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南宮若云
夕陽西下,月漾也玩累了,不知何時睡著了。慕容清叫蝶湘將他抱下去,帶到早已為他安排好的房間里去了。
“之行,就按原計劃執(zhí)行吧?!彼戳丝刺焐?,調(diào)皮的笑了笑,玩笑道,“時候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不然的話你那些個紅顏知己會傷心的?!?/p>
“公主不留之行用晚膳嗎!”郁之行依舊微笑著,淡淡的看著月蕭然,好似在挑釁一般。
“本宮今日也不在宮中用膳。”她看了一眼臉色很難看的月蕭然,繼續(xù)道,“本宮要和皇兄去驛館,晚膳嗎,再說吧!”反正她也沒什么胃口。
“哎……公主好無情哦!”要去驛館居然也不帶他去玩玩!他假裝委屈的看著她??上?,她對美男早有免疫了,根本不甩他。
“蝶湘,送客。”再不送他走,真不知道他和蕭然會不會打起來。這兩個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呀,好像一點都不對盤。
送走了郁之行,她吩咐門外的太監(jiān)去備車。她忙前忙后的指揮著眾人,卻不知背后有一束目光一直在最隨著她的身影。月蕭然看著她的背影,微笑起來,溫柔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愛意,以及開始升華的占有欲……
“公主,車已備好,可以出發(fā)了嗎?”宮女德馨在門外稟報道。
“嗯,知道了?!蹦饺萸逭玖似饋?,推著月蕭然走出卿鳳宮,“你們幾個小心點,別弄傷了王爺!”她看著那幾個小太監(jiān)笨手笨腳的將月蕭然抬上馬車,輕聲呵斥著。
馬車一路顛簸的往驛館駛?cè)ァD饺萸逑崎_簾子,看了看道:“皇兄,驛館快到了?!?/p>
“嗯……”
“街上好熱鬧呀!”她來了京城那么久,第一次看到京城的繁華夜景。
“……”月蕭然閉目養(yǎng)神,沉默不語,良久開口道,“想逛逛嗎?”
“啊?”她聽錯了嗎!
“我說……”他睜開雙眸,溫和地說道,“想逛逛夜晚的京城嗎?”
她下意識的回答道,“想”,不住的點頭。那一刻的她,真的的像個孩子,一個貪玩的孩子??墒窍乱幻?,她發(fā)現(xiàn)自己失態(tài)了,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nèi)マk正事吧?!敝劣谕?,那是后話。
“為什么要這樣的隱藏自己,將自己的情緒控制住,把自己的心埋的那么深。”她還小,為何不能像別的孩子一樣天真爛漫,一樣擁有快樂,一樣無需掩蓋自己的情緒。她為何總是在為別人而活,從不為自己的人生想想,不為自己所想要的自私一次?!每當(dāng)他看到她心底的憂郁與脆弱,他的心中,總是會浮起一種苦澀。
沒有什么為什么,掩藏自己的真實情緒,是她從小開始的必修課。爭奪,權(quán)謀,都是她大小就開始學(xué)習(xí)的生存課程?!斑@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guān)。我說過,我們會是最好的戰(zhàn)略伙伴?!笔堑?,伙伴,只有這個詞適合用與他們之間。多日的相處,她怎能不知他對她的心意,可是……她沒有更多的愛來分給他。心只有一個,愛情又必須是雙方面的付出,若是她能夠在自私一點,或許她會接受他的愛……
“清兒……”他憐惜的喚著她,張了張口,藏在心中久已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她那清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打斷了。
“皇兄,驛館到了,臣妹去叫人扶您下車?!彼p盈的轉(zhuǎn)身,跳下馬車,叫來隨行的小太監(jiān),將月蕭然弄下馬車。
她推著月蕭然進(jìn)入驛館,將令牌交給驛館中的官員。
“臣等參見蕭親王,清悅公主。”為首的官員,帶領(lǐng)眾官員叩拜行禮,禮畢說道,“臣等不知蕭親王與清悅公主駕臨此地,有失遠(yuǎn)迎,還請王爺公主見諒。”
“卿等不必多禮,請起。”月蕭然揚起了如春風(fēng)般溫暖的笑容,說著公式化的語言,與眾官員寒暄?!氨就鹾突拭脹]有通知便來驛館,是煩擾了大家才是。”
“王爺言重了。”
慕容清本就不喜歡這種虛假的客套寒暄,拽了拽月蕭然的衣袖,細(xì)聲細(xì)語的說:“皇兄,我們還有正事未辦!”
“嗯,皇妹說的是。”他拍了拍她的手,對眾人說,“本王與皇妹今日是特來拜訪南爵國的小王子,就不與諸位寒暄了。”
“王爺、公主有要事在身,臣等不敢耽誤。”為首官員做了個請的動作,“蕭王爺,清悅公主,請!”他一路領(lǐng)著二人往南宮若云所住的地方走去。
繞過回廊庭閣,水榭樓臺,終于到了南宮若云的住所?!巴鯛?、公主,此地就是南爵國小王子暫歇的地方。”
慕容清只是點了點頭,冰冰冷冷的說了句:“溫大人請回,本宮與皇兄自己進(jìn)去,外頭不用伺候?!彼窃谮s他走,再笨的人也能聽出這話中含義了。溫濟(jì)心中雖然很是不屑,但他深知清悅公主在宮中深受太上皇、皇太后以及皇上的寵愛,還是不要惹她,小心為妙。他諂媚的笑著,恭恭敬敬的告退了。
“咚咚咚……”咦,無人應(yīng)門,不會這么巧他出去了吧!
“二位有何事?”清靈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從身后傳來,慕容清回過頭,一張清雅雋秀的娃娃臉映入眼中。眼前的男子身著一襲妖顏的紅色廣袖外袍,晶瑩剔透的藍(lán)玉鳳凰雙環(huán)佩垂在腰際,有種甚為熟悉的高雅與清冷。他難道就是南宮若云?
“在下奉皇太后之命,特來拜訪南爵國寂云王子?!蹦饺萸迨栈卮蛄康难凵?,墨色的眸子中浮現(xiàn)出淡淡的冷漠。
南宮若云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知該如何用言語來形容她。她是仙女嗎,從天而降的仙女?她的微笑中有著不易察覺的憂郁,如夜空般清澈的雙眸里隱隱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但卻是那樣的純凈清朗,好似天邊閃亮的繁星。嬌顏如月般皎潔,冰肌玉骨,宛若謫仙。如此高貴的氣質(zhì),必定是生于皇家,養(yǎng)與皇家,胸中自有乾坤正氣,渾然天成的威儀不容人質(zhì)疑?!叭粽f小姐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實在是冒犯了小姐的貴氣。”
“想必你就是寂云王子?”這個王子生了張娃娃臉,好可愛呀!
“孤正是南宮若云,寂云是孤的封號?!蹦蠈m若云抬起頭,迷人一笑,問道,“敢問二位是?”
“本宮是當(dāng)朝公主清悅,這位是本宮的皇兄蕭親王。”她忽略了那個迷人的微笑,下意識的想要和南宮若云保持距離。她俏皮的指指院門,笑道,“怎么,寂云王子就是這樣待客的嗎,不請本宮和皇兄進(jìn)去坐坐!”
“是孤疏忽了。”他推開門,側(cè)過身流出空位,打了個請的手勢,“蕭王爺,清悅公主,請到寒室小坐。”
進(jìn)入內(nèi)室坐下,南宮若云喚來隨行的丫鬟,“云髻,上茶,在做幾道小點心來?!?/p>
“是,公子。”
思前想后,還是開門見山的好,慕容清不想與他拐彎抹角的說明來意。待茶水與點心上來,月蕭然也與南宮若云寒暄良久,她使了個眼色給蝶湘。蝶湘意會的笑了笑,悄悄地退出門。
南宮若云的眼睛一直追尋著那道麗影,但她卻不在乎他,忽視他那誠摯的目光。“公主既是奉皇太后之命前來,為何一句話也不愿多說?”
“本宮奉母后之命,特來探望寂云王子,如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彼p輕擊掌,蝶湘帶著幾位美人和一隊捧著托盤的奴仆進(jìn)入室內(nèi)?!按四嘶侍筚p賜,寂云王子,還不謝恩領(lǐng)賞!”
“多謝皇太后賞賜?!蹦蠈m若云微笑著從慕容清手中接過紅色的禮單,行禮謝恩。
“這里還有一份禮單,是本宮與蕭王爺贈與王子的,還望王子笑納?!?/p>
她這是何意,想收買他嗎!“公主……這是何意!”
“難道王子不明白嗎?”慕容清勾起魅惑的微笑,“本宮就和你開門見山了,現(xiàn)在皇朝之中分為兩派,一派追隨熙親王,一派則效忠于蕭親王。本宮與蕭王親自登門拜訪,就是想與南爵國結(jié)為聯(lián)盟,想與寂云王子結(jié)為盟友。希望王子可以看清形式,選擇清楚?!彼盏竭^情報,三日前熙親王早已派人拜訪過南宮若云,只可以被他敷衍了。
她與蕭親王顯然比熙親王來的有誠意,而且父王早先有交代,讓他看清形勢,再去與人結(jié)盟,朝中之臣很多都建議他能與蕭王爺一派交好。但是情勢所迫,雙面夾擊,他真的不知該如何選擇,內(nèi)心充滿了掙扎。“能容孤想想嗎?”他不敢直視她那雙含著淡淡期望之色的眼睛,畢竟這關(guān)系到父王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國家,他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不能辜負(fù)了父王的重托,兄弟的叮嚀,眾臣子的期待。
“希望我們能夠再相見。”臨行前,慕容清回眸一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但相見之時,無非兩種,若非盟友,便是敵人……”
盟友,敵人,他該如何選擇?
卿本佳人,何其美好,為何要玩弄權(quán)術(shù),賭上自己的性命!
清乃佳人,若仙似水,為何如此狠毒,淡淡的三言兩語,就將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分割的如此清晰,是在與他劃清界限嗎!
清,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心生一樣。在江山與美人之間,我又該如何選擇……
他,并非昏君,但亦非圣人。但如何可以做到不負(fù)南爵國之重托,有能追的美人心呢?
江山,美人,紅塵事,偏偏如此難以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