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促膝長談,雪夜對于莊離風,又多了不少好感。男子談吐優雅,決然不是江湖草莽之輩,有這樣的學識與見解,比起師父,也可旗鼓相當了。
二人相談甚歡,一夜悄然而過。。
第二日清晨,破廟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雪夜慌忙起身查看,一看之下,不由得驚呼出聲。
“怎么了?”莊離風不解,也想起身查看。
“是官兵來了,你快去藏起來。”雪夜急忙阻止他,“我去引開他們。”
莊離風眉目深蹙,斷然拒絕道:“不行,這樣太危險了。”
雪夜毫不退讓,緊緊守在門口,道:“他們要找的人不是我,就算見到我,也不能拿我怎樣,你快去躲好,不要枉費了我救你的一番心意。”
“雪夜,那些官兵全是吃人的惡狼,你一個姑娘家,這樣做實在太不安全!”試想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子,哪個男人看到不會心動,他怎能讓這清雅如雪的麗人為他冒險。
“你放心,我自有辦法。”雖然沒和那些官兵打過交道,但是逃脫之法,她還是有的。
莊離風依然認為不妥,剛要開口拒絕,身子卻突然一麻,緊接著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雪夜暗暗松了口氣,她在武功和醫術上雖只沾皮毛,但認穴的本事,還是有的,因莊離風身有重傷,她方可一擊而中,若是平常,她這點雕蟲小技,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場。
拖著他高大強壯的身軀,雪夜將他藏于破廟的佛像后,正要轉身離開,破廟的門突然被人撞開。
“確定是在這里?”一個低沉且略微沙啞的聲音傳來。
雪夜一動不動,緊張地躲在佛像后,屏息凝神。
“是的,韓大人。”是一個普通的聲音。
呼啦一聲,好似是紙張攤開的聲音,“難道長了翅膀不成,受了那么重的傷,應該跑不遠。”
隔了良久,陡然聽那聲音道:“快,去別處看看。”
佛像后的雪夜長長呼了口氣,看來他們沒找到人,以為莊離風已經逃離別處,只要等他們離開,二人便安全了。
正在思索間,她一不留神,碰倒了佛像邊的神龕,輕微的聲響,卻像一道驚雷,在所有人心中,猛烈炸響。
“哼,躲到這里來了。”那聲音有陰又冷,漸漸向佛像這邊接近。
雪夜一顆心猛烈跳動著,渾身又麻又冷,薄膩的汗水,在額上細細滲出。
怎么辦?要是被發現的話,莊離風一定性命不保,可是現在她又能做什么?對方人多勢眾,和他們硬拼,絕對沒有勝算,但是,就該這樣束手就擒嗎?
空氣如繃緊的弦,將人的神經也拉得筆直。韓逝水一步步接近佛像,帶著十足的謹慎。
時間如同折磨人的利器,在她的心間摧枯拉朽,一刀刀,一條條割在心口,她動了動微麻的手指,心跳逐漸加快,直至不堪重負。
“去死吧!”一道寒光閃過,韓逝水的劍尖堪堪停在雪夜的眉心處。
雪夜甚至來不及驚呼,那道寒色劍光,便落在自己的額頭上。
韓逝水霎時愣住,持劍的手也在微微顫抖,雪夜與他相對,也是一動不動。
眼前的男子,雖清俊不凡,卻殺氣太重,濃黑的劍眉,飛揚入鬢,使他這個人看起來頗為冷煞。
雪夜絞緊手指,一顆心七上八下,以男子現在所站的方位,還看不到藏身在里的莊離風,但他若是執意探查,莊離風的行跡必然暴露無遺。
兩人對望良久,男子才將劍撤回。
雪夜暗自慶幸,正欲開口時,男子卻突然對著她跪了下去。
“你這是何意?”男子突然而莫名的舉動,讓她又驚又慌。
“屬下韓逝水參見淑月皇貴妃。”韓逝水垂首,恭敬而道。
皇貴妃?
她莫不是聽錯了吧?
“那個……你認錯人了。”她想了很多種原因,最后只能歸結到認錯人上面。
“皇上很是擔心您,請貴妃娘娘即刻回宮!”男子好似沒聽見她說話一般,依舊跪著說道。
她有些急了:“我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么貴妃!”
男子一張冷漠的臉龐毫無表情,他抬手一揮,身后的官兵走上前,將雪夜團團圍住。
“貴妃娘娘,請恕屬下冒犯了!”男子伸手一拂,雪夜覺得周身一涼,四肢剎那間不得動彈。
“你放開我,我不是什么貴妃娘娘,你真的認錯人了!”她又急又氣,不停大聲呼喊著。
“娘娘,請隨屬下回宮。”韓逝水并不理會她的喊叫,他雙手一拖,將雪夜抱上了馬背。
“出發。”韓逝水一聲令下,帶著一對侍衛,浩浩蕩蕩離開了破廟。
這樣就走了?
師父還沒見到,怎么能這樣走了!
不行,絕對不行,她要留在這里等師父回來,若師父回來找不到自己,他該有多著急。
隨著馬匹的晃蕩,她心間百轉千回,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助過,莫名地擔負起不屬于自己的命運,這是天意,還是偶然?
皇貴妃?
她清淡地咀嚼著這三個字,卻什么也感覺不到。
可是,這三個字中,卻有著一個“皇”字,她幾乎本能的認為,只要和皇有關系的,都不是好事。
她微斂眉目,心情在一片茫然中,越見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