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無奇的白天,迎來坐立不安的夜晚。自從認識夏天開始,他每晚都送我回家,從未站在房間里往外看,看看他有沒有離開。這次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回到房間,居然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在漆黑的晚上,透過繁星,尋找著夏天的蹤影。他背對著我的方向,正在和誰說話,定睛一看,那個人竟是宇哲。天哪,他們兩個在說些什么?心里正在掙扎著要不要下樓去找他們,在我沒做出決定之前,他們背道而馳。望著他們的背影,我失神了。今夜,我的無眠夜……
——安夢晴的日記
“夢晴,還在睡嗎?”迷蒙中,安夢晴聽見自己的手機在響,從被窩里伸出睡意的腦袋,睜著一只眼尋找著手機,是夏天打來的。
“馬上就起床了。”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安夢晴一點起床的意思的都沒有。
“不用著急。多睡會兒,我在樓下等你。”夏天的體貼安夢晴欣然接受,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看看時間,才七點,翻個身,繼續睡。昨晚寫作,到凌晨才睡,原本就是個懶貓,這會兒睡到黃昏也有可能。唉,可憐的夏天啊。
時鐘“滴嗒滴嗒”地走著,伴隨著馬路上傳來的汽笛聲,安夢晴睡得津津有味,睡著的她沒有憂慮,滿臉掛著笑容,偶爾小粉舌也會出來活動活動,摩擦著粉嘟嘟的兩片唇,顯然她在夢里正在品嘗美味佳肴。
“咕嚕咕嚕”,是什么在響?不會吧,安夢晴的肚子在打鼓。因為她可憐的小肚皮正在嚴重抗議,安夢晴不得不起床,去找些東西來慰勞一下響個不停的小肚皮。穿好衣服,無精打采地往廚房走去。
“夏……夏天?你怎么在這兒?”去廚房必須經過客廳,坐在客廳里的夏天把安夢晴的睡意全部嚇跑了。更讓她吃驚的是,爸爸,媽媽在一旁陪著他,臉上的笑容出賣了他們此時的心情,看來在她睡覺的這段時間,他們聊得很開心。
“你可醒了。夏天在這兒等了幾個小時了。”安媽媽笑著對女兒說。
“阿姨別這么說,只是一會兒而已。”
夏天說的話也太假了吧?不會是為了討好未來丈母娘吧。從七點一直等到中午十二點,五個小時在他眼里只能算是一會兒?
“天哪,都十二點了。媽,怎么不叫醒我?”安夢晴有點煩躁,她老媽也太懂得人情世故了,怎么能讓客人等這么久呢?
“不是我不叫你,是人家夏天不讓,說是讓你好好休息。”安媽媽從頭到尾都沒合上笑著的嘴,對夏天的印象她老人家是百分之二百的滿意。見夏天第一眼,安媽媽就在心里默認了這個女婿。更何況他還這么體貼她女兒,這樣的好女婿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夏天,你坐會兒,我幫夢晴把飯熱熱。”
“你們都吃了?”
“難不成讓我們等你醒來才吃飯嗎?”安爸爸也按捺不住,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那算了,我出去吃。夏天,我們走吧。”她可不想在家里多呆,看著爸媽那張嘴臉,安夢晴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還是早點離開這個事非之地為妙。
“夢晴,你就這樣出去?”夏天打量著穿著睡衣,頭發蓬松的頭發,迷人的眼睛里還有少許的眼屎,顯得更加特別。
“媽呀。”尖叫一聲便消失在客廳。在洗手間雙手不停地打扮著自己,她的嘴也沒有停著,清脆嘹亮的聲音從洗手間直達客廳:“不好意思,等我一下。”
女孩最在乎的就是在男孩面前暴露自己最丑的樣子,尤其是剛剛起床的樣子。安夢晴這次是做齊了,在夏天面前,把自己睡醒的樣子展露得一覽無遺。
“好了,我們走吧。”速度還挺快,一沖出洗手間,安夢晴拉著夏天的手就往外跑。
“叔叔,阿姨再見。”臨走前,還不忘跟長輩們說聲再見,真是個禮貌的孩子。
“夏天,有空常來玩。”心花怒放的二老對夏天喊著。在他們心里真想把他們的婚事現在就給辦了。
好不容易逃離了家,松了一口氣的安夢晴在餐廳里點了五碗蛋炒飯。看著安夢晴把眼前的蛋炒飯一盤接著一盤的消滅掉,夏天看得目瞪口呆,簡直太神奇了,像安夢晴這樣弱小的女孩,就算是餓了幾天幾夜也不至于一下子吃這么多啊。
“夢晴慢點吃,別噎著。”擔心安夢晴這樣的速度吃掉蛋炒飯會被噎著,細心而溫柔的夏天把一杯水遞到安夢晴手邊。
吃下五碗蛋炒飯,喝下一杯水,滿意的打著嗝,用面紙把自己的嘴擦干凈后,才開始說話:“你確信不用來一碗?”
“中午我吃得很飽,不餓。”這倒是大實話,安媽媽怕夏天第一次來家里顯得太客氣,不好意思添飯,只要夏天碗里空了,她就主動拿起他的碗幫他添飯,不好意思拒絕阿姨的好意,夏天只有不停地吃,安媽媽不停地幫他添飯,這樣一來一回三個回合,因為夏天連續八個飽嗝,安媽媽終于相信他是真的飽了。
“我爸媽都跟你聊什么了?”這個問題安夢晴非常關心,她有不祥的預感,爸媽一定說了很多丟人的話。
夏天笑著,沒有很快的回答她的問題。
“笑什么?”
“對不起。先讓我整理一下心情,梳理一下我該從什么地方開始說起。”
“從什么地方開始說還用思考?你們到底聊了些什么?”安夢晴急了。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問我們什么時候認識的,互相喜歡多長時間了,我的年收入是多少,有沒有能力照顧他們的寶貝女兒,有沒有談過戀愛,我們戀愛是否以結婚為前提,到底什么時候結婚。”夏天數著手指,一條一條的列出來。聽得安夢晴兩眼冒火星。
“他們怎么可以問你這些問題?我的臉都被他們丟光了。”
“你不想知道我的回答嗎?”夏天伸手握著安夢晴的雙手,“我對夢晴的愛海枯石欄,地久天長,永不改變,只要我還活著,就會給她幸福。就算我不幸早走一步,我的靈魂也會替我好好照顧她。”溫柔似水的聲音帶著感動,雖不是那么華麗,但很真實。“對叔叔阿姨的承諾句句屬實,夢晴,可以給我這樣的機會嗎?讓我一生一世的照顧你。”
難道這是求婚嗎?空虛已久的心得到了滿足,眼前這么好的男人我應該拒絕嗎?如果拒絕我一定會是個大傻瓜,可為什么心里總有一個拒絕的聲音呢?是因為他愛的人是姐姐嗎?還是因為我還愛著宇哲?不是的,我不愛宇哲,對他的愛不真實,對夏天又何嘗不是呢?
安夢晴的心理世界過于復雜,她在猶豫,在心里不斷地做著比較。認真地想過之后,安夢晴把手從他的手掌里移開。
“這個問題太嚴肅,我得好好想想。”
“沒關系,我可以等。”沒有完全的回絕說明他還有機會。
“今天我們有約好去什么地方嗎?”
“呀,我怎么給忘了,今天是我們去孤兒院的日子。”經安夢晴一提,夏天才想起去找安夢晴一起去孤兒院看看那些沒有父母卻依然活得很開心的孤兒們。
“那還不快走,讓他們久等可不好。”
看來兩個都是神經大條的人,剛才還是情意濃濃,場面還有點不自然,現在反而很和諧,差點不能收場的情景像是沒有發生一樣。讓自己糊涂有時也是種快樂的方式。
費了很大的勁才讓自己從悲痛里走出來,自從在街上遇見安夢晴和那個陌生的男人之后,宇哲又回到了以前那個樣子,郁郁寡歡,目光總是呆滯的。坐在院子里一動不動。
“哥哥是在想在街上遇到的那個女孩嗎?”葉智敏揚著笑臉,望著宇哲說道。
“問你個問題。”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錯藥了,居然會心平氣和跟葉智敏說話,還會把遇到的難題跟她一起分享。他就不怕葉智敏從中使壞嗎?
“哥哥想問什么,小敏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男朋友跟你分手了,可你卻很愛很愛他,想跟他復合,就在這時,你不巧遇到他,而那時他身邊卻站著另一個女孩,這時你會怎么辦?”
“那我知不知道我的前男友跟那個女孩是什么關系呢?他們也許是兄妹,又也許只是無話不談的異性朋友,也許他們之間根本就不存在愛情。”
“如果你不知道他們的關系會怎么做?”
“既然我還愛著他,那么就要去找他問個清楚。如果他們正在交往,那我會跟那個女孩公平競爭。努力之后,他還是選擇了那個女孩,我會祝福他們,努力追求過仍是失敗,我也不后悔。因為我去爭取過。”葉智敏說得宇哲一愣一愣的,正在垂頭思考。“哥哥,去把嫂子追回來吧。”
宇哲看著葉智敏,很是意外。是他變笨了,還是這丫頭變聰明了。不僅分析得句句在理,而且還能看出他心里的想法。
“不要那么崇拜我。把嫂子追回來才是你目前的首要任務。加油!”葉智敏右手握拳,做著“加油”的姿勢,笑著為宇哲鼓勵。她不是葉智敏,她已經脫胎換骨了,失憶的她真好!她過得快樂,別人也過得快樂,在宇家好久沒有戰爭了,每個人都變得和藹可親。這樣的日子雖有些不習慣,卻也是期盼已久的。
眼看天就黑了,安夢晴和夏天跟孤兒院的小朋友們依依不舍的道別了,陪小朋友們玩了半天好累喔,安夢晴一上車就呼呼大睡,想必昨晚沒有睡飽也是重要原因吧。夏天看著副駕駛座上睡得甜甜的安夢晴,會心一笑,隨后脫下自己的外套,幫她蓋上,啟動車子,打開照明燈,在人群稀少的街道上行駛著。
“夢晴,醒醒。”到了安夢晴家,夏天停下車,輕輕地喚著她。
“嗯。”安夢晴不情愿地應了一聲。“干嗎?”
“到家了。”
“哦,到了。”一聽到家了,安夢晴有了點力氣,揉了揉沉重的眼皮。拿著夏天的外套下了車。“謝謝你送我回來。”
“我說過很多次,不要跟我這么客氣。下次在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是是是,小女子遵命。”
“哈哈哈……”兩人默契的演出引來他們不約而同的笑聲。
“快上去吧,別著涼了。”
和夏天搖手再見后,安夢晴躡手躡腳地回到家。真服她了,高跟鞋走在地板上居然沒有一點聲音。已經很晚了,她怕驚醒已休息的爸爸媽媽,洗澡,回房間都在幾乎是靜悄悄的情況下進行的。
回到房間,安夢晴這才發現她手里拿的不是自己的外套,是夏天的。
“算了,他都已經走了,明天在還給他吧。”把衣服掛在衣拒里,不自覺的走到窗戶旁,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她在看什么?是在找夏天嗎?是什么樣的情景讓安夢晴吃驚成這樣。樓下發生了什么?
夏天在和宇哲說話。他們兩個遇到一起?宇哲怎么會出現在這兒?宇哲是在安夢晴上樓后不久就攔住了夏天的去路,那她洗澡的這段時間,他們說了些什么?這些都是安夢晴急切想知道的。
我要不要下去聽聽他們在說什么?是關于我的嗎?還是在聊他們男人之間的那些公事?可宇哲跟夏天根本就沒有生意之間的合作啊。老天,告訴我應該怎么做?
安夢晴在心里做著選擇,是該跟他們見面,還是躲在房間里就當什么都沒看見。
“跟你聊了這么久,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競爭對手。”
“宇總真愛開玩笑。你堂堂總裁為什么要跟我這樣的小人物競爭呢?”
“如果你是小人物,那誰又敢自稱大人物呢?海韻國際集團的夏總。”
“你調查我?”宇哲說出了夏天的真實身份,著實讓夏天吃了一驚。
“夏總為人處事低調,全球認識你的人屈指可數,而我偏偏就是認識你的那幾個人當中的一個。夢晴應該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你想怎樣?”
“夏總不用擔心。我宇哲做人光明磊落,不會玩陰招。不過我要提醒你,女人不喜歡被騙。欺騙自己愛的人更可恥,如果哪天夢晴知道了你是那么富裕,認為你是故意自降身價來討好她,她還會天真的認為你對她的情依舊那么純真嗎?”
其實宇哲哪有那么厲害,在來找夏天之前,宇哲特意請邵洛查找了夏天的資料,看著邵洛千辛萬苦搜集出來的資料,宇哲愣了老半天,他的競爭對手果然不同凡響。
在房間里來回走動著的安夢晴,還在考慮要不要下去找他們時,樓下的汽車已經開始發動,他們要走了嗎?安夢晴跑到窗戶前,往下看,他們真的走了。繁星點點的星空,大家都在睡夢中,只有安夢晴瞪著雙眼無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