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襄一聽說這半夜竟然有客來訪,很是詫異,只問丫頭:“可問清楚了是誰?”
丫頭道:“只是一個居士打扮的中年人,他只說要見老爺,還說老爺見了他自然也就知道是誰了。”
王襄聽了點了點頭,然后揮手讓丫頭下去,又囑咐柳氏好好休息,才又看了一眼小昭君,然后離開了房間,朝前院客廳走去。
武德廳,是王家的客廳,王襄雖然做的是太守,可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原是武將,因此連府中的客廳,取名都是武德廳,為的就是不忘武術(shù)之德。
當(dāng)王襄在客廳看清來人,不覺大喜:“天華兄怎么是你。”
來人叫沐天華,別看他一身居士打扮,其實可是個難得的文武全才之人,這還是小意思,最重要的,這沐天華據(jù)說上至天文下知地理,對于過去未來似乎也有些研究。
王襄拉了沐天華坐下,讓下人奉上茶后,才道:“天華兄,難得你這次來了,說什么也要住上幾日。”
沐天華看了王襄一眼,然后端起了茶盅,盅蓋捋了捋茶葉,卻不喝,只道:“我此次來,是見北邊天狼星已經(jīng)啟動,想來北方匈奴會有一次變動,而如此一來,王襄兄只怕要上戰(zhàn)場了。”
王襄聽了,只愣了愣:“天華兄,只怕不可能,你也知道我如今雖是為太守,可到底也是因為礙了一些人的眼,因此哪里還能上戰(zhàn)場,如今我倒也沒所求,只想好好的在家也是好的。”
沐天華微微搖頭笑道:“王襄兄,你不知道,如今朝中局勢很是混淆,元帝雖然可為一個明君,可生性卻懦弱,如此一來這外戚干政是勢必的,因此如今的大司馬,可都是王襄兄你的遠(yuǎn)方族親,王鳳,算來他也可算是你的遠(yuǎn)房侄子,因此這次若是出戰(zhàn),我敢斷言,這王鳳一定會舉薦你去,不管你如何,好歹你是王家人,與其讓別人得了兵權(quán),還不如王家人得,何況我這幾日也算過了,你王襄兄勢必是要去一趟邊關(guān)的。”
王襄聽了,不覺雄心又起:“若真是如此,倒也好,天華兄,你是我的,我素來就喜歡征戰(zhàn)沙場,實在是不得已,才不得不如今這般寄居在這秭歸當(dāng)太守的。”
沐天華點了點頭,又道:“我才進(jìn)府,卻見異象頻生,莫非府中有喜事。”
王襄想起沐天華的本事,因此點頭道:“說來這會事情,我還真要同天華兄指教呢,想來天華兄是不知道,我年過半百了,原有兩子,雖然子嗣單薄,卻也不曾斷了王家香火,不想去年拙荊突然有喜,老蚌懷珠原是喜事,懷胎十二月,今夜才生下一女,卻有這般的異象,因此想請?zhí)烊A兄看看,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沐天華笑道:“我見百花齊放,素來花開只為祝福,又見百鳥爭鳴,百鳥素來只對真鳳之命之人才有此舉動,看來此女必然不凡,不過事情確實如何,我要看過面相后才能知道,不知道王襄兄可否讓我一見令愛。”
王襄忙點頭道:“自然可以,天華兄稍待,我親自去將昭君抱來。”
“昭君?”沐天華詢問的看著王襄。
王襄點了點頭:“這是我和我夫人一同給孩子取的字,大名一個字嬙。”
沐天華算是明白了,王襄又讓沐天華坐了,自己則進(jìn)房間去抱昭君。也不過一會功夫,王襄就抱了襁褓出來。
沐天華見狀,放下正喝的茶,然后過去,看了看王襄手中的嬰兒,不覺一愣。
王襄見沐天華愣了,忙問:“天華,怎么了?”
沐天華露出古怪一笑:“天意啊天意。”然后看著王襄道:“王襄兄,大漢未來五十年的命運可都寄托在了這個孩子身上了。”
王襄見沐天華突然這般一說,整個人一愣:“天華兄,這事情可開不得半點玩笑。”
沐天華微微笑道:“王襄兄,你幾時見天華說過這般的話了,此女眉間明朗,雖魅卻目不斜視,乃為難的的曠世紅顏,只要好生教養(yǎng),將來的一番成就,不是你我這種七尺昂藏可以比擬的。”然后又看了王襄一眼:“王襄兄,弟有一不情之請。”
王襄見沐天華這般的慎重,忙問道:“天華兄,不用這般,有什么話直說無妨。”
沐天華點了點頭:“我沐天華行走大江南北,結(jié)交也是廣的,但是卻無一個衣缽傳人,因此如今想收了此女為徒,不知道王襄兄可答應(yīng)。”
王襄先是一愣,然后大喜,要知道這沐天華的才華可是天下聞名,如今竟然自愿教自己這個女兒,自然也就開心,因此道:“天華兄既然這般說,那可是這孩子的造化,如此還請?zhí)烊A兄給這孩子取個學(xué)名吧。”
沐天華想了想道:“《屈原左傳》中曾經(jīng)有云懷瑾握瑜,又道這美玉為瑾瑜,此女貌如花性如玉,學(xué)名不如就叫瑾瑜吧。”
“瑾瑜。”王襄微微重復(fù)了一會,然后點了點頭:“好名字,既然如此,以后她的學(xué)名就叫瑾瑜吧。”
王嬙,字昭君,學(xué)名瑾瑜,如此在王氏族譜中寫了下來。
同年九月,北部匈奴出現(xiàn)大變,原本統(tǒng)一的匈奴部落竟然一夜之間四分五裂,只因當(dāng)時的匈奴大帝突然離世,為此匈奴開始進(jìn)入了你爭我奪的時期,而此刻邊關(guān)告急,因為天氣轉(zhuǎn)涼,只十月份,匈奴天將大雪,牛羊一夜之間被凍死無數(shù),為了過冬,開始進(jìn)攻中原邊關(guān),搶奪中原漢人物資。
雖然中原邊關(guān)是抵死抵御了,但是住在關(guān)外的漢人卻遭殃,時不時被匈奴燒殺搶掠,如此震驚朝野,當(dāng)下漢元帝命兵部備下十萬將士赴前線去收守邊關(guān),命戶部準(zhǔn)備足夠的糧食軍餉送往邊關(guān),而王襄果然因王鳳推薦成為守護(hù)原陽的守將,其子王朗為副將,即日趕往原陽赴任,而其妻柳氏,其媳墨氏,其女王嬙,其長孫王崇留在秭歸家中。而沐天華則作為昭君的先生,也被留在了王府,這也是王襄放心離開的緣由,有沐天華在,王府中不會有什么宵小來擾。
秭歸村口,太平溪的支流并不曾停留,那潺潺的泉水似乎也在為出行的人兒送行。
王襄帶了王朗上了船,將遠(yuǎn)行,同村有志的青年也紛紛跟了前去,如此一去,倒也有二十幾人。
柳氏懷抱昭君,只吩咐王襄一路小心,王襄也吩咐柳氏一切當(dāng)心,又拜托了沐天華照顧,如此雖不舍小家,可為了大家,毅然轉(zhuǎn)身上船而去。
看著王襄離去的身影,在襁褓中的昭君又如何能明白,自己的命運也就隨著這一場的漢匈之爭開始。
十年,一個人也不過短短幾十載,而十年,在有心人的眼中更是過的極快。
秭歸,王家,雖然當(dāng)家人不在,可秭歸的百姓還是很尊重王家,只因為歷年來,這王家雖不是什么大門大戶,可修橋鋪路,施錢布粥,沒少做了好事。
王家后院,一種形似羽毛的花草種植遍地,但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正在打理花圃,一個同歲的男孩來了:“姑姑,祖母和母親請你過去呢。”
女孩抬頭,但見一張無暇鵝蛋臉,似乎因為這一番的勞動而顯得有些紅潤,卻絲毫不減她的清麗絕美,一雙明如星辰的雙眸,一張赤如桃紅的嘴唇,淡笑處,淺淺的酒窩更顯嬌媚:“崇兒,是不是先生回來了啊。”
王崇笑著點了點頭:“姑姑真厲害,這般也猜得到。”
此子正是王崇,也是王襄的長孫,自然這個女孩就是本故事的主角了,王嬙,王昭君。
這昭君自小聰慧,七個月就能開口說話,九個月就能走路,而且對于四書五經(jīng)諸子百家更是過目不忘,只是到底是個小孩子,平日也就頑皮一些,又有一個同歲的侄子可以欺負(fù),因此,也算是個頑皮女孩,沐天華倒不抑制這昭君的性格,不過卻還是慢慢琢磨她的性情,這種植花卉就是一種。
眼前的花卉叫做鳳凰草,是沐天華在一次游歷中無意中得到的,據(jù)說鳳凰草是富貴草,花開如鳳凰,鳳頭朝天,鳳尾拖地,只要鳳凰草開花,心中所想的愿望也能實現(xiàn),沐天華自然不信這個傳說,但是卻將種子給了昭君。
也是昭君好強吧,竟然真心培植起了這鳳凰草,雖然鳳凰草一直不曾開花,但是如羽一般的草給王府帶來了一片生機,而昭君似乎也迷上了培植鳳凰草,平日沒了功課,也只待在這鳳凰草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