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劉爽,素來就欣賞儒生,據說在宣帝時候就曾經敬言“持行太深,易用儒生”,因此在宣帝還在的手,很不得宣帝的心,若不是感念他的生母是其同患難的發(fā)妻許平君,早已經將劉爽太子的位置廢除了。
當宣帝駕崩后,元帝就就開始重用儒生,因此對于儒風是非常喜歡的,自己更是對音律酷愛就加,每每總讓后宮嬪妃們聚集一起,自己來排演各種劇目,因此就算是選秀這般的大事,他也喜歡讓人繪畫繪了給他看,很少自己過目,好在作為畫師的毛延壽和周庭華倒也算是難得人才,因此他也很是信任他們的畫藝,果然,這次選秀還靠他們兩個,倒也是讓自己得了不少美人充實了后宮,尤其是那個徐無凝,一身水袖舞,倒也是讓他寵愛有加。
可不想眼看到了最后這幾日了,這元帝似乎一番常態(tài),竟是先看了秀女名冊,然后才看畫像。
這日,他在正德殿選美,還是決定先看名冊,后看畫像,當看到王嬙這個名字的時候,只微微一笑,臉上似乎有一絲的滿意,然后道:“這王嬙的畫像可畫好了?”可話中又似乎有些急切。
一旁的貼身內侍全德海還不曾見過這樣的元帝,不過他是奴才自然不會多說什么,只忙躬身回道:“回皇上的話,已經畫好了,只是因為還沒干墨,據說還在畫師毛延壽那里。”
元帝微笑著點了點頭:“既然畫好了,就送上來讓朕看看。”然后又笑了起來:“已經兩年多不見了,朕也等了兩年了,不知道如今她長得如何了?”
全德海詫異的看著元帝:“皇上見過這位王待詔?”
元帝點了點頭:“的確見過。”然后頓了一下:“德海,還記得兩年前朕微服私訪到秭歸的事嗎?”
全德海忙道:“自然是記得,當時皇上看了前朝大夫屈原的《離騷》后突然有了感慨,說是要去那秭歸見見的,奴才還有幸陪了皇上一起去見識了一番呢。”
元帝點了點頭:“正是這樣,湊巧那次去的時候是乞巧節(jié),秭歸女兒都會去河畔放荷花燈乞巧,當時朕在橋上,無意中朝橋下看,就看到了她,后來朕不是讓人去打探了她的出生嗎,原來她就是當時原陽太守王襄的老來女王嬙,字昭君。”
全德海聽了后忙道:“原來如此,只是既然皇上當時就看見了王小姐,為何當時不宣她入宮呢?”
元帝笑道:“當時她才十三歲,女子十五及笄,何況當時也不到選秀時候,因此朕也有心等她長大,所以這回選秀朕原就要她入宮的,可不想皇后竟然比朕更快,讓大司馬去接人了,朕才知道那王嬙似乎還是皇后的遠方堂妹,如此朕索性倒也不再多說什么,雖然這些年來,皇后總是跟朕似乎不怎么和睦,但是她如今能這般賢惠接納王嬙,朕又何樂而不為呢。”
一旁的全德海聽過來這話也明白了主子的心事了,想來這主子心中對于王嬙很是在意,因此笑道:“既然如此,奴才這就讓人去將畫卷拿了來。”說完就忙出去讓人送了畫卷上來,送畫的正是毛延壽,為了不出意外,因此他特地親自來送畫。
元帝示意讓他將畫卷打開,當畫卷打開的時候,屋內人都驚呆了,但見畫中一女嬌笑而立,柳眉清晰,顏如芙蓉,淡淡的唇角邊有的是一絲溫馨的笑容,元帝見了不覺笑道:“果然還是那般的美麗。”然后又見眉下一痣,眼中一沉,不過嘴角卻含笑道:“這痣倒是生的有意思,不過卻也是美中不足了一點,若是沒了這痣,想來更美。”
毛延壽心中一凜,不知道這元帝的話中含義是什么。
全德海笑道:“這王待詔有一顆痣都這般迷人了,若是沒了痣可不就成了天下第一美女了。”
元帝笑了笑道:“不過不管如何,倒也是難得,德海,去安排,明兒讓這王嬙侍寢。”
全德海忙答應了正準備下來宣旨,毛延壽忙道:“陛下,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呢。”
元帝微微皺眉:“毛畫師,此話何意?”
毛延壽忙道:“不瞞陛下,這王嬙雖是美人,可眉下多了這一痣,終究還是有忌諱的,臣在民間時候聽說過,這眉下痣為喪夫落淚痣,只怕是不祥,不過這方面臣也不過是皮毛,據說周畫師曾經研究過,皇上何不請周畫師來一觀,若確定是好的,自然明日再安排侍寢也就是了。”
元帝聽了略略沉吟了一下道:“毛畫師,你的畫技朕素來是信的,只不知道這王嬙真有這么一顆痣?”
毛延壽心一跳:“自然是有的,當時臣在一旁作畫的時候周畫師也在,若皇上不信,大可讓周畫師進來。”
元帝微微點了點頭:“德海,宣周庭華來見朕。”
“是。”全德海答應了一聲,然后又看了毛延壽一眼,就匆匆去找周庭華去了。
周庭華很快就奉旨來了,一見元帝,忙行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說話吧。”元帝虛扶一下道。
周庭華再度謝恩,然后起身:“不知道皇上這般匆匆讓全公公找微臣來有何要事?”
元帝微微點了點頭,然后指了指畫像道:“周卿,你可認得這眼前畫像中的女子?”
周庭華看了看后,忙道:“自然認識,這正是掖庭待詔王嬙。”
元帝點了點頭:“你且說說,這王嬙臉上可真有一顆痣?”
周庭華微微一愣,然后卻還是躬身道:“回皇上的話,的確是有痣的。”
元帝臉上有些怒意道:“你們還都騙朕不成,明明朕見過她,當時她根本就沒痣的,怎么這會就有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