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心中有些傷感,卻是在林鑫和王嬤嬤的勸慰之下,心情略略好了一些,大雪映襯著快要過年的喜慶,越發(fā)下的濃烈了起來,白雪飄飄,紅白相映,似乎天地之間只有這兩種極端亮麗的容色一般。
臘月十九日,林府早早就人聲鼎沸,大紅綢緞掛上門邊,大紅色絹紗所疊扎出來的紅花懸掛在府中各處,為隆冬增添了一份喜色,人人面上都是喜悅的笑意,黛玉所居落梅院的丫鬟婆子皆換上了鮮亮的紅色衣衫!
落梅院的梅花,前一天皆結(jié)花蕾,今日一早競相開放,紅艷如脂,擠擠嚷嚷立滿枝頭,倒是讓府中之人皆納罕不已,枝頭紅梅隨風(fēng)跳動,俏皮的偷眼看著屋內(nèi)已經(jīng)裝扮完畢的美佳人。
王嬤嬤看著黛玉一身鳳冠霞帔,臉上脂粉裝扮的清雅宜人,羞紅的玉顏,更是難描難畫,襯得黛玉粉妝玉琢,清麗絕俗,一旁的雪雁紫鵑和一旁的陪嫁丫鬟皆一身大紅的立在黛玉身邊,滿目贊嘆的看著黛玉。
黛玉一張俏臉卻是羞紅,垂首擺弄著紅色絹帕上的繡芙蓉,滿身的不安之色,王嬤嬤輕聲一嘆,拉著黛玉不安的小手,輕輕拍撫著安慰著黛玉!
黛玉卻是輕抬羞眸看著窗外搖曳的紅梅,羞紅的臉頰有些怔怔出神,不知日后生活如何,進(jìn)入一個新的天地,又是怎么樣的一番光景呢?聽聞北靜王府眾多美人,在這個妻妾眾多的時代自然也不足為奇,卻是不知為何,黛玉心中有些微微的失落之感。
聽得一陣鞭炮齊鳴,門外立著的喜娘急忙上前道:“王爺來了,姑娘快請蓋上蓋頭,要上花轎了。”王嬤嬤聞聽,慌忙將龍鳳呈祥的紅蓋頭拿過來,輕輕蓋在黛玉的鳳冠上面,看著漸漸消失在紅蓋頭下的麗顏,王嬤嬤的眼淚控制不住的留了下來!
看著喜娘攙扶著黛玉就要出去,王嬤嬤急急的走至身后,殷殷切切的囑咐著紫鵑和雪雁要好生的照顧黛玉,臉上老淚縱橫,拿著的絹帕幾乎握不住,濕透了的繡帕仍舊擦拭著淚痕!
黛玉走至前廳,拜別父母,對著林如海和賈敏的排位跪下,紅蓋頭下的黛玉盈淚忍不住滴落而下,爹,娘,女兒要走了,拜別爹娘。
看著黛玉一身紅嫁衣的出來,林鑫也忍不住拭去了眼角的一點(diǎn)淚痕,看著黛玉拜別完畢,林鑫上前背起黛玉往正門的花轎而去,兩旁皆是賀喜的聲音,園內(nèi)鞭炮齊鳴。
水溶看著林鑫背著黛玉坐上了花轎,嘴角溢出一抹溫柔的笑意,看著轎簾放下,水溶翻身騎上馬背,從林府正門而出,往北靜王府而去,走出林府大門,看著身后跟著的大紅繡鳳鳳輦,水溶眼中的柔情醉人。
到了北靜王府,只聽得四周人聲鼎沸,賀喜之聲不斷,黛玉被扶下花轎,絞著的小手不知所措,忽然感覺雙略比自己纖手略暗一點(diǎn)的大手,握住了冰涼的小手,溫暖的感覺讓黛玉心中一暖,奇異的有些安心,心中也沒有了害怕的神色,任由他牽著往府中而去。
北靜王爺大婚,皇上和皇后娘娘親自臨門,黛玉任由喜娘攙扶著拜下扶起,只聽得一聲“禮成”,喜娘便攙扶著黛玉往新房而去,牽著手中的紅綢,遙望中間不停搖晃的大紅絹花,黛玉心中莫名一顫,隨著喜娘的攙扶走過回廊進(jìn)入垂花門,前院的喧鬧之聲似乎已經(jīng)遠(yuǎn)離,黛玉被安置在大紅色的喜床上面,臉頰更是羞如紅霞。
水溶凝視著蓋著紅蓋頭的黛玉,心下的喜悅不言而喻,黛玉隔著紅蓋頭卻是什么都看不到,只聽得一個溫文的聲音道:“好生服侍王妃。”周圍伺候的奴婢皆屈膝,聽得一陣腳步聲離去,黛玉的心中驀然一松,心中卻如小鼓一般敲個不停。
看著水溶走進(jìn)來,坐在上首的水宸淡淡一笑道:“恭喜王弟新婚大喜娶得美嬌娘,朕和皇后娘娘暫且回宮,略喝一杯喜酒,王弟不要介意。”
水溶眼眸低垂,淡淡一笑,吩咐一旁的小太監(jiān)送上極品的女兒紅,笑道:“多謝皇兄和皇嫂的親自臨門,臣弟敬皇兄和皇嫂一杯。”水宸接過酒杯,品了品其中的美味,揚(yáng)首一口飲盡,攜同皇后起身,道:“如此,朕就先行回宮,王弟自便。”
水溶答應(yīng)了一聲,看著水宸夫婦走出去,水溶率領(lǐng)府中賀喜之人恭送水宸離去,方才轉(zhuǎn)回招呼眾人飲酒,南安王爺水瀚舉起酒杯促狹的笑道:“恭喜王兄新婚大喜,王弟敬王兄一杯。”水溶看了水瀚一眼,沒有表情接過了他的酒杯一飲而盡,心中著實(shí)不耐煩這些恭賀恭維之聲,心中所想,皆是那個俏人兒。
薄雪輕揚(yáng),天邊一點(diǎn)光亮也消失殆盡,黛玉靜坐喜床雙手絞動,無處可放,正要掀起喜帕,卻是聽聞門外丫頭道:“參見王爺。”
黛玉急忙放下纖手,正襟危坐,不敢有絲毫的動作,渾身緊張,吞了吞口水,努力壓住心中的緊張和不安,沒有聽清屋內(nèi)喜娘說些什么,忽然只覺眼前一亮,隔著珠簾看著一身紅衣的水溶俊秀不凡,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不由得垂下嬌顏,臉上如火燒一般的火辣。
水溶看著嬌美可人的黛玉,深眸之中閃過點(diǎn)點(diǎn)異樣,揮手讓眾人退下,喜娘為難的想要跟水溶講婚禮還沒有成,卻是看到水溶掃視過來的目光,嚇得登時帶著丫鬟們退了下去。
黛玉聽到聲音,猛然抬頭,看著走出去的紫鵑和雪雁,黛玉想要開口呼喚,卻是沒有言語,聽著房門關(guān)了起來,黛玉心中驀然一跳,慌忙垂下嬌顏,臉色曼紅,心跳更是如擂鼓一般。
水溶在床邊坐了下來,黛玉只覺喜床一沉,幾乎要跳起來,水溶好笑的看著黛玉害羞的容色,拉開黛玉緊握的雙手,大手輕輕貼著她的小手,暖暖的溫度溫暖了黛玉的小手,也注入了黛玉的心田。
黛玉怯怯的抬眸,看著水溶溫柔的神色,望進(jìn)水溶幽深的眼眸,心湖一震,漾起漣漪,卻是莫名的安心,正如方才在婚禮上的感覺一樣,急忙垂下靈眸,不敢再抬頭。
頭上沉重的鳳冠壓的黛玉忍不住輕輕扶了扶鳳冠,水溶見狀站起身來,頎長的身材彎下身來,細(xì)心的將黛玉頭上一根根固定的發(fā)簪拿掉,輕輕取下鳳冠,轉(zhuǎn)身將鳳冠放在了案上。
水溶扶著黛玉走到吉祥如意的檀木桌子旁邊,執(zhí)起玉筷挾了一筷子的富貴面放在黛玉面前的碗里,黛玉臉蛋羞紅,低頭含羞的道了聲謝,垂首拿起玉筷小口的吃了一點(diǎn),便也就放下了手中的玉筷!
水溶卻是不動的坐在桌邊,嘴角含笑的看著黛玉羞紅的俏臉,從今以后,她就是自己的娘子,時時刻刻的棲息在自己的懷抱之中,絕不容許誰在欺負(fù)她半分,深沉的眼眸低垂,至于賈家,水溶嘴角掠過一絲冷意,這段時間是自己和黛玉的大喜日子,就暫且放過他們,讓他們慢慢回去等吧。
看著水溶凝視著自己一動不動的眼眸,黛玉羞得無處藏,含羞的眼眸抬頭,嗔怪的看著水溶道:“王爺哪里有這樣看人的?”水溶從她甜甜柔柔的嗓音中回神,低低一笑,道:“娘子說的極是,是小王唐突了。”
對著黛玉身邊就是能輕松安定,讓水溶也是萬分的訝異,不過這也讓水溶的心情很是愉悅,也好,夫妻本就是應(yīng)該彼此放松,家也是休憩的港灣,何必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呢?看著害羞的黛玉,水溶很是閑情的逗弄著自己的娘子!
聽水溶喚了一聲娘子,黛玉更是羞紅俏顏,恨不得有一個地縫鉆了下去,水溶拉著黛玉白玉般的小手,輕嘆道:“娘子,我們?nèi)蘸笫欠蚱蓿镒舆€需要這般的害羞嗎?”
黛玉聽了水溶的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低垂的螓首微微一頷,略略抬高了一點(diǎn)嬌臉,水溶伸手輕托起黛玉小臉,讓她對視著自己,方才放開,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深沉的眸色帶著無限的深情。
黛玉卻是突然顰眉緊蹙,想著素日里說北靜王府的美人眾多,今日進(jìn)了北靜王府,只怕明日里就能見到了吧,但是看著水溶坦蕩磊落的模樣,倒一點(diǎn)都不像素日里的一絲傳聞,流言止于智者,顛倒黑白是非之人大有人在,自古流言又有何事為真?
抬眸看著水溶溫潤如玉的模樣,瞧著他眉間特意掩飾的悒郁之色,黛玉的心頭有一絲的心疼,眉宇之間閃動的關(guān)切令人為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