還是來撿露的?好心救她一命,她竟然,竟然拖著豬往外走,那條青莽又做何處置,老天啊,他冷烈的脾氣是暴了點,為人是霸道了些,也不用如此罰他吧,那到底是個什么女人啊!昨夜壽宴上,千嬌百媚、百依百順、楚楚惹人憐的人是她嗎?誰又能告訴他,那不顧一切拖了頭死豬的人,又是誰?從進林子開始,她就沒讓他舒心過,真是冤家啊,她定是老天派來克他的,早晚非被她的驚舉驚言氣死。
血千葉的好盤算冷烈自然不會知曉,他個大男人能挨得住餓,先不說血千葉現在這幅小身板,單說她才不久前,力殺狂莽費了好些個體力,再不補補,未等走出去,先餓死于此。
待把壯實的野豬拖到青莽旁時,血千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徹底的力盡,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張口大喘,許久的喘息才順過氣來。暖日當頭,從早到此時,她水米未盡怎么會再生出力氣來,就其四周扒拉些枯葉干枝,火折子又派上了用場,旺盛的火焰歡跳了起來。血千葉用力扯過豬腿,寒刀在豬腿上輕劃,鮮紅的皮肉翻開,看其顏色此豬到沒問題。
這如此明顯的舉動,冷烈怎會看不明白,未想到她歇夠了不但不繼續趕路,反到生火做飯了。那嫻熟的刀法,不是用刀的行家根本使不出來,她到是舒服啊,將新鮮的豬肉片片串上,搭于火上翻烤著,而他呢,他這個背后英雄竟然要躲在樹上聞味。他發誓,下次,就下次,管它是蛇啊,狼啊,甚至是虎王出來了,他都會雙手往后一背,選個最高處,清閑觀戰。一聲怒哼,冷烈背靠樹桿,雙眼緊閉,穩穩的站著,等著,不知下面的姑奶奶要吃多久。
不多時,誘人的香氣揚揚撒撒的飄來,這反到讓冷烈猛然睜開眼,如此香氣,人聞了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嗅覺異常敏銳的野獸,迅速側身,看到的卻是血千葉抱些濕粘的爛葉,將原先的火推蓋死,至于那烤熟的肉則被其不斷的塞進嘴中,她到不貪,不過烤了兩串,不多時,香氣被一股子濕臭的味道蓋住,冷烈的嘴角在不覺的揚起,好精的女人,一聲輕贊也不知不覺間發自心里。
飽已,自然有了力氣趕路,至于剛才的大功臣,可丟不得,壞壞的心思猶然而生,冷左有回禮,冷烈對她那么那么好,怎么可能不給他帶點紀念物呢。
用青莽捆野豬這也是有史以來最強悍的方法了,為防止青莽身子滑動,找了幾根又粗又硬的斷樹緊緊別住打結之處,一陣既好笑,又得意的笑聲,出自血千葉之口,卻讓看到如此杰作的冷烈,恨不得一掌將自己拍暈,或是干脆現出真身,一掌將得意的女人拍醒拍正常了。
“好重啊,真他娘的自己找罪受,江湖道義,信譽第一啊!沒個信譽,以后還,還混個屁啊,老爹,你的葉子,可沒給你丟臉啊!啊……”不斷的自勉、鼓勁,血千葉肩扛青莽,用青莽捆著黑毛野豬,就這么費力的往前拖著。
老爹?葉子?以冷烈的耳力,女人嘟嘟囔囔的話,他聽了去六分,這兩個尤為明顯,因為夠響,猜疑不覺而生,更印在了心里。
老天真是照顧血千葉,只讓其多受了些辛累之苦,未再放出深林中任何猛獸毒蟲前來擾她。太陽毫不等人的,緩緩滑下,一片火紅的晚霞仍在映照天際,更映紅了這片黑木鬼林。渾身已被汗水浸透的血千葉,在最后好似灌鉛的一步后,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莫名的求生力,又給了其三分力氣,拖行了不過百米,果然有立著的石柱吊橋,那站于橋頭墩上的不是冷左,那就出鬼了。
“冷左,冷左,我在這兒,我出來了,快來幫忙,我實在走不動了!”興奮,開心,喜悅的喊聲回蕩在戒林口。
“你搖什么頭啊,我已經走出戒林了,懲罰結束了,你幫我拿拿東西,難道也犯了那個該死的堡規!娘的,這些可是我帶回來的禮物!趕緊快來,給我痛快的過來!否則,沒你好果子吃!”狠厲的態度將先前的好心情全數趕走,她拼死拼活的帶回戒林特產,那個冷面殼子到站得舒服啊!
正待佳人毫無形像坐于吊橋這頭的地上時,在其頭頂,一石塊急速的打向冷左,被其險險躲開。
吊橋被穩穩放下,冷左迅速跑了過來,接過血千葉手中的重物,更有些遲疑的將其架起。
“你真是犯?”賤字被血千葉吞了下去,這個還是不說為妙,“非逼得我動粗口,堡主可在?”
“在!一直在!”冷左很是干脆痛快的回道。
狡猾邪氣的笑,在血千葉嘴角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