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成功翻滾,我也因用盡力氣摔地不起。
全身似綿花虛軟,生產后的弱勢與方才的用力令我呈趴姿無法動彈。
冷顫連打,地涼,透過衣裳冰沁肌膚。
臉頰貼抵地面,我望著外頭漸漸有些暗下的天。
明明還有艷陽,房內卻冷嗖嗖,仿佛臘月天里無棉衣可穿。一字,冷!
趴地半晌,咬牙緩慢爬起。趴得過久,呼吸不暢。
顫抖雙臂撐住自身重量,調整呼吸,待呼吸通順方才起身。
房內凄涼令人想笑,我牽動嘴瓣扯出一抹無力之弧。
無人理沒關系,自己理自己;無人整理床褥沒關系,自己整理。我就不信活人讓尿憋死!
扶桌穩住身形,我氣喘吁吁的掃視房間……木桶仍在,只是里頭的水已無熱氣。
走去以指輕試,涼的。罷,涼就涼吧,總比沒有強,若要求給我送熱水怕是不會有人搭理。
緩步移至門口將門閡上、插閂,再以同速移至墻角,從洗臉架上抽下布巾走向木桶。
瞅著腹部以下慘不忍睹的模樣我恨的牙癢,這便是女卑的下場!
狠咬牙,浸濕布巾,一手扶桶、一手顫巍清洗。
凈時只覺全身冷,冷顫一個接著一個,產后的女人果真不能碰涼水!
放下裙子,擰干布巾搭回洗臉架,倚墻喘息休整。
身上力氣少得可憐,我真怕自己會再次躺在冰涼的地上暈迷不醒。
怕成真,故爾強打起十二分精神以最快速度調整。
在衣柜內翻找,抽出新床褥替換臟污,換下的擱在一旁。
無力倒在床上不想再動一根手指,好累,真的好累……
“咕嚕嚕”肚子唱起空城計,響得適時。我連撫摸一下胃部的力氣都沒有,像死尸直挺。
不知會不會有人記得給我送膳,產后雞湯喝不上,好歹也要給口飯吃,否則日子怎么過?
“咕嚕嚕”肚子叫得厲害,因餓而涌起的暈眩隨之加厲。
我望著床帳的眼睛慢慢閡起,在肚餓的暈眩下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一夜無夢,睡來已是翌日清晨。
“砰、砰、砰”巨大的砸門聲驚得我猛張雙目,意識由混沌快速清晰。
是何情況?!
“凌筱落,給你送早膳,快把門打開!”房外響起惱怒之吼,從聲音可辨別出是昨日送湯的丫環。
一聽出她的聲音我心里便有氣,她太目中無人,做下人如此早晚出事!
“來了,催什么催!”我擰眉應著,掀開薄被起身。睡了一夜,力氣恢復不少,起床也有勁兒了。
去閂開門,她那張眼睛長在頭頂的臉孔即入眼簾。
我看她不順眼,她看我同樣不順,將早飯往桌上一擱,陰陽怪氣的瞅著我。
無心思理會她怪里怪氣的眼神,我問道:“現下是何朝代?”
從昨日穿至此尚不知年份,不過看少年滿頭黑絲的模樣絕非清朝。
音落,她立即用怪異的眼光看我,半是鄙夷、半是莫名其妙的回道,“什么是何朝代,現下乃‘天運龍朝’!”
聞言,我登時怔傻,雙目瞠圓,難以置信的“啊”了聲,腦中刺白一片。
慘,我竟穿至歷史上不存在的朝代!那么我在念書時所學的歷史便派不上任何用場!
感覺冷風就在身旁吹拂,好似北風呼嘯般凍得人哆嗦……
“少裝瘋賣傻,往后的半個月里我會頓頓給你送膳,半月后重新回到你的住處干活。”說完,她冷笑著上下打量我,打量完轉身離去。
我瞪著她遠去的背影只覺有股氣血上涌,只休息半月便干活,這無疑是催殘身體!
產后的一月必需坐月子調養,否則極易生病!
世上怎會有如此野蠻虐待產婦的古人?哦,不,不是世界,只因“天運龍朝”根本不存在!
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早膳,呵……清一色的綠,一丁點肉腥也沒有。看來這具身體的主人過得相當凄慘!
不能與身子過不去,況且我現下是這具身體的新主人,甭管吃得好與不好,先填飽肚子才是真,否則餓死太不劃算!
想到此,管它是什么,先吃再說!
如丫環所說,接下來的日子里她按時給我送一日三膳,外加每日兩碗嘗不出味道的雞湯。
膳后我在房外溜彎兒,出房才知身處一座雅致小院。青青幽翠的竹、繽紛多姿的花朵、清新香甜的空氣。
想必是因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即將生產的緣故才移至此,原住處必定好不到哪里去!
吃喝不愁,溜園子也能鍛煉身體,但唯獨有一樣令我痛苦!那便是——脹奶!
女人一旦生產后乳汁自然形成,若無法給嬰兒喂奶便自行腫脹、得不到舒解。
莫說喂奶,就連從身上掉下去的那塊“肉”長何模樣都不知曉。生產暈死醒來后未見,至今仍未,不知是男是女……
多日過去,現下才開始脹奶,與營養跟不上有關。
下意識看向房外,多希望那塊“肉”出現。但,不可能,小院空蕩。
“嗯……”弓身低吟,脹奶的滋味非得親身體險才知欲發卻阻的滋味!
“該死的脹奶!”我獨自哼罵,正較勁,“吱嘎”門啟。
聞聲,我抬首朝聲源看去……只見少年立在門口定住腳步,一臉驚訝的看著我。驚訝中夾雜一點懵,顯然不解我為何弓身較勁。
我二人對望,誰也不動,均無語。
片刻后,我垂首看向自己的胸部,再抬頭看向他。心花怒放,立即直身朝他奔去,邊奔邊喊,“你來的正好,快幫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