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于等到他了。
望著眼前主動邀舞的黑衣男子,這張輕佻的臉,與記憶中看過的照片相吻合,她淡色的唇角,微微揚起,幽幽問道:“你也在君子閣工作?”
“你說呢?”他挑眉,回應的不置可否,只是一夜情而已,沒有必要告知她自己真正的身份。他向來輕浮散漫,就算是被誤認為是“君子閣”中的少爺,又有何妨?
她淡淡一笑,眼眸之中,波光一閃。“你不像。”
聞言,她似乎不像他經常遇到的,有色無腦。他輕狂笑道,神色曖昧。“你也不像是夜店的常客。”
她語氣輕忽,淺淺一笑,走到柜臺前,點了一杯深紫色的調酒,笑著看他要了一杯威士忌。“我來這里并不久,只是隨便玩玩。”
“想不想……”他一口飲盡其中的酒液,輕輕劃過自己的唇角,示意下面的游戲,到底有多誘人。“玩點刺激的?”
她湊到他耳邊,大方問道。“要你做我的向導,需要多少錢?”
“你可以出多少?”
她伸出五個纖細的手指,輕輕搭上他寬闊的肩膀,眸光一跳:“這么多,夠了嗎?”
他笑道,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我值這么多錢嗎?”
她暗自打量著他,笑意不減,眼眸一暗。“如果是你,那就值得這個價碼。”
“那好,跟我去個好地方。”
那里,的確是個好地方,而且是銷魂的最佳場所。他的陰暗眼眸,一分分的冷淡。
他利落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執起她的手,徑自穿過喧鬧噪雜的人流,腳步,停留在他專屬享樂的房間。
他輕松轉動了門把,轉過頭看她。
望著房間中的黑暗,她微笑著,仿佛是這世間在黑夜開放的最美麗的花。
她為的,只是一樁交易。
他的確很狡猾,但是她還是要去做。
無論,對方是她多么厭惡的男人,她都不會后退了。
她突然想起,那一件美麗高貴的婚紗,還掛在自己的衣柜之中。也許,她不會有任何機會,再穿她了。
但是這一次,果然不太容易。
當杜圣衍怒氣沖沖趕到君子閣,按照管家透露的房間號,撞開那個房間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情景,生生染紅了雙眼。
那一刻,感受到身后有人跟上來的聲響,他驀地轉身,卻看到那個混血男人衛瓊的身影。他接受到求救信號,才會從酒店匆匆趕來,卻沒有想到,她的未婚夫也會出現在這里。“怎么了?默默人呢?”
“你也知道她來了這里?”他冷淡地用身子擋住身后情景,冷淡地吐出幾個字。“我要把她帶回家,有事改天再說。”
衛瓊站在門外,眼神深邃,卻只是沉默不語。
在他們的婚姻面前,他好像失去遞給她最先的關懷的權利。
下一刻,他重重關上了門。視線,落在那一張床上。
上面,躺著她。
她一襲黑色紗裙,臉色蒼白平靜,仿佛公主一般,陷入沉睡。可以說,她仿佛就是夜間才會出現在人間的精靈,美的不可方物。
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美麗。
但是這樣的美麗,仿佛就在要清晨來臨之前,化為泡影。
杜圣衍在昏黃的燈光下,默默打量著眼前的慘景。房間仿佛有打斗的痕跡,一地狼狽。窗已經被打開,白色窗簾幽幽飄蕩著。
她的裙子有被撕扯過的痕跡,衣衫凌亂,而那潔白床單上,卻是刺目的斑斑血跡。
她的四肢上,都沒有任何的傷口。那么這血跡,難道是——
杜圣衍這么想著,卻心中一片鈍痛。
這就是他要娶的女人,卻在即將訂婚的晚上,失去了純潔。
他輕柔扶起她,她柔軟的雙臂無力垂下,雙眼依舊緊閉著。他這才發現,她躺著的角度,仿佛是受到大力撞擊,撞上了床邊的利角,才會昏迷至今。
他脫下身上的銀色西裝,將她的身子包起來,橫抱著她,走出門外。她的小腦袋垂在他的胸前,仿佛對今夜發生的事,毫無知覺。
他的神色冷凝,打開車門,將她平坦地放在后車座,卻——沒有帶她去醫院。一旦去了醫院,這件事,那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就在這個時候,衛瓊身手敏捷,將那染血的床單帶走,輕輕合上房間的門。
一切,都做到滴水不漏。
……。
她昏迷了很久時間,直到早上六點,才發覺全身酸痛,微微睜開惺忪的雙眸,眸光迷蒙,宛如月光。
“你終于醒了。”
一道冷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微微扶了扶太陽穴,定下神來,望著眼前冷酷的男子。她從未見過,杜圣衍的臉上,有過冰雪一般森冷的神色。他想來散漫陽光,怎么會如此陰沉?
天!
她怎么會在杜圣衍的房間?
昨夜……她記得自己在展頎風即將惡狼撲食的時候,劃傷了他的手臂,他怒不可及,只是到最后……她還是沒有贏他,他力道太強,自己孤身一人果然不是他的對手。她只記得自己被他重重甩上床,腦后撞上什么堅硬的東西,才會失去了知覺。
之后的一切,她都不記得了。
不過還好,她應該可以得到他的血液樣本了。
她已經呼叫衛瓊趕到現場,想必他已經幫自己處理好一切了。那個最默契的伙伴,不可能會有差錯。
這么想著,她長長舒出一口氣,眼眸之上恢復了一貫的輕松。“是衛瓊將我送回來的嗎?”
她無心的一句話,卻令杜圣衍的心中,更多怒意沖撞。
“你知道,昏迷之后,發生了什么?”他冷笑一句,不明白為何自己根本就對她沒有任何感覺,偏偏恨不得在此刻,熄滅她淡淡的笑意。
“你已經出事了。”
半響之后,林默默才聽到他的那一句話。他的冷淡,成了尖銳的利器,狠狠刺中她的心。她恍惚記得,當時的展頎風曾經想要跳窗離開,難道,他在自己昏迷之后,又返回了?
怎么可能?
她突地,臉色慘白如紙,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他一步步逼近,眼神陰沉,視線緊緊鎖住她:“對方是誰?”
是誰,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