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月騰地撲了出去。我在后面喊道,“花大夫去看王爺的時候要想想我白天跟你說的話。”他一愣,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我讓秋兒扶我躺一會。我真是太累了,頭沒沾頭就睡著了。秋兒便守在我旁邊,她此番可是拍了胸脯向全村人保證過了的,一定要讓我安然無恙地回去,所以如果我有個什么的話,她光想一想就能想出來村里人的口水就會把她給淹死。所以一應她能幫我的她都親力親為,這兩天她跟我一樣也累得夠嗆。靠在我床邊沉沉睡了過去。
黑,無邊無際的黑,外加那令人窒息的腐爛味道,讓我反身性地跳起來狂吐不止。趴在床頭的秋兒竟一點也沒有覺察。我擦擦嘴邊的酸水,拿了件衣服給她蓋上。看看外頭天還沒亮,不知道南怡王爺的病情如何。便起身朝外走去,還在春天,夜里的溫度很低,剛到帳棚口就感到一股寒風吹來,我打了個哆嗦,所剩無幾的睡意被趕的無影無蹤。我回來披了件外衣,走出帳棚,深呼了一口氣,剛想邁步朝南怡王爺的帳棚走去。眼角的余光瞄到一個黑影一閃,我一陣警覺。悄悄跟了上去。卻看到一個人影閃進了吳鎮(zhèn)宇的帳棚,我慢慢靠了上去。
“將軍,據屬下了解的情況,皇上已經派了好幾批補給過來,但是我們卻一次也沒拿到。”
“怎么回事?那些補給呢,你可查清楚了補給的去向?”吳鎮(zhèn)宇很焦急的聲音。
“屬下沿途一路查訪才查清楚,原來王妃向太后請纓,要求押送補給,可是她拿到補給后只是象征性的運出了城,并沒有送到軍中,她……她……”來人有些吱唔。
“她怎么樣?”吳鎮(zhèn)宇有些抽氣。
“她在城外設了大帳,所人男人一概來者不拒,全部……來往的人中不乏王孫貴族,他們用各種方法除去我們派進京的探子和報信的。所以皇上和太后并不知道我們這邊的情況。還有他們報喜不報憂,天天說王爺打了勝仗呢。”
“轟!”桌子被劈裂的聲音。“這個賤人,早知道,在京城的時候就把她的腦袋給擰下來。”吳鎮(zhèn)宇咬牙切齒道。我聽此心中也是大驚,同時圍繞心頭多日的疑問也明白了,我說呢,堂堂這么大的國家,何以抵抗一個小國家就如此不堪重負?原來蹊蹺在這里。王妃,她居然如此開放?在這個年代我真是開了眼界了。
正在聽著屋內的說話,一隊巡邏的士兵走了過來,眼看沒地方躲了,我索性起身掀起了簾子走了進去,只見吳鎮(zhèn)宇怒目圓睜,正在喘著粗氣,見我進來不由一愣。
“吳大夫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我這里做什么?”
“將軍不要誤會,我心里想著軍中的事一時睡不著了,便起來走走,沒想到一下子竟走到將軍的帳棚外,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話。”我看著他,他臉色大變,手扶著刀把子。周圍有一股殺氣。
“將軍多慮了,本人并不是喜歡嚼舌之人,且將軍若殺了我,如何才能打破這個僵局呢?”我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可能孕婦就是比較累吧。
“你有法子?”他揮手讓剛才那個說話的人下去,我看了一眼,是個普通人打扮,要在現代估計得算個便衣吧。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便出去了。
“有是有,但不知道你們那們王妃膽子夠不夠大?”我皺著眉頭。
“她的膽子比天還大。”吳鎮(zhèn)宇氣不打一處來。
“是嗎?那可就有點困難了。”我搖了搖頭。
“說來聽聽。”吳鎮(zhèn)宇走到我面前也坐了下來,看他眼晴紅紅的,估計他不知多久沒睡著了。
“你派一些王爺身邊的親信,就說王爺已經退兵,不日就要班師回朝了。”
“這!怎么可以,如果讓他們知道了,那我們豈不死得更慘?”
“這個法子有很大的風險,但是你們那位王妃估計是在王爺這里沒得到滿足,存心泄私憤呢。”我笑了起來。吳鎮(zhèn)宇臉上現出的表情尷尬至極。
“虧好王爺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不氣死也差不多了。”吳鎮(zhèn)宇嘆了口氣。
“是嗎?他離完全好還有些日子。”我起身準備告辭。
“什么,不是壞掉的地方已經取出來了嗎?怎么還要很久?”吳鎮(zhèn)宇有些著急。“如果王爺好不了,那敵方如果進攻,那我們要如何安定軍心呢?”他的手搓了起來。
“事在人為,對方這兩日都沒有動靜,想是隨后便有大的動作,打仗的事情在下不太懂,將軍可得費費心了。”我正要出門,吳鎮(zhèn)宇攔住了我,“你主意多,說不定就有法子,請坐,我給你分析一下目前的情況。”我笑了起來,“這些事將軍應該找軍師談才是啊?”
“王爺原就是主將加軍師,如今受傷如此嚴重,議事是不可能了,只有請吳大夫幫忙了。”
“可是我……”我剛要推辭,他卻直朝我擺手,“那日在王爺帳前你的一翻話就讓我明白,你絕對可以充當半個軍師。”
“半個軍師?”我驚呼。
“呵呵,就一句話你就能當半個軍師,很不錯了呢,如果你后面有更建設性的建議你就成了真正的軍師了呢。”吳鎮(zhèn)宇露出了一絲苦笑。我知道這個時候的他也許早有了對敵的計劃,可能他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便留了下來,外頭天漸漸亮了,他帶著我來到城頭。看著遠處敵方的營寨,彩旗飄飄。
“那就是敵軍營房,他們是南召的人,原來的南召國土跟北漂是一個國家,很久以前分成了兩個國家,里面大多是漢人,受的也是漢化教育,以前一直是我們的友鄰,只是這幾年出了一個首領,名叫安以軒,做了一些改革,國力昌盛了起來,便有些蠢蠢欲動了,先是騷亂我邊境居民,多是搶牲口為主,并不犯人,但是年后突然殺了整個村莊的人,全力朝我國土進發(fā),我們匆匆趕來抵御,按說他們雖富庶了起來也不是我們的對手,只是他們打仗屢次擺出一個陣,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內藏玄機。”
他一路跟我比劃著,他們的陣形,我心中畫了個三角出來。原來這陣就叫三角陣。
“王爺受傷是因為在埠樓上看他們的陣很亂的樣子,便以為有機可乘,便騎馬沖了上去,哪曉得被他們圍住了,差點連命都沒了。”
“你們看著他們亂,是在你們進攻之前是不是?”我問了個問題。
“嗯。”吳鎮(zhèn)宇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他們故意露出破綻,引你們進陣,隨后便象甕中捉鱉一樣收緊了口袋,為什么你們一定要上他們的當呢。如果你們派一些人假裝沖進他們的陷進,其他人則是從別的地方進攻,說不定就會亂了他們的陣角,到時候還愁不怕打不敗他們嗎?”我只是隨意說說,沒想到吳鎮(zhèn)宇拍拍腦門。
“對呀,我怎么沒想到呢。我們只想著他們有漏洞,只想借著這個機會打敗他們,來個咸魚大翻身,沒想到反中了他們的圈套了。”吳鎮(zhèn)宇叫苦不疊。
“呵呵,行軍布陣我不懂的,只不過我明白,敵人絕不會故意把漏洞展現給你的,其中必大有文章。”我微笑著道。
“你的話太有深義了,所謂當局者迷,我們八成都是給困在局里的人,只有你這個局外人看得通透。你的兩個建議很好,我會具體實施下去,希望能夠真的做到咸魚翻身。”吳鎮(zhèn)宇表情放松了下來。一臉喜色。我只是淡淡的附和了他一下,其他將領陸續(xù)來了,我不便多留,便準備回帳棚。沒多久,天大亮,不象往日到處死氣沉沉的,外頭士兵們操練的聲音格外響亮。花弄月一直沒有回來,我知道肯定是南怡王爺的情況不太好,不然他肯定會休息一下的。當下也不想多煩,只是去看了昨日清理過的傷員,他們有了水,有了食物,再加上有我的治療,明顯的從一片死氣中蘇醒了過來,我一到,他們就坐好,一個個乖乖的等我給他們檢查傷口,有的傷員腐肉沒有了,那些蛆便自動掉了下來,他們原以為見到了這個東西必死無疑了,沒想到這么個小東西到成了他們的救命良藥。我囑咐他們只要注意個人衛(wèi)生,是不會出現什么不好的結果的,此話當然對他們是一翻大鼓舞。幾個傷較重的也明顯的回過神來了。見我來了,淚流滿面,說他們的命是我給的,此生只為一個人效力。我并不想邀功,這些都只是科學發(fā)達文明的象征,我只不過加以利用了而已,算不得我的功勞。便只作了淡淡的回應,哪知日后他們?yōu)榱宋艺媸桥螢r膽。
回到帳棚的時候,秋兒已經醒來了,正在忙著給一些受輕傷的傷員換藥,清洗材料,那些傷員開始見到我時并不以為意,有什么都喜歡找花大夫,如今眼看著我的成績,當然一個個都跑到我跟前讓我替他們再看一下,我一律擋掉。
“花大夫是我此生敬仰之人,他的手藝沒的說的,還有好多地方值得我學習呢。”此話一出,他們對我更加青睞。我倒沒有想到,無心的一句話讓他們聽了去,悄悄在軍中倒流行了起來,為我惹了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