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輕拂,明日朗朗,遠處的小亭中,兩位相貌俊秀的男子相對而坐。藍色和黃色的衣角,在淺黛色的微光中,編織著溫和的夢,連微風和呼吸都同一節奏,離秋藍色眸子落在不遠處的湖上,碧波蕩漾,漣漪被爽風推開,像他翩舞的發絲毫無秩序。
“離秋可知孤為何要同意蕭丞相的提議,讓你隨軍。”南宮月悠然的開口,手中的玉扇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微臣愚昧。”離秋收回目光,低聲說道。
南宮月淡淡一笑,“離秋若尚屬愚昧,怕天下便再無聰慧之人了,離秋已經知道孤安排你進禮部的意圖了吧。”
“微臣……”離秋剛想否認,卻冷不丁的被打斷,“離秋無須否認,木夕已經把昨晚看見你的事與孤說了。”
離秋沉默的低下頭,想法被拆穿,他不能否認,卻也不想承認,若是可以,他寧愿裝傻。
“微臣參見國主。”清朗的男聲傳來,離秋微微側目,看著那個健碩的身影,蜜色的肌膚讓他多了份男人的氣息和魅力,竟叫他也看迷了。
“木夕,你來了。”南宮月笑著迎上去,“這位是君大人,你們應該認識了吧。”
“君大人。”木夕對著面無表情的人揖了一個禮,卻只是得到他淡淡的一個微笑而已。
南宮月看了看兩人,喝了一口茶,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木夕,離秋,此次出征怕是不會太平,你們二人萬事要小心。”南宮月淡淡的說出了自己的隱憂,反觀那兩當事人則一臉的風輕云淡,毫不在意,南宮月輕輕咳了一聲,“這次能否一舉拿下蒙國。”
“臣有信心,蒙國并無出色將才,領導者昏庸無能,好大喜功,只是太子有些才能,卻太過自負,臣相信只需一戰便可攻下蒙國,讓他們潰不成軍。”木夕冷聲到,說的是那般的自大,那般的驕傲,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自信的光彩。
“國主,此舉萬萬不可。”離秋聽著他們的對話,慌忙跪下,臉色變了又變,打仗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何況是將會大動干戈。
“離秋,何出此言?”南宮月和木夕皆不解的看著地上跪著的纖薄身影,在風中,似是搖搖欲墜。
離秋理了理思緒,才平淡的說道,“蒙國雖小,卻是水臨的附屬,占領蒙國便意味著與水臨徹底撕破臉,微臣相信目鏡軍必能一馬定乾坤,可如今北冥內憂不斷,內憂尚未斷,又如何能去平外患呢?”
南宮月看著他的眼神漸漸深邃,他記得很久很久以前,也有個人勸他不可與水臨開戰。
“內憂?”木夕看著說的頭頭是道的人,有些冷漠的問道,“到底是何內憂,讓君大人如此擔心。”
離秋斜著眼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問道,“木將軍就不好奇君某昨晚進那小院中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木夕收起自己的好奇心裝作不在意的問道,他自是好奇的,他也曾進過那小院,只是當他進去時,密室里空無一物。
離秋從衣袖里拿出一把飛刀,遞給南宮月,木夕看著飛刀,瞳孔一縮,這是昨天晚上射傷他的飛刀。
南宮月接過飛刀,看著刀柄上不甚顯眼的“蒙”字,眉心微微凸起,伸手遞給了木夕。
“善使飛刀,又刻有蒙字的,只能說明昨晚的人是蒙國的太子蒙紹志的人。鮑前任禮部尚書這么多年,又暗中與蒙國勾結而不為人知,定有他的本事。微臣初進禮部查看賬目時,發現許多賬目不對勁,而第二天那本賬本就被人掉了包,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真正的賬本早已被微臣偷梁換柱。微臣最晚在密室里看到了大量的金銀珠寶,不必細想,也可知這些珠寶的來源。”離秋清朗的聲音不斷地回想,卻隱瞞了鮑前與黑衣人的對話。他心里很清楚,鮑前不是什么善類,他的底細還不甚清楚,還有他那個不知在蒙國扮演什么角色的女兒,又怎可輕舉妄動。
“我去過密室,什么也沒看到,君大人所說的那些東西呢?”木夕雙眸閃了一下,一番話說的有憑有據,條理清晰,確實讓他心里贊賞了一番。
“這。”離秋停了停,才說道,“這恐怕要問國主了。”藍眸低垂,掩了不滿的神色,從第一次進宮后,便有人暗中跟著自己,卻在昨夜之后突然消失,想必是換了任務。
“哈哈”南宮月忽的朗笑出聲,“離秋果真聰穎,那些財寶如今已歸了國庫所有。”南宮月滿面笑容的贊賞道。離秋卻是沉默不語,心里感到一種危機,一種太過張揚的危機。
木夕看著神情愉悅的人,“國主,微臣此次回來,想去看望一下國母。”
“棉兒身體抱恙,需要靜養,木夕還是下次再來吧。”南宮月淡淡的說,臉上閃過一絲不耐之色。
“既然國母身體不適,微臣也不必打擾,先行告退。”木夕淡淡的說著,沒有擔憂,沒有不平,有的只是無奈,只是悲哀。他一直都知道妹妹不受國主的待見,卻不想已到如斯地步。
離秋聽著,只覺得他們的關系有些耐人尋味,國主這么對待他的妹妹,就不怕他反了嗎?“微臣也告退了。”
離秋緩步跟在他身后,氣氛沉默的讓人覺得尷尬,“君大人,可有興趣與在下喝一杯。”木夕突然回頭對著身后的人說道,讓離秋著實嚇了一跳,淡笑著說道,“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