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離秋意外的穿上一身黑色的衣服,蒙上臉,只留下一雙藍(lán)眸,朝蒙軍的營地飛去。立在遠(yuǎn)處的樹上,從高處看著下面星星點點的火光。粗略的計算了一下,每過半刻鐘便有一隊巡邏兵,不愧是太子,防守竟那么的嚴(yán)密。看著中央最大的帳篷,思忖著該如何才能悄無聲息的接近。閉上眼,忽的,如夢醒般睜開,又不知為何,再度閉上眼,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容,若他沒有聽錯的話,這是絲竹之聲,這蒙紹志還真是處處不忘享受啊,趁著士兵交換的空隙,飛身隱在暗處。
清亮的琴聲絲絲入耳,如微風(fēng)拂過,頓時讓人心曠神怡,離秋暗自琢磨著,不想在蒙國也有如此出色的琴師。
“太子殿下,這就是鮑前的女兒,鮑魅。”低沉的聲音讓離秋心里一驚,這個聲音很熟悉,就像是那天晚上在密室與鮑前交談的人,然而更讓他吃驚的是剛才的人居然是鮑前的女兒。
“是嗎?”蒙紹志斜躺在椅子上,手撐著脖頸,狹長的眼微瞇著,盯著跪在下方的人,“魅姬彈得不錯,讓帳外的朋友很喜歡,本太子重重有賞。”
離秋聞言,嘆了一口氣,暗暗斥責(zé)自己打大意,取下面罩,從容自若的走進(jìn)帳內(nèi)。
帳內(nèi)一片燈火通明,離秋一身黑衣,手背在身后,面無表情的看著上方神情慵懶的人。
蒙紹志仍如先前般躺著,衣襟大敞開,露出精壯的胸膛。蜜色的肌膚在燭光下閃著誘惑的光,狹長的眸子透著邪氣,冷冷的注視著下方傲然的人,心里卻被他的容貌震懾,忽的,嘴角噙起一抹笑,“君大人,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干?”
離秋淡淡的一笑,眼神也不再犀利,貌似無意的看了一下坐在左邊第一桌的人,又低下頭,“隨意走走。”
蒙紹志大笑起來,坐起身,指腹一遍又一遍的摩擦著酒樽,卻放低了聲音,“君大人可真是好興致啊,隨意走走竟走了這么遠(yuǎn),從汝南城到新洲城,”語氣里的嘲諷讓離秋挑眉,神色淡然的看著他,不發(fā)一語,“本太子還以為君大人是來投誠的呢?來者皆是客,本太子定當(dāng)歡迎,來人,給君大人看座。”蒙紹志抬眸看著他毫無波瀾的藍(lán)眸,大聲的說道。
離秋沒有說話,毫不客氣的坐下,藍(lán)眸輕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蒙紹志看了看靜默不語的人,再度躺下,懶懶的說,“魅姬,還不給君大人倒酒。”
坐在琴旁的人聞言,起身跪坐在桌旁。離秋微微抬了抬頭,看了她一眼,有些失望,不是個美人,長相普通,氣質(zhì)一般,他不禁有些懷疑,剛才的琴聲是否是她彈得,不是他要以貌取人,只是這樣的琴聲配著如仙的氣質(zhì),才會覺得愉悅。“大人,請用。”鮑魅說著,打斷了他的沉思。離秋微笑示意,卻遲遲未碰那酒。
“君大人是怕本太子下毒嗎?”蒙紹志眼睨著他,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卻也聽得出不悅。
“太子既然知道在下,就應(yīng)該知道在下的另一個身份。”離秋仰頭喝下杯里的酒。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卻讓身體如火燒般。
蒙紹志爽朗一笑,并未為他的答非所問動怒,“君大人神醫(yī)之名可是人盡皆知啊。”
“太子過獎了,君某只是略懂醫(yī)術(shù)罷了。”離秋淡笑著,壓下喉間的不適,隱在袖中的手摸出銀針,扎在胳膊上,刺骨的疼痛讓他瞬間恢復(fù)了些許神智,藍(lán)眸冷冽的看向一旁的女子,敢給他下藥,若不是礙于形勢,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給她一劍。鮑魅被他這么一盯,忍不住一抖,恐懼的垂下眼瞼。
“君大人可是對本太子的歌姬感興趣?”蒙紹志看到他的神色恢復(fù)如常,心里有些氣氛狠狠盯著女子。
“她?”離秋不屑的問上座的人,“姿色平平,貌不驚人,只是琴技有些過人罷了。卻也登不了堂,入不了室,太子何以以為她可以入的了君某的眼?”嘲諷的話讓蒙紹志臉色有些難看,這是在貶低他眼光低嗎?“君大人所言極是。”臉色陰沉的說道,寬大袖袍下的雙拳握的“咯咯”作響,狹長的鳳眼緊盯著那清瘦的側(cè)影。
離秋抬眸,回應(yīng)他的視線,“時候不早了,君某告辭。”抱拳,準(zhǔn)備離開。
“良禽擇木而棲,本太子相信君大人深諳這個道理。”蒙紹志的聲音終于不再慵懶,他此刻的認(rèn)真顯示了他此生的野心。
離秋勾唇一笑,眼神清澈的看著他,似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君某安于現(xiàn)狀。”
蒙紹志站起身,倨傲的看著他,“本太子手下精兵良將不計其數(shù),你們憑什么與本太子對抗。”
離秋不在意的笑笑,對他的自得滿不在乎,有些同情的看著他,“太子又憑什么與北冥對抗。”說完,不再多做停留,轉(zhuǎn)身離去。心里不禁有些詫異,原以為他會是個對手,卻不想是個在水臨羽翼下變得狂傲自大的人,這樣的人有野心,但實力卻不夠。
“太子,為何放他離開,不直接殺了他。”一旁的人終是忍不住發(fā)問道。
“桑,他是你說殺就能殺的了得人嗎?”瞟了一眼坐在下首的人,沉吟半晌再度開口,“喝了本太子的茴香還能神智清醒的與本太子對答的人,還真是屈指可數(shù),這樣的人容不得小瞧,只是,也不過如此罷了。”想到他離開時包含同情的眼神,他不怒,反而想笑,他就是要讓他產(chǎn)生一種錯覺,他遲早會讓那個他付出代價。只是他們都小看了對方。
蒙桑看著主子嘴邊的笑意,如陰風(fēng)吹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低下頭,不敢再多言一句。
“桑,你與君離秋可相識?他可是看了你許久。”蒙紹志突然想起了他剛進(jìn)來時的眼神,問道。
“回主子,屬下與他并不相識。只是覺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就像,就像,”蒙桑低頭思索著,半晌,驚呼出聲,“就像屬下去北冥那晚在密室出現(xiàn)的讓你。”
“是嗎?”蒙紹志問了一句,嘴角的笑意加深,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