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原來的白霧終年繚繞的蓬萊山,隱隱的透著陣陣的仙氣,是天地靈氣的聚集地,可現在,那座靈山上再也不見了以往的靈韻,高聳入云的山峰,邪氣與怨氣直沖云霄,淡淡的透著凄涼,詭異,陰森,什么鳥語花香,亭臺樓榭,高山流水都已經成了不復存在的過去了,如同盛極一時的龍宮--水晶宮一般,成了逝去的輝煌。
那以往備受尊崇的修仙人士,在一夜之間成了枉死的冤魂,偌大的玉坤派,陣陣凄涼,死一般的沉靜,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怨靈飄蕩。
失去了武功與靈力的朵云在陰暗處茍延殘喘,看著昔日輝煌的玉坤派,眼里總是濕潤的一片,回想起原本師兄弟在一起修習的畫面還有師父溫潤的笑語,師伯藥廬里那陣陣的藥香,還有空遙師叔那大孩子一般的習性,小師妹單純沒有心機的笑容,不禁莞爾。
身體的痛楚遠遠比不上親眼看到賴以生存的玉坤毀滅來的心疼,如今的自己還能做些什么,拖著這么殘破的身軀,沒有臉見人,更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只能在暗處默默地觀察著并沒有從這里消失的那兩個人,作為一個將死的人盡著自己最大的努力。
腦海里那時常出現的人影,那淡雅如風的龍太子,應該還會回到這里吧,不知道那么溫潤的人,在看到這一切之后,會不會想起我,想起那個冷清孤寂的人。
一顆顆的清淚滑落在那被燒傷的有些恐怖的面頰上,朵云微微的皺了皺眉,對那身體的痛感早已變得麻木,眼神里沒有了對生的渴望,一片茫然,可又像是在期待著什么。
夜幕漸漸的籠罩在本就陰森的有些可怕地蓬萊仙山上,一抹純白的影子站在空地上,仰頭看著陰沉沉的墨色的天空,沒有一絲的表情,只是呆呆的望著,仿佛想從那天空中可以找到些許的答案。
“身為傀儡的你,不應該出現看天空這樣閑暇的時間!”媚姬一身水蛇圖樣的鮮紅色的長袍,妖嬈而魅惑,那甜美的有些令人作嘔的聲音飄散在整個孤寂的上空。
“主人!”沒有感情的淡漠的聲音,如同工具,沒有思想,缺失了靈魂。
“纖纖,現在的你已經吸取了玉坤千人的靈力,實力已經今非昔比,但是,你卻讓我看到了漏網之魚!你作為我的得意之作,這種成績,讓我很失望!”媚姬眼中泛著貪婪的光芒,命令的看著呆若木雞的纖纖,透著堅定不容忽視的神色。
“是,主人!”平靜無波的眼神緩緩地劃過媚姬,踩著清風般的步伐漸行漸遠,白衣飄飄,仿佛還是原來的纖纖。
施展著騰空術,俯瞰著那一片蒼茫的玉坤派,纖纖的眼里有著血一般的顏色,但依舊茫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曾經經歷過什么,內心里好像一直在渴望著什么,企圖去毀滅著什么,不喜歡媚姬那個女人命令自己去做些什么,但卻喜歡那種殺人時血肉模糊地快感,打心底里喜歡那種血腥味肆意的味道,雖然這次依舊是那個討厭的女人的命令,但想到那血的顏色,還是有著什么驅使著自己去前進。
“婆婆,你們真的在這?”破爛的茅屋,里面窩著兩個衣衫襤褸的老者,一個眼眸緊閉,一個看起來那樣的狼狽不堪。
“誰!”老者滿頭的銀絲散落在身后,身上到處都是血跡,警惕的看著茅屋外,空嵬的靈力真氣都被纖纖那個叛徒吸取了,而自己也是一點真氣也提不上來,這樣的情況,還有誰能有這種本事可以找到自己的藏身地?
是敵是友?除了萱萱,還有誰喚自己婆婆?難道是云逸,有這種可能嗎?
云逸看著近在咫尺的茅屋,里面微弱的靈力的確是婆婆的無疑,只是,按照婆婆的修為來說,真的有人可以將婆婆逼到如此地步嗎?
沒有遲疑,掀開草簾,迎面而來的是凌厲的飛針,細如牛毛……
只見云逸指尖微動,那透明的結界便將那根根銀針擋在了身前,紛紛落在地上,嵌入泥土。
“婆婆,我是云逸!”看著角落里那狼狽的長者,有種想哭的沖動,眼前的長者可算得上是玉坤的精英人士了,單憑著纖纖還有那個不知道真實身份的人真的可以將他們傷成這副摸樣嗎?
“真的是你?”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不是那剛才的結界,自己一定會認為那是幻化而成的傀儡。
可是,云逸明明已經沒有救了才對啊!難道那個女娃動用了體內龍珠的力量?
“婆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們為何會淪落至此?”到底是誰有那么大的力量讓玉坤的百年基業毀于一旦,旦夕之間,一切成煙。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先問你,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靈兒呢?”老者有些激動,喘息也是急促不已。
“我醒來的時候靈兒已經不再我身邊了,不知道她在那里,但我知道是龍宮太子毓英祺帶走了她,所以,靈兒應該不會有危險……至于我為什么會來這里,是因為暗中有人相助,給了我這個……到了山腳后,憑著那淡淡的四溢的靈力找到這里的!”云逸從懷中取出那帶血的絲綢,遞給老者,至今還不明白這到底是誰給的,是誰在暗中幫助著自己。
“不好!云逸,帶上空嵬,我們快走!”老者顯得有些慌亂,那在山上的恐怖經歷,凡是正常人,據對不會想在經歷一次。
“婆婆,發生了什么事,你以你的修為,誰有這樣的能力可以將你逼至如此地步?”雖說有疑問,但還是毫不猶豫的背起了空嵬,攙扶著老者走出了茅草屋,在身體的周圍布下了強大的結界,亦步亦趨的向著遠方行進。
按照現在己方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自己可以輕易地找到婆婆一行人,更不用說那不知是哪一方的追兵了。
“正如這白絹上所說,我們是被纖纖打傷的!”能想起那一幕,簡直就像是噩夢,難以想象,那嗜血的女孩恐怖的眼神,還有她那身后的妖艷的女人。
“纖纖?”這怎么可能,纖纖那武功的路數根本不可能將婆婆逼至如此境地。
“不要覺得不可能,她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女娃了,只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殺人工具,沒有靈魂的傀儡,嗜血成性,更是有著可以吸收靈力的邪魅法術,現在的纖纖,不只是我,就連現任的妖界之主也未必是她的對手!”想起那血流成河的景象,老者百感交集,原以為自己早已經置身事外,對什么都不會關心了,尤其是那個令自己痛恨的玉坤派,可是事實上,當看見當年的小空嵬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玉坤弟子紛紛倒在血泊之中的畫面,心里那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墻坍塌了,原來,自己還是那樣的愛著自己的師門,還有那群過去總是圍繞著自己亂轉的孩子。
“那婆婆你們是怎么逃出來的?”想起那尸橫遍野的畫面,真的難以想象是那個原本單純的纖纖所造成的,也許這一切的不幸,都是因為自己曾經傷害了她。
“我用了迷蠱,可是……空嵬他一生的修為都毀了,而且,心里的那份自責怕是會折磨他一生吧!”看著空嵬在昏迷中仍然自責,痛苦的神色,老者的眼里有著溫潤晶瑩的東西。
“婆婆……”望著那更顯得憔悴的老人,不知道說些什么,唯今,玉坤已毀,唯有帶著他們回去天下第一樓了。
“云逸,你看見萱萱了嗎?”
看著老者眼里的擔憂,云逸微微的搖了搖頭,的確,在那里,那堆積成山的尸體里,沒有萱萱,沒有朵云……
“不要回去天下第一樓,會害了無辜的人。”老者平穩的語氣,好像看透了一切,知道萱萱平安,起碼沒有死在玉坤,已然是天大的安慰了,自己這把不中用的老骨頭就算是死也算安心了。
“婆婆你……”自己天下第一樓二公子的身份在玉坤知道的人并不多,婆婆出去了僅僅幾天,竟然可以了解到自己的身份,還能準確的猜測到自己心中所想,的確不簡單,這著實讓自己驚訝不已。
“不用驚訝,也不是我有多神通廣大,空嵬告訴我的,如果不想你的家人陷入無謂的爭斗,那天下第一樓還有慕容山莊是萬萬去不得的。”事以至此,斷不能再有人白白的搭上性命了。
“我明白,但我們一定要去,但不是中原腳下的天下第一樓,而是天山分舵,那里,應該沒有人,位置也算隱蔽。”那里,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況且,距上次的事件平息后,相信所有的人都回到了中原,沒有什么人煙的天山應該最適合婆婆和師伯養傷了。
“看來我的擔憂是多余的了,你比我想象的要睿智的多,也許,玉坤還有將來……”而你就是希望啊,云逸!
“你帶著我們去天山?”老者看著云逸那冷酷卻又不失正義的面容,帶著些疑問。
“不,我不能去,現在師伯沒有靈力與修為,而婆婆你的靈力也四散的差不多了,天山的寒氣可以掩飾你們的氣息,可我不行,我身上濃重的真氣會給你們帶來危險,所以,我必須離開,去引開追蹤的人,這是我天下第一樓的令牌,拿這個去天山,不會有人為難你們,如果事情平息,我會來找你們,如果……婆婆,師伯你們保重!”云逸將懷間的令牌交與老者,在那兩位長者的周圍布下了層層結界,御風離開,身姿矯健,疾風陣陣。
時間不允許自己在逗留一刻,自己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身后那陰寒的殺氣,還有那鬼魅的不詳的氣息,毫無疑問,她……那個原本單純的女孩追來了,目的卻是殺了自己昔日的同門。
現在自己希望,剛才留給婆婆的結界可以讓他們順利的到達天山。
“哥哥,你不進去嗎?”站在天下第一樓的匾額下,靈兒有些不舍的望著英祺,看著哥哥眼神的急切,自己明白,他要有必須去做的事情。
“靈兒我……”妹妹平安的到達了天下第一樓,短時間內,這里應該是安全的,但是,這個時候心里有個人真的放心不下,那慘烈的畫面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想走,卻又舍不得妹妹,害怕妹妹再次出現什么意外。
“英祺哥哥,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自己,有什么事情盡管去做,靈兒在這里等著哥哥來接我!”看著哥哥眼底的憂傷和落寞,心里好疼,到底發生了什么,自己到底有著什么樣的身世,會讓那樣優秀的哥哥浮現出那樣的神色,又是什么讓哥哥對自己這樣的放心不下,難道在我的身上發生了什么嗎?
“玲瓏……等我,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我就只剩下你一個妹妹了!”英祺緊緊地抱著妹妹,充滿了不舍,但又不能帶著妹妹讓她身陷險境,在妹妹恢復靈力之前,依舊是一個脆弱的小女孩。
“英祺哥哥,答應我,不要在丟下我一個人,一定要回來。”雖然不明白哥哥去做些什么,但自己知道此行一定兇險非常,而且一定和玉坤有關,否則,哥哥不會對自己表現得那樣的不舍。
“我答應你,一定會回來,然后帶你回我們自己的家!”回那個有著美麗的顏色的水晶宮,做你無憂無慮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