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有些說不出什么不安感覺的農家,跳躍的燭火映照著女子那看不清表情的精致的面容,有些凜冽的風吹進房內,但還是吹不散那女子眼中的陰沉,還有那一閃而逝的恨意。
“真沒想到,再次踏出妖界,一切都不一樣了,玉坤被滅,魯頜情傷,冽日瀕死,而那個自己一直掛心著的人,竟然娶了那個丑女,那個叫慕容靈兒的死女人。早知道有現在的結局,當初自己就該早點了解這個禍害,也不會給自己今日帶來阻礙與困擾。”馨兒坐在冽日的床邊忿忿的想著,臉上盡是不甘與恨意,看著冽日那渾身是血的樣子,嘴邊又不經意的扯出了一抹邪魅的笑意。
“我救了你,你也該為了昔日的妹妹做點什么吧!我的冽日哥哥!”馨兒的火紅衣裙在燭火的映襯下變得更加的妖艷,細看之下,那抹冷艷的笑意背后,精致的面容竟與媚姬有著七分相像,而那雙精明的眼睛簡直與那傷害了冽日的歸燎一模一樣。
“萱萱……萱萱快跑……”睡夢中的冽日嘴里喃喃的都是那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妹妹,緊緊地皺著眉頭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哼,自不量力的下場,就憑你也配與父親交手嗎?要不是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我絕不會冒著被父親責罵的危險救下你,事到如今還在擔心那個臭丫頭,你省省吧!”馨兒輕蔑的冷哼一聲,真不知道那個邪氣的可以的魯頜到底抽什么風,怎么會看上那個渾身沒有半兩肉的丫頭,難道她比我好嗎?馨兒可沒有忘記那個魯頜當初可是瘋狂的喜歡著自己的。
月上枝頭,漆黑的天幕下繁星點點,屋內的兩人一人邪氣的盯著床上的剛剛睜開眼睛的傷者,一人深深地低垂著頭,面無血色,神情冷冰冰的嚇人。
“我救你不是看你在這冒寒氣的!”馨兒怒火沖沖的沖著冽日咆哮,怒發沖冠的樣子,看起來時間很緊的樣子。
“那我也明確的告訴你,我并沒有求你救我,而你的如意算盤也打錯了!”雖然冽日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但還是充滿的威懾的意味,展現出了作為一個妖界準繼承人的魄力與膽識。
“我勸你乖乖的按照我說的做,你應該沒有忘記你的親妹妹還在妖界做客吧!我想讓她死,她絕對活不過一個時辰。”馨兒說的云淡風輕,但透著絲絲的陰狠毒辣的意味,這一點倒是完全遺傳了歸燎的性格。
“你威脅我?”冽日猛的盯著那暗自打著如意算盤的馨兒,眼中寒光肆意,即便自己現在身受重傷,卻不代表連一個馨兒都收拾不了。
“怎么?想殺我……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救你妹妹吧,而我也并非一定要你相助不可,靈兒那個死丫頭這次死定了!”馨兒得意帶有深意的看著冽日那變得更加陰沉的眼眸,眼里有著達到目的的欣喜。
“你這副半死不活的身軀能干些什么,沒有別人的幫助你救得了人嗎?笑死人了,我就看看你死得能有多慘!”說著那抹濃艷的紅色在空氣中慢慢的辦成粉塵消逝在空中,房間里除了濃郁的馨香還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冽日眼里盡是痛苦,耳邊盡是那馨兒尖刻犀利的話語,的確,現在的自己和歸燎的實力相差太遠了,如果貿貿然去救人,只會白白犧牲而已,可是……在自己那般的傷害了靈兒,又殺害了空遙之后,還能奢望靈兒和皇甫云逸出手去救自己的妹妹嗎?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可以想到的可以和歸燎相抗衡的人物就只有身為龍族的毓英祺,靈兒,還有著龍族血液的皇甫云逸了,他們會看在曾經與萱萱的友誼上,幫著自己救妹妹嗎?
可是馨兒……不行,自己一定要趕去天下第一樓,要是讓馨兒知道了靈兒的真實身份,那事情可就真的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冽日強打精神做起身子,輕打響指,身上換上了一層墨黑色的袍子,面上慘白,但絲毫不敢耽擱,強忍身上巨大的痛感施展瞬間移動,以圖追上馨兒的腳步。
“哼!我就知道,以你愛慕靈兒的心,你會知道我對她不利而不追出來?呵呵呵……”馨兒感覺著那身后帶著絲絲血腥味的精純的妖力,笑的妖艷。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路旁的景物似乎在夜色的映襯下也顯得鬼魅陰森無比,彈指一揮間,那抹紅色的身影便已然來到了那巋然不動氣勢巍然的天下第一樓的門樓前,顯然,經歷了大劫以后的天下第一樓已沒有了原來那般的輝煌。
只見女子盈盈間便換上了一副柔弱的模樣,輕移蓮步,輕輕的叩響了那扇緊閉的大門。
“馨兒姑娘?快進來,這么晚了,別著涼了!”大門微微的露出一條縫,從里面探出來一顆圓不隆冬的腦袋。
帶著些得意,略顯的羸弱的樣子,馨兒在小斯的引導下款款的沒入了天下第一樓的宅院中,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似是無意卻詭異的往身后冷艷的笑了笑。
看著馨兒得意的進入那森嚴的門扉,不知為什么卻沒有了跟進去的勇氣,且不說自己絲毫感覺不到靈兒那熟悉的味道,更是連云逸那強大的氣場也無影無蹤,頓時覺得心中惶恐,要不是因為這里沒有濃重的妖氣,自己會認為靈兒已經遭遇了不測,可是現在……這里沒有靈兒的氣息,他們會去哪里呢?
想到妹妹在妖界的處境,冽日的心再一次無法遏止的焦躁了起來。
馨兒顯得有些局促的坐在廳堂內,眼里盡是盈盈的淚光,看起來柔弱極了。
“馨兒姑娘,這么晚了,你來這里有何貴干!”一陣磁性的聲音自外傳進,俊逸一身藏青色的錦袍,帶著些慵懶跨進廳堂。只見俊逸有些疑慮的看著馨兒,眼中充滿了不解,自己可沒有忘記,當天就是這位姑娘對靈兒出口重傷,從而導致了云逸與靈兒的誤會,此次來這里,又有什么陰謀。
“俊逸公子,馨兒今日來是來懺悔的,說起來難以啟齒,我當初受到了妖界之人的威脅,為了保命,無奈之下惡語中傷了靈兒姑娘……這一段日子以來,我沒有一日不再受到良心的譴責,惶惶不可終日,此來,馨兒不求大家的原諒,但求一個安心,還請俊逸公子成全,馨兒沒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當面跟云逸公子還有靈兒姑娘道歉,說完話,我立刻就走……”馨兒面帶愧色的跪在俊逸的腳下,哭的梨花帶雨的,一雙柔弱的肩膀不住的顫抖,地上有著馨兒那自眼中流出的晶瑩的淚珠。
“你先起來,現在靈兒與云逸已經冰釋前嫌,你所做的我們也不再追究了,你走吧!”俊逸輕輕的扶起跪倒在地的馨兒,看著那可憐兮兮的女孩,有些不忍。
“俊逸公子,我真的沒有惡意,你讓我見見他們,我想當著他們的面表達我的歉意!”馨兒用袖口拭干凈面上的淚漬,滿是自責。
“他們不在這里,一月前他們回慕容山莊了,你來這里的事我會告訴他們的,如果沒有什么事我就不留你了!”俊逸看著馨兒,不知為什么總覺得這看似柔弱的女子有著微微的邪氣,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更何況,要是讓彩衣知道了馨兒的行蹤,不鬧翻了天才怪呢?
“謝俊逸公子相告,馨兒自知沒有面目留在這里,還望俊逸公子保重,馨兒就此告辭了!”馨兒欠了欠身子,落寞的往大門外走去。
看著那已經蒙蒙亮的天空,不知為何,俊逸此刻的心悶悶地,總覺得有什么是快要發生了一般。
“也許是我多想了吧!”俊逸自嘲的笑笑,想著那不安的心情,眉頭緊緊地皺著。
“哼!玲瓏,沒有了庇佑的你,還不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嗎!”馨兒在晨曦下笑的鬼魅與邪氣,那絕色的容顏略顯得猙獰。
想著那單薄的沒有一絲攻擊力的天下第一樓,馨兒的眼中閃著精光,想當初自己與夜影合力闖天下第一樓的時候也不見有這么輕松,看來這天下不久之后,便會是父親的了。
想到父親那對自己滿意的目光,女孩不自覺的綻開了笑顏。
女孩微微的閉著眼睛,口中念念有詞,濃重的黑霧頓時籠罩了整個天幕,隨即慢慢的消散開來。
“你在干什么?”冽日猛的現出身形,擋在馨兒的前方,感受著那團黑霧緩緩地暈開。
“你說呢?怎么來找我合作的嗎?”馨兒冷笑一聲,拖著火紅色的長袍緩緩地朝著那慕容山莊的方向行進。
“你覺得可能嗎?你剛才和歸燎說過什么,跟萱萱有關是不是?”冽日緊張的拉住馨兒的冰涼的手,神情慌張。
“我和父親說過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不過,跟你妹妹無關就是了!還有,如果你不肯按照我說的做,就不要隨便出現在我的眼前壞我的事,否則我會讓你知道好看。”馨兒冷冷的話語讓冽日微微的垂下了手。
滿意的看著冽日的動作,馨兒,緩緩地行進在大路上,感受著后面那冽日緊隨的步伐,一抹得逞的笑意漸漸的蕩漾開來。
“你要去慕容山莊?”冽日看著馨兒那行走的方向,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錯,去看看那個死丫頭過得到底有多開心!”馨兒憤憤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又在打著什么鬼主意。
“我警告你,如果你感動靈兒一根手指,我就廢了你!”冽日冷冷的出聲,冰冷的看著那邪氣的女孩。
“就憑你?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可以制服的了我。”馨兒不屑的看著冽日,加快了身形。
昏暗陰冷的妖界,沒有陽光的照射,沒有一絲的溫暖,更加的沒有感情,在這里感受不到那大自然所給予的恩賜,只有無盡的服從,猜疑,還有殺戮,在這里血腥味充斥著每一個角落,令人眩暈,驅人作嘔。
魯頜呆呆的坐在自己修煉法術的地方,卻提不起一絲的興趣,腦中盡是那傻丫頭啰嗦的樣子,還有那令自己最為溫馨的兩個月,只是這一切……是自己說出的那么混賬不如的話傷害了她。
“她還會原諒我嗎?我還能見到那單純的女孩嗎?”魯頜喃喃自語,眼里盡是思念,而門外的那小妖的竊竊私語,卻成了魯頜心底最為致命的傷害,頓時臉色發白,顫抖不止,就連那火紅的雙眸中都不見了神采。
“你聽話說了嗎,幾天前主上帶來的那個女人就快死了!”
“就是,聽說那女人還懷了孩子,好像還是我們妖界中人的。”
“就是,那個女人一直哭哭啼啼的,煩死了,死了也好,也好讓我們的耳根子清靜清靜!”
“此言差矣,主上吩咐了,決不能讓此人死,說是什么還有用,真不知道一個女人能有什么用處!”
“哎哎,別說了,萬一讓主上知道了我們在此議論此事,我們倆的命算是走到頭了。”
“就是就是”
“……”
一席話,讓魯頜頭暈目眩,冷汗直流,真的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敬重的主上竟然如此這般的不信任自己,竟然還捉了自己最愛的萱萱,難道主上真的從來沒有沒有當自己是自己人嗎?
絕望的感覺籠罩著魯頜,那渾身的落寞悲涼的情緒更是將自己蠶食的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