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大街上,一家小小的茶館。
化名為云墨的芷云珠帶著云暉找了一張小桌子,二人要了一壺茶,靜靜的坐著品茶。
外邊墻角處有三兩個叫花子壿在那里曬太陽,漫不經(jīng)心的盯著來往的行人。
“暉兒,你看那人,他腰里的錢袋子要丟了?!痹颇醚劬Σt了一眼,示意云暉看街上一個紈绔模樣的年輕人。
云暉笑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一個叫花子漫不經(jīng)心的沖那人走過去,二人走一個對過,那人毫無察覺的走過去,而叫花子手里多了一個繡花錢袋,里面似乎有幾兩銀子。
云墨一笑,云暉眼角邊閃著一絲不屑,“都說叫花子只要不偷,看來也不盡然。”
“那人身手還算利索,不過是走了歪路,你去叫他來,我跟他談?wù)?。?/p>
云暉點點頭,轉(zhuǎn)身出了茶館。
云暉來到街上,對著那個拿著錢袋的叫花子微微一笑,朗聲說道:“這位兄臺,我家老大在里面有請。”
“你家老大?你老大是誰?我又不認(rèn)識,干嘛他請我就去?”叫花子不買賬,轉(zhuǎn)身就走。
云暉一閃身來到他面前,伸出胳膊攔住他的去路?!拔壹依洗笳埖娜?,還沒有不給面子的,他既然請你,便是你的福氣到了,兄臺不要不識抬舉。”
“喝!口氣還不小?!苯谢ㄗ影彦X袋掖到腰里,眼睛一瞪,發(fā)了火。
“在下這是謙虛的說,口氣若真的大了,只怕這通州府的府衙也要動一動?!痹茣煹难劬飵е梢牡哪抗?。
“呸!老子還就不買府衙的帳,老子來去自由,你家老大也奈何不了我。”叫花子仗著自己有兩下子,不把云暉這樣的白面小生放在眼里,劈臉就是一掌。
云暉輕輕閃過,出手便是少林絕技千葉手。只一伸手,便捏住了叫花子的手腕。手指稍微用力,那叫花子便疼的呲牙咧嘴。
“哼,你跟誰說話嘴里這么不干凈,這通州地面上都是買賣人家,沒人跟你一般見識,今兒小爺就給你立立規(guī)矩。”云暉眉頭一皺,十分厭惡叫花子身上難聞的味道。
于是他就勢放開那叫花子,冷笑道:“剛才我們老大看你手腳夠利索,所以我不忍心廢了你這只手,給你留著這吃飯的家伙。怎么樣?若不服,咱們再來試試?”
叫花子一邊拿眼睛偷偷的撇著邊上的幾個同伴,一邊暗自思忖。
另外幾個見著白面小生出手敏捷,但又手下留情,心中不免有幾分佩服,便都圍上來,一邊對云暉施禮,一邊勸那偷東西的叫花子不要再惹事,反正人家只說請過去聊聊,又沒其他的事情,就過去看看罷了。
偷東西的那個叫花子跟著云暉進了茶館,站在桌子跟前,也不說話。
云暉坐在座位上,先給云墨倒?jié)M了茶,然后又給自己倒了。便微笑著對云墨說:“老大,這家伙還有兩下子,內(nèi)力不錯,二十多年的修為?!?/p>
“看來這位也應(yīng)該是江湖中人,怎么竟淪落到這種地步?”云墨淡淡一笑,看著叫花子說道。
“哼,你們少拿你們的錢來壓人,我知道我們現(xiàn)在沒有錢,可我從未透過善良百姓家的錢財,剛才那個人,原是這通州地界上的痞子,仗著家里有幾個錢,到處欺男霸女,這會子他拿了銀子正要去逛窯子,老子拿了他的錢,也是應(yīng)該的。”
“這種事情,我們不管,我們又不是官府衙門,管不了這許多,只是我瞧著這位兄臺的伸手實在是漂亮,不過心生惻隱之情,不愿看見英雄為半斗米折腰罷了。”云墨淡淡一笑,然后看看云暉。
云暉便在荷包里拿出了一張銀票,放在桌子上,說道:“這是我們老大賞你的,盡管放心拿去用,我們一不要你為我們?nèi)⑷耍灰銥槲覀內(nèi)ピ截?。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屬于丐幫的人,如果是,就是,不是就罷了?!?/p>
“丐幫?你們找丐幫做什么?”叫花子毫不客氣,拿起了桌子上的銀票看了看,眼睛一亮,好家伙,出手就是一百兩,真是闊綽啊。
“自然是我們的私事,你若是認(rèn)識便替我們引見一下,不認(rèn)識就罷了?!?/p>
“認(rèn)識是認(rèn)識,說出來只怕二位不信,這通州的叫花子,都是在小人的手下混,小人之所以經(jīng)常出手,就是因為手下人太多,靠著乞討,已經(jīng)維持不下去了。”那人說著,不禁低下了頭。
“原來這樣。”云墨微微一笑,又道:“請問兄臺高姓大名?!?/p>
“小人魯常志,外號魯長手。二位小英雄若有什么事,盡管說罷了?!?/p>
“原來是魯大哥,幸會幸會。”云墨一抱拳,美麗的大眼睛忽閃著,紅紅的櫻唇往上一翹,怎么看都是那樣迷人。
魯長手忙低下頭,不敢與云墨對視,嘴里說道:“實在是慚愧,慚愧?!?/p>
“魯兄臺請坐?!痹茣熞贿吔行《帜昧艘粋€茶碗來,請魯長手坐下。
“謝小公子?!?/p>
“呵呵,魯兄臺不必客氣,在下姓云,單名一個墨字,這是我的弟弟,云暉。若兄臺不嫌棄我們,以后我們就算是朋友了,來,小弟以茶代酒,先敬兄臺一杯。”云墨端起手中的茶杯,做了個請的姿勢。
“云公子看得起我們要飯的,小人們感激不盡,像我們丐幫也是赫赫揚揚幾百年的幫派,不想今日落寞至此,哎!都是我們這些弟子們不長進?!濒旈L手嘆了口氣,也端起了茶杯。
三人一起喝了口茶,云墨又問起通州之外丐幫的情況,魯長手一一作了回答,往南直隸一帶,尚有一幫弟子游蕩,往西山西,河南一帶,魯長手也認(rèn)識那邊的幾個舊時的長老,再往南,最近的情況就不知道了,總之,丐幫如今是四分五裂,各自按地盤劃分,誰也不管誰的死活,完全是一盤散沙一樣。
云墨聽了,輕嘆道:“真是可惜了,前一段時間,我還遇見了貴幫的長孫老幫主,他老人家身子還很健壯,為什么不出來一統(tǒng)丐幫?而對大家這樣的困境不管不顧呢?!?/p>
“哦,公子見過他老人家?”魯長手吃驚的問道。
“是啊,不過是有幸,跟他老人家一起吃了個飯而已?!避圃浦殪o靜的看著魯長手的反應(yīng)。
“哎!他老人家也不容易,前幾年幾位大長老為了爭奪幫主之位,暗害老幫主,下了七步斷腸散在老幫主的酒葫蘆里,后來老幫主幸得少林寺性音大師才得以保住性命,不過一身內(nèi)功全部消失,從那后便消失了蹤跡,任憑幫眾四處尋找,竟也找不到他老人家。若不是因為此事,如今我丐幫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敗落?!?/p>
“原來是這樣?!痹颇c點頭。
“今日承蒙云公子大恩,告之長孫幫主的消息,在下帶著通州地界的丐幫弟子,給云公子磕頭了。”魯長手說著,便離了座,給云墨磕了三個頭。
“魯兄快別這樣,我不過是與長孫幫主有過一面之緣,如今他老人家在那里,我也不知道,說不上是給了你什么消息?!?/p>
“只要幫主還健在,便是我們最大的欣慰。”魯長手眼睛里含著淚,堅決的說道。
云墨與云暉對視一眼,云暉笑道:“魯兄,不知通州這兒,丐幫有多少兄弟們?我家老大有心幫助一下大家,也想在通州開一處買賣,以后還要仰仗大家,再說了,堂堂七尺男兒,總要有些事情做嘛?!?/p>
魯長手一聽此話,眼睛一亮,忙道:“通州地界兒小,又離京城太近,所以人并不多,大概一千多人,不知云公子有什么用得著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了。”
“這些事情,咱們以后慢慢商量,我不過是奉了家父之命,帶著弟弟四處走走,尋找合適的商機而已,你知道,如今這買賣競爭激烈,實在是難做的很,我們家如今也敗落了,要想破釜沉舟,必須有新的商機才行?!?/p>
“公子是文人,懂得的事情多,在下是一屆莽夫,什么都不懂,空有一點力氣而已。以后公子若有用得著的地方,只管吩咐?!?/p>
“好,暉兒,再給魯兄一點銀子,每位兄弟按一兩銀子的見面禮算就是了。”云墨吩咐云暉,云暉便在荷包里拿出了一沓銀票。
“魯兄,這是一千兩,剛才那一百兩兄臺做主,請幫里的管事兄弟吃頓飯吧。我們以后還要大大的仰仗各位呢?!痹茣熆蜌獾恼f道。
“不敢不敢,我們哪里能白要公子的銀子,到底公子也要說出幾件差事來才好。”魯長手見云暉一下子拿出了一千兩,實在是不敢接。
“呵呵,兄臺放心,我只想知道通州幾家大戶人家的日常動靜,比如他們家都有什么人,跟朝中那些人來往密切,跟那些人有仇,平時他們都在做什么,等等,麻煩魯兄動用你手下的兄弟,幫我們注意這些小事,我就住在那邊的通順客棧,有什么事情,只要找一個姓査的老人即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