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哲身邊,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擔憂過。宇哲雖然時時刻刻跟我在一起,可他不完整,還有一半在那個女孩身上,活生生的人站在我面前,卻只有一半的存在,這對我已經(jīng)很不公平了。如果還要把他分一半給葉智敏,那我算什么?我的忍耐算什么?真的很想認識宇哲心里的那她,與其得到他的三分之一,倒不如離開他,還一個完整的他給那個女孩,起碼,還有一個女孩是幸福的。
——安夢晴的日記
從西餐廳回來,安夢晴魂不守舍,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葉智敏的話在腦海里不停的徘徊。葉智敏變了,變得可怕,不再是剛剛相識的那個小女孩了。也只有安夢晴把她當成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天氣開始轉(zhuǎn)涼,樹葉“沙沙”作響,像在發(fā)泄心里的不滿,用力地扭動著身體,樹枝被它折騰得直搖晃。涼風也似乎要沖破玻璃,在窗外肆虐地飛舞著,坐在床邊的安夢晴感覺一股冷風吹進體內(nèi),由里向外的冷,不禁用雙手抱緊自己。
宇哲回到家,以往這個時候,安夢晴都會坐在客廳里等他回來,這次卻沒有。宇哲感到不尋常,忙問秀媽。從秀媽口中得知,安夢晴下午回到家心情很不好,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沒有出來,怎么叫都理睬。
上樓來到房間,宇哲敲了敲安夢晴的房門。出神的安夢晴沒有聽見,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敲了好久,房間里也沒人應(yīng)聲,這讓宇哲擔心起來。
“夢晴,夢晴,你在里面嗎?”還是沒人答應(yīng)。
焦急地敲著門,不停地喊著安夢晴的名字。就在宇哲要破門而入之際,門開了。安夢晴臉色很不好地站在門里面。
“在里面怎么也不應(yīng)一聲?”責備的口吻里聽到了擔心的成分。安夢晴面無表情地走出來,隨手關(guān)上門。“你怎么了?臉色這么差?”看到安夢晴的樣子,宇哲聲音變得溫柔,上前,用手去摸摸她的臉,卻被安夢晴無情地拿開。這讓他更是不解。
“我問你,葉智敏是不是你的秘書?”安夢晴第一次用這么冷地聲音說話,傳進宇哲的耳里,驚訝而冰冷。
“你怎么知道?”越是吃驚的表情,越證明他們之間有問題,宇哲這樣的回答讓安夢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心情再也不能平靜。
“如果我不知道,你想瞞到什么時候?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激動的安夢晴分貝提高了很多。
“我只是忘了跟你說,至于發(fā)這么大的火嗎?再說,我公司的人事調(diào)動,有必要跟你匯報嗎?”被安夢晴莫名其妙地質(zhì)問,宇哲心里不由得燃燒起一團火,兩人之間的談話變得火藥味十足。
“是,我沒有資格過問你公司的人事調(diào)動,可她是我的好姐妹,你見到她為什么不告訴我一聲?瞞著我又是為什么?怕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那些事?是怕事窗東風不好收拾嗎?”
“我們之間的那些事?”從她的話里宇哲聽出了原因,明知道安夢晴是誤會了他,可宇哲不但不想解釋,反而火上澆油。“正如你所想,我們之間是有見不得人的事,我是有意瞞著你,不想讓你知道后破壞我的好事,這樣你滿意了吧。就算她是我的情人,你又有什么資格責備我?”生怕安夢晴聽不見,最后一句宇哲是用吼的。他的吼聲震到了她的耳朵,震傷了她的心,震得她失去了重心。
“我沒有資格?對啊,我是你的誰,我有什么資格管你?我什么都不是。”安夢晴變得平靜,也許是被宇哲的話深深地傷到了。她自嘲地轉(zhuǎn)身,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我什么都不是。
鎖上門,沿著門慢慢滑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出乎意料的她沒有哭,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傻傻地想著。或許是被傷得太徹底,她不知道自己用什么理由解釋哭的原因。
被氣得糊涂地宇哲沒有敲門,沒有道歉,還在氣頭上的他認為安夢晴不應(yīng)該質(zhì)問他,更不應(yīng)該懷疑他。
為了緩解心情,宇哲坐在床上,點燃一支煙,狠狠地吸著。
這一夜,他們徹夜未眠。
宇哲按按太陽穴,拿起西服去了公司。安夢晴在地板上坐了一宿,起身時,腳已經(jīng)發(fā)麻。扶著墻,慢慢地站起來,在房間里走了很多遍,腳好了。安夢晴拿地粉紅色皮箱,把自己的衣服,照片,所有屬于她的東西都裝了進去。拖著行李,抱著“念雨”,走出了這幢別墅。安夢晴料定這個時候,秀媽肯定去了菜市場,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
坐進出租車,回頭又望了一眼,心里還是有點舍不得的,舍不得離開宇哲,舍不得離開干媽。再多的舍不得也要放下,轉(zhuǎn)過身,上了車。打通了安媽媽的電話。
“媽,我約了幾個以前的好朋友出去玩幾天,可能這些日子不能去看你了。”
“沒事,我和你爸身體好著呢,你不要掛心,安心地玩吧。宇哲知道嗎?”安媽媽提到宇哲,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喂?夢晴,在聽嗎?”
“嗯,我在聽。我出門當然要跟他說一聲了。媽,我先掛了,等我回來了就去看你們。”掛上電話,忍了一宿的眼淚在這個時候流了出來。
司機看她哭得這么傷心,好心的安慰:“小姐,你沒事吧?凡事都得想開點。”好心地司機本想勸勸安夢晴,萬萬想不到,不勸還好,越勸她哭得越兇,這回司機可懵了,乖乖地閉上嘴,不再說話。
按照安夢晴提供的地址,司機把車開到了一個叫“清泉村”的地方,在一個三間瓦房組成的院子前停了下來。
拿著行李,安夢晴站在院子前,往里張望著。幾個老奶奶坐在里面聊著家常,安夢晴推開門,走了進門,聽到門聲,奶奶們停下了聊天,往外望去。
“奶奶。”
“夢晴?我的夢晴來了。快,快進來。”
安夢晴來投靠宇奶奶了。安夢晴的突如其來給了宇奶奶一份驚喜。拉著安夢晴往里走,迫不及待地想把她介紹給這里的人認識。
“給你們介紹一下,她就是我的孫媳婦。”
“奶奶們好。”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多乖巧的孩子。時常聽宇奶奶提起你,今天能見到本人也算是滿足了我們的好奇心。”李奶奶笑盈盈地說。
“是啊,這孩子一看就喜歡,難道你一提到她就合不上嘴呢。”馮奶奶配合著。
“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和孫媳婦聊天了。我們改天再來。”
送走各位奶奶后,宇奶奶拉著安夢晴坐下。“夢晴,怎么想到來看我?宇哲沒一起來嗎?”
“宇哲他……他出差去了,要好幾天才回來,我一個人在家悶得慌,又想您了,所以我就帶著行李來這兒了。”安夢晴想在離開之前,再來陪陪奶奶,以后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面。跟宇哲鬧矛盾的事還是不要讓奶奶知道為好。“奶奶,歡迎嗎?”
“歡迎,當然歡迎。你不嫌棄鄉(xiāng)下肯來陪陪我,奶奶真的很欣慰啊。”
“這里的空氣很好。偶爾來聞聞這里的空氣也是種享受。”
安夢晴打量著這個院子,一棵大樹下擺放著桌椅,夏天可以坐在這兒納涼,冬天可以曬曬太陽,還有一棵桂花樹,現(xiàn)在正逢桂花開花時節(jié),清香的桂花香撲鼻而來,刺激著每個神經(jīng)器官,頓時可以忘記太多的不愉快。還有很多盆栽,仙人掌,萬壽菊,還有的都叫不上名字。瓜果蔬菜遍地都是。還有的東西見都沒見過,安夢晴只感覺來這兒是來對了。這個地方真的很好。
“嬸兒,家里來客人了?”
“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娟兒,這就是我孫媳婦,夢晴。她是我的遠方親戚,叫娟兒,那是他兒子,陳嘎。“宇奶奶一一地做著介紹。
“她就是夢晴?長得真標致。”
“阿姨好。”
“好好好。嘎子,叫姐姐。”
“姐姐。”陳嘎看樣子比安夢晴小一兩歲,長得挺憨厚,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實孩子。
“你好。”安夢晴禮貌地應(yīng)著。
“站外面干嗎?快進屋。阿姨給你做幾道鄉(xiāng)下地特色菜。”
“給你添麻煩了。”這么熱情的阿姨,安夢晴倒有些不好意思。
娟兒的丈夫幾年前在城時的工程隊,一個意外,他死在異鄉(xiāng)。家里失去了頂梁柱,娟兒一個人帶著孩子過得很艱苦,由于丈夫的事給娟兒心里造成了陰影,不管日子過得有多苦,她都不同意陳嘎去城里打工。宇奶奶知道娟兒的事后,每年都給他們寄錢,因為宇奶奶的接濟,她的日子才不至于潦倒。
“宇總,心情不好嗎?”葉智敏嗲聲嗲氣地說著,聽得宇哲更心煩。
“出去。”平地一聲吼,嚇壞了嬌滴滴的葉智敏。
“干嗎這么兇?都嚇我一跳。你摸摸我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媽呀,雞皮疙瘩掉一地。葉智敏不知羞地拿起宇哲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放。可惜沒得手,宇哲甩開她的手,眼睛里充滿怒火。
“滾出去。”
沒見過宇哲這么兇,葉智敏慌忙地逃了。現(xiàn)在的宇哲就像兇猛的老虎,稍有不甚,就會落入虎口。
氣急敗壞的他,丟下手中的工作,帶著煩燥的心情,宇哲獨自喝著悶酒。還不停地數(shù)落安夢晴的不該。
“夢晴?”是喝醉了嗎?安夢晴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對不起,宇總,我是艾靜。”
“艾靜?想起來了,邵洛的助理。你怎么在這兒?”
“剛好路過。”艾靜毫不客氣地在他對面坐下來。開門見山。“你喜歡葉智敏?”
“你知道得不少嗎?”宇哲忽然對眼前這個跟安曉雨長得一樣的艾靜產(chǎn)生了興趣。
“不要多想。我跟你老婆安夢晴是好朋友。你們的事我也略知一二。”
“什么叫我們的事你也略知一二?你知道什么呀?安夢晴她自己都搞不懂,你又明白什么?”
“我們什么也不懂,可你又懂多少?”
“什么意思?”
“你跟夢晴吵架了?”艾靜從昨天安夢晴的神情上看得出來,回家后,她肯定會尋問事情的原由,現(xiàn)在又剛好碰到郁郁寡歡地宇哲,艾靜肯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這也看出來了?是安夢晴告訴你的吧?”家丑不可外揚,安夢晴還把這種事到處宣揚,宇哲嚴重懷疑她是不是神經(jīng)錯亂。
“昨天葉智敏下了戰(zhàn)書。”艾靜不想跟他打啞謎。“她跟夢晴說,她喜歡你,不會輸給夢晴。她的字里行間都透著你們之間的曖昧。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的片面之詞。你能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嗎?”
“該死。”宇哲握緊地拳頭敲在餐桌上。“葉智敏她在亂說什么。我跟她之間根本什么都沒發(fā)生。”
“在愛情面前,女人的智商是很低的。夢晴選擇了相信。因為她太在乎你,所以變得那么小氣,抱著一絲希望,想從你口中得到一個準確的答復。你們昨天晚上談得怎么樣我不想知道,我要告訴你的是夢晴的手機關(guān)機了,我也去過你家找她,也沒見到。”艾靜起身,話已至此,不想再跟他廢話,如果再說下去,她會打人。
宇哲與艾靜不愉快的談話被不遠處的葉智敏看到,距離太遠,她沒聽到什么,但看見艾靜氣沖沖地走出來,她認為自己的計劃已經(jīng)起作用了。不知情的葉智敏興高采烈地離開餐廳,并未發(fā)現(xiàn)宇哲在艾靜走后不久,匆忙地上車,往家的方向開去。
急切地打開門,第一時間來到房間,安夢晴的房間沒有上鎖,打開門,房間里什么都沒有,只剩下那張孤零零的床。
“秀媽,夢晴呢?”
“大少爺,少奶奶好像不見了。”秀媽帶著哭腔。
“她不見了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宇哲快要崩潰了,原來再次的失去會有像死一樣的痛苦。
“我有打電話給你,可手機關(guān)機了。去公司找你,他們說你不在公司,找不到你,我只好回家守著。”
第一個想到知道安夢晴可能去的地方便是她自己的家。于是,宇哲打通了安媽媽的電話。
“媽,我是宇哲。夢晴在你那兒嗎?……什么?她出去旅游了?……好,我知道了。”
安夢晴瞞著自己的爸媽,玩起了失蹤,還說什么出去旅游了?
宇哲癱坐在沙發(fā)上,手捧著頭,真是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對她說那種話?
在“清泉村”,安夢晴趴在房間的窗戶上,看著天上的月亮,想不到這兒的月亮比臺灣的更大,更圓,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