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見毛延壽,是半個月后,畢竟昭君的號碼比較后面,而且聽聞這時候,那個原本住在東苑的好些秀女已經得到了皇上的寵幸,其中包括那個徐無凝,聽說對于她的水袖舞,元帝很是欣賞,當下就封她做了貴人,如今也搬出了這東苑了,當然東苑老人搬出去了,自然有西苑的人送錢過去,入住東苑,倒是昭君依舊安然的住在西苑,好似東苑的一切并沒有給她帶來什么影響。
大部分秀女的畫像已經出來了,昭君是最后幾個,因此昭君再見毛延壽似乎也有些恍然的感覺。
“昭君小姐。”毛延壽再度看見昭君,倒也開心,眼前佳人似乎并沒有多少改變,只是清瘦了些,想來是不適應如今的生活。
昭君微微笑道:“今兒一切還請毛先生筆下留情了。”她相信毛延壽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毛延壽微微一笑,只對昭君道:“請昭君小姐在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了。”
昭君點了點頭,然后到對面的凳子上坐下,然后并不再言語。
毛延壽細細打量了昭君好一會,然后點了點頭笑道:“昭君小姐的容顏可謂天下難得,不知道昭君小姐準備讓毛某如何畫才算妥當。”原來毛延壽知道昭君不愿在宮中生活,因此才說了這樣的話。
昭君微微一笑道:“知道先生是神來之筆,只是如今對于昭君來說不如來個庸碌之筆如何?”
毛延壽聽了微微一笑:“既然昭君小姐如何說,毛某自然遵命。”
如此毛延壽倒也是下筆開始畫了起來,才畫了一個輪廓,卻見一人進來。
但見此人一身棗紅畫師服飾,年歲不過二十七八,容顏倒是文氣,卻眼中似乎有淡淡謀算。
毛延壽一看來人,似乎微微皺了皺眉,只放下了筆:“周畫師來此所謂何事?”
此人正是素有再世馬良之稱的周庭華,周庭華微微笑道:“曾聽徐貴人說過,如今這些秀女中真正入她眼的也就王嬙王待詔一人,聽聞今日毛畫師為王嬙畫畫,因此周某今日好奇,特地來此瞻仰一下風華容姿。”
昭君和毛延壽都一愣,昭君還沒開口,只見周庭華面對了自己,當周庭華看清昭君容顏的時候,不覺倒吸了一口氣,素來他也只當自己是見過了不少美人,但是如今能如昭君這般美人的倒真的不多,心中不覺一蕩,卻有收斂住了心神。
“這位想來是就是王待詔了?”周庭華看著昭君。
昭君心中微微一嘆,卻還是有禮道:“王嬙見過周先生。”
周庭華再度打量昭君道:“初聽那徐貴人的話,周某還不以為然,如今方知,這再多的話語也是不能形容王待詔的容顏了。”
昭君淡淡一笑道:“周先生過獎了,王嬙也不過蒲柳之姿。”
周庭華笑道:“王待詔這般容顏將來必然富貴一身,只要毛畫師神來之筆一畫就成。”
聽了這周庭華的話,昭君和毛延壽心中都微微一凜,昭君想了想,然后微微笑道:“毛畫師自然會憑心而畫的。”
周庭華一旁道:“如此周某還想瞻仰毛畫師的神來之筆的,毛畫師請繼續畫畫就是。”
看這周庭華的樣子,似乎還想看著毛延壽畫畫,這讓昭君和毛延壽都不覺暗中焦急。
毛延壽雖然好財,可卻對昭君是真心幫助,但是這周庭華若在,只怕是不能掩蓋了昭君的風華。
想了想了,昭君突然道:“毛畫師,今日王嬙有些不適,不知道能否暫停,改日再畫,今日就換另外的秀女,不知道可否行?”
毛延壽微微一愣,然后明白了昭君的用意,只有這樣也許能逃過今日這一劫,因此道:“既然王待詔不適,自然可以停筆,只是這事情還要稟告了青儀女官才成,若她答應了,自然是可以的。”說著只讓門口的內侍去請了蕭善音過來。
蕭善音是何等人,一來,一看見周庭華也就明白,然后不動聲色的過來道:“王嬙小主怎么了?”
昭君看著蕭善音道:“蕭姑姑,王嬙有些頭暈,想來是坐太久了。”
蕭善音點了點:“既然如此,今日王嬙小主就休息,待奴婢讓人請了御醫過來給小主把脈就是。”
昭君點了點頭,因此起身,對毛延壽和周庭華微微施禮道:“兩位畫師,如此還恕王嬙失禮了。”
毛延壽自然道:“王待詔只管請便。”
周庭華只微微一笑:“王待詔只管去養好身體,周某相信還是能看到待詔的畫像的。”
王嬙的心中不覺一凜,臉上卻微微一笑,然后告辭離開而去。
只回到西苑房中,前腳才進房,蕭善音后腳就進來了:“好好的,怎么就惹了這個周庭華了。”
昭君微微搖頭:“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了,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他,不過聽他的口氣好似是那徐貴人在他面前說了什么,因此他才來的。”心中很不明白那徐無凝為何要提起自己。
蕭善音點了點頭:“看來若是這周庭華不擺平,只怕你的畫像就做不得假了。”
昭君點了點頭,然后抬頭看著蕭善音:“蕭姑姑,這位周畫師平生有什么缺點嗎?”
蕭善音想了想道:“毛延壽和周庭華各有所好,兩人雖然都是當朝一流畫師,不過愛好各不相同,毛延壽喜歡的錢財,而這周庭華卻喜歡的是一些古書古跡之物。”
昭君想了想,然后道:“看來這事情還要堂哥幫忙了。”說完輕輕嘆了口氣。
蕭善音看著昭君,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