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嗎?”望著黑漆漆的房間,雖然是疑問句,但是靈兒的聲音卻透著堅定。
“……”靜默,一如八年前的那個晚上一樣,不同的是,房間里的人還有門外的靈兒都已經(jīng)長大了。
“姐姐……還要像八年前一樣將我拒于門外嗎?”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靈兒的心里無力極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靜默,天色真的越來越黑了。
靈兒不再說話,靜靜地站在門口,頭上的頭紗隨著風的節(jié)奏舞動著,安靜的院落里,孤單的身影,落寞而顯得無奈。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彩衣低著頭,臉上有明顯的淚痕,雙肩還在不停地抖動著。
“姐姐……”靈兒往前走了兩步,身手將彩衣抱在懷里,撫平著姐姐的心緒。
“靈兒……我真的好差勁,我原來才沒這么愛哭呢,是不是?他就是個害人精,懦夫,不值得!”彩衣緊緊地抱著靈兒,仿佛此時只有靈兒才會給自己力量。
“你這里受傷了?”靈兒指了指姐姐的心窩。
“我哪有?我的人物就是保護好你還有爹娘!”彩衣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拉著靈兒的手進了房間。
“好涼啊!傻妹妹……”彩衣輕輕的搓著靈兒的小手,一滴眼淚滴落在了靈兒的手背上。
“是俊逸哥哥嗎?”靈兒明顯的感覺到了姐姐的不正常的神情。
“你說什么?我怎么可能為了他……我……我就是突然回家了有點感觸罷了!哦!對了,你看我的房間一點都沒有變,連點灰都沒有……”彩衣不敢正視靈兒的眼睛,顯得慌亂極了。
“姐姐……你還會走嗎?”靈兒看著姐姐的樣子實在不忍心,眼睛里帶著渴望,眼淚在眼眶中團團的轉著圈圈。
“我再也不會離開了,陪著爹娘,還有你!”彩衣艱難的扯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靈兒!為什么帶上頭紗,會不會是因為你額上……對不起靈兒,要不是當年!”彩衣愧疚的低下了頭,緊緊地握著靈兒的手。
“姐姐……我們不是說好不再提這件事了嗎?況且是我自己不小心,沒事的!這樣只是為了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已……”靈兒淡淡的說著好像一件于自己無關的事一樣。
“靈兒,就算是讓我傾盡所有,我也要想辦法治好你額上的傷!”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就算治不好又能怎么樣,只是一副皮囊而已,死后還不是一堆枯骨,美丑又有什么分別!”淡定的神情,飄飄然的話語,沒有一絲的波瀾,一席話不得不讓彩衣重新審視面前的這位八年未見的妹妹。
“靈兒!你……好像長大了!”彩衣恍惚的望著淡定的猶如圣人一般的妹妹。
“我本來就已經(jīng)長大了啊!我今年已經(jīng)十六歲了!”外面夜涼如水,黑漆漆的天上繁星滿天,一輪彎月靜靜地掛在最高處,房間里明明晃晃的燈光一閃一閃的,映襯著兩個女兒家婀娜的身姿。
“你找我來什么事?”俊逸一身的酒氣,眼神呆滯,渙散無光,沒好氣的望著面前的父親。
“過幾天司馬盈盈就會同其兄司馬落辰攜彩禮來到天下第一樓,我希望到時候你不再是這種狀態(tài)!”皇甫頔無奈的看著意志消沉的俊逸,心里當真的不好受,如果自己有的選擇的話,自己寧愿用命去換。
“你希望?什么都是你希望?我希望什么你知道嗎?我希望自己娶得人是彩衣,可是現(xiàn)在呢?”俊逸轉身摔門而出,落寞而無可奈何。
“看來令公子還是不能明白你的一番苦心啊!”又是那溫柔的語氣,依舊是沒有任何預兆的進入了皇甫頔的書房,仍然是一身白衣白發(fā),不染纖塵。
“你還來干什么?”皇甫頔的語氣中充滿了敵意。
“小心司馬一家,事情遠遠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簡單,萬事小心!另外再額外的送你一個好消息,聽說你的二公子不日就會到達天下第一樓,恭喜你了,他的修為可是不低啊!”男子笑盈盈的轉身留下一個白色的影子,恍如夢境一般。
“云逸……”想了十一年的兒子終于又要見到了,可是自己的心里確是矛盾萬分,如今的這種形式,難道真的要把皇甫一家全部都拉進來嗎?
“姐姐,我不想上街!”靈兒看起來有點為難。
“為什么靈兒,我去街上看看這八年來有什么變化,再看看我們的那片空地,還有……”彩衣看著靈兒那為難的表情,停了下來。
“靈兒……”彩衣有些不安輕輕的換了聲。
“沒事……我也好久沒有出去了,陪姐姐出去玩玩吧!”
“好久沒有出去了?怎么回事?”彩衣見靈兒不說話,眼神犀利的望著靈兒身邊的燕兒。
“大小姐你剛回來不知道,自從……自從你走了以后的第二年,小姐有一次出去回來大病了一場,從那以后,二小姐就再也沒有出過門!”燕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完,瞅了瞅眼神犀利的大小姐,又看了看低著頭一向安靜的二小姐,吞了吞口水。
“靈兒,到底怎么回事?有人欺負你是不是?誰,姐姐替你報仇剁了他!”彩衣一副仇恨的樣子。
“沒事的,就是覺得沒什么意思,現(xiàn)在姐姐回來了,誰還敢欺負我啊?”看著姐姐叉腰瞪眼的樣子,靈兒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靈兒……你笑話我!”姐妹倆說說笑笑的走出了慕容山莊的大門。
大街上人們的目光似乎都停留在了彩衣和靈兒的身上,議論聲不絕于耳,弄得彩衣緊緊地皺著眉頭,拳頭捏的吱吱作響,時不時的不安的望望身后的一直低著頭的靈兒。
“哇……好漂亮啊!簡直就是天仙下凡。”
“這是哪家的小姐啊!?從來沒有見過呢?”
“聽說是慕容世家的大小姐,武林的第一美女!”
“后面的那個帶著面紗的是誰啊?”
“這你有所不知,這應該就是慕容家的二小姐了!”
“姐姐這么漂亮,妹妹也一定……”
“這你可猜錯嘍,這個二小姐的容貌……嘖嘖……”
“看一眼能嚇死你,這與姐姐根本就不能比!”
“喂!你們這些人說夠了沒有,想死啊!”彩衣咬著牙,大聲的吼道,將靈兒護在身后,抽出了隨身攜帶的長鞭,狠狠地沖地上甩了下去,清脆的一聲響,街面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不想死的,都給我滾開,不要讓我見到你們,否則就回家準備棺材,滾!”看著四散而逃的人群,彩衣終于知道為什么一向淡然的靈兒會帶上了面紗,為什么靈兒那么久都不愿意出山莊。
看著靈兒安靜的身影,彩衣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無力感。
“姐姐……我沒事……”對上彩衣那詢問的眼神,靈兒淡淡的說道。
“靈兒你……”
“讓開……讓開……想死啊!”一輛疾馳而過的馬車橫沖直撞的朝著靈兒飛奔過來。
“讓開……”趕車人桀驁的眼神,看著路人,瘋狂的駕著車。
“最看不灌這種人了!”彩衣抽出鞭子,腳尖輕點便躍上了馬車,狠狠地掐住了趕車人的脖子。
“停車!快停車,要不,我就拆了你這破馬車!”彩衣加大著手中的力道,那人的臉也越來越紅。
“不準停,我倒要看看誰敢拆我的車!”馬車里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顯然不把彩衣的話放在眼里。
“你……”
“小心啊!”看著越來越近的馬車,靈兒忽然看到一個才幾歲大的孩子茫然的站在路中央,顯然已經(jīng)被嚇傻了,定定的站在那里。靈兒不顧一切的沖了過去。
聽到靈兒的聲音,彩衣下意識的回頭看去,驚得睜大了眼睛,“我讓你停下你聽見沒有?”彩衣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趕車的人臉色已經(jīng)便紫了,但車子還是沒有停下的跡象。
彩衣緊張的回頭望著,忽覺得眼前黑色一閃,靈兒便消失在了街道的中央,退到了安全的地方。看到靈兒沒事,彩衣一掌劈了連接馬匹的木架,車漸漸的停了下來,趕車人也暈在了一邊。
“你沒事吧?”顯得有些生硬的關心人的話語,靈兒已經(jīng)安全的站在了旁邊,懷里的孩子已經(jīng)跳下懷里,站在了一邊,身旁的男子緊緊地將靈兒抱在懷中,緊張的望著那靈兒的臉頰。
靈兒下意識的摸了摸遮在額上的面紗,已經(jīng)不知何時掉了下來,而面前的這個黑衣男子緊張的望著自己,雙臂依舊緊緊地摑著自己。
“公子!”靈兒輕喚了一聲,掙脫了男子的懷抱,尷尬的將面紗折好,臉色微微的泛紅。“對不起,我……”男子不安的望著靈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那醒目的額上的疤痕,讓男子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嚇著你了!謝謝你救了我!”靈兒不敢抬起頭,這些年,低頭仿佛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慣。
“你膽子不小啊!竟敢砸了我司馬家的馬車!”馬車里穿過了一股氣流,殺氣騰騰的,彩衣輕轉身體,落在了靈兒身前。
“姐姐你沒事吧?”剛才的那一霎那,靈兒感覺到了明顯的殺氣,盯著那馬車,目不轉睛。
一襲紫紅的衣衫,瘦削的臉頰,一雙細目,眉輕輕的向上挑著,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彩衣不屑的瞅著那紫衣的公子。
“姑娘何出此言啊!”看到彩衣一臉的不屑,紫衣公子一臉的奸笑朝著彩衣走過來。
“看你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靈兒我們走!”彩衣拉著靈兒往前走了兩步,便被紫衣人攔了下來。
“靈兒?”聽到這個名字,一旁的黑衣人,身子怔了一下,目光緊緊地盯著那帶面紗的淡粉衣裙的女孩,喃喃道:“她還是和原來一樣那么善良!”
“你砸了我司馬落辰的馬車就這么想走?”
“讓開!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彩衣怒目而對。
“這么漂亮的小姐……生氣可是不好看啊!”說著一雙大手就往彩衣的臉上摸去。
彩衣剛擺開架勢,就發(fā)現(xiàn)站在面前的人幾經(jīng)一動不動的立在了那里,雙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似乎被人點了穴道。
彩去就是一巴掌,司馬落辰的臉上頓時多了五個指印。
“記住以后不要欺負人!”說完拉著靈兒走出了人群。靈兒任由姐姐拉著,回頭望了一眼那個站在角落里的黑衣男人,感激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