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期一到,若央就親自帶著軟轎上了歡場來。不理會青樓白日不接客的規矩,叫開了門就直接走向四仙閣。
殷哲軒現在還在殷府脫不了身,獨自面對這樣的陣仗雅絮當場也沒了個底。等候號令的大漢們圍在道路兩旁,手執武器卻不敢有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若央帶著一幫武士丫鬟,輕搖折扇瀟灑而過。
猶豫片刻,雅絮最終還是放下了準備處理的凌瀟瀟失蹤案,蹙了蹙眉,無奈的邁開腳步向四仙閣走去。
雖然雅絮后出發,卻因為距離較近而先出現在了四仙閣門口。擺出笑臉迎上一臉肆意的若央,雅絮先是欠了欠身子。
“大將軍大駕光臨,歡場真是蓬蓽生輝啊!”
“雅姑娘客氣,是本將軍打擾了才對。”保持著應有的禮貌,若央也回以一禮。
客套話說完,指向若央身后的一干人等,雅絮疑惑的笑道:“敢問大將軍,這大白天抬著軟椅來我們四仙閣,是想要……”
“那是接初曉姑娘的!”毫不避諱的朗聲回道,若央纖長的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雅絮,眼底含義明顯:你該讓開了!
就算這四周都是自己的人,可是礙于若央的身份,雅絮愣是沒有了平時臨危不亂的平靜。嘴邊的笑容變得牽強,聲音也變得卑微。“大將軍可能不知道歡場的規矩,在花魁沒有應允的情況下,客人是沒有權利將她接走的,何況這個時候初曉姑娘應該還沒醒。不如這樣吧,等初曉一醒奴家立刻就為將軍稟告,一定讓她好好陪陪大將軍!”
“不用了!”若央想也不想就揚手拒絕,視線停在四仙閣艷麗的大門上。“本將軍既然來了,不接到人是不會回去的。雅姑娘與其在此多費口舌,倒不如幫本將軍進去看看她醒了與否。”
“大將軍,奴家……”雅絮還想說些什么,卻因為若央凌厲的眼神而只好將到嘴邊的話咽進了肚子里。遲疑的轉過身,步伐由慢而快,打開門直接上了初曉所在的二樓。
一見到黑色男裝腰配長劍站立在初曉門前的鐘離瑯,雅絮愕然的止住的步伐,疑惑的聲音止不住逸出。“你……怎么這身打扮?”
朝雅絮抱拳行禮后,鐘離瑯正準備開口卻被拉開門的小丫搶去了話。“雅絮姐姐,你來啦,請先進來吧!”
依言走進了房間,看見桌前放置的兩個包袱,雅絮劈頭就問:“初曉,你這是要離開歡場嗎?”
點點頭,小丫略帶歉意的緩聲道:“這些日子多謝雅絮姐姐的照顧,初曉恐怕不能再在這里待下去了。”
側目看向門外,雅絮脫口問道:“那藍公子呢,他也隨你一道離開嗎?”
說道藍玉,小丫不免感傷了一下,看眼門外輕聲道:“玉哥哥昨晚就已經離開了。”
“昨晚就走了?”雅絮驚呼道,腦門一熱,忘了此行的目的直接就向藍玉的房間沖了過去。門被微微顫抖的手推開,失了主人的房間雖然整潔卻已沒有往常那樣賞心悅目,仿佛丟了什么,讓人不禁心酸。
雅絮就這么怔怔的站在門口,目光甚至有些呆滯。和鐘離瑯對視一眼,小丫遲疑的上前道:“雅絮姐姐,你還好吧。”
“他走了,沒想到他真的走了。”喃喃的囈語著,雅絮依舊一動不動的呆立著。
等候的不甚耐煩的若央信步走上樓梯,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沒空去理會雅絮這樣傻站著的緣由,他直接看向小丫道:“準備好了嗎,軟轎已經備好在樓下,隨我一起下去吧!”
對于若央的出現,小丫并沒有感覺意外,剛剛他在樓下的聲音已經讓她知曉了他的到來。回首看眼雙目凌然的鐘離瑯,小丫輕聲道:“臨行前,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微挑起眉,視線掃過敵意頗深的鐘離瑯后停在小丫身上,若央緩聲道:“娘子不妨說說看。”
這一聲娘子,讓鐘離瑯又是錯愕又是憤怒,看著若央的眼神越發的凌厲。而一旁的雅絮似乎還停留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絲毫沒有被外界干擾到。小丫可沒這么輕松,不用回頭她就已經感覺到鐘離瑯的異樣了。
閉了閉眼,略帶無奈的看向邪肆微笑的若央道:“我們有沒有成親,還是不要喚我娘子啦。我的名字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莫小丫!”
“好吧,既然娘子堅持,那我也就只好改口了。”以扇輕拍手心,若央揚起眉緩聲道:“丫兒!”
勉強應承下來,小丫接著道:“我要帶一個人跟我一起走,你答應了我才能出發。”
妖嬈的丹鳳眼停駐在敵意不減的鐘離瑯身上,緩緩揚起了嘴角,若央微側過臉道:“以丫兒公主之尊,身邊有一兩個貼身護衛本就實屬正常,為夫又何來不允之理?”
“你答應了?”小丫不太確定的輕問著,看到若央肯定的點頭這才揚眉展開笑顏。看向身后同樣有些驚訝的鐘離瑯,欣喜的道:“瑯哥哥去取包袱吧,我們可以一起離開了!”
深深的看了一臉善意微笑的若央,鐘離瑯轉過身就往房間走去。
轉首看著仍處發呆狀態的雅絮,小丫輕輕搭上了她的肩。“雅絮姐姐,初曉也要走了,你以后要多保重!”
木然的轉過臉,雅絮原本哀怨的雙眼突然盛滿急切,抓著小丫的肩,焦急的開口道:“藍公子離開的時候有沒有同你說起要去的地方,他有沒有留下什么?”
訝然的看著一想平靜的雅絮突然激動的模樣,小丫吶吶的輕輕搖頭。“玉哥哥只說他要回去他的家鄉,并沒有說那是哪里。”
頹然的垂下雙肩,不顧小丫疑惑的眼光,雅絮無力走進了藍玉的房間,將門緊緊帶上,之后再沒了聲響。
兩人的交談讓若央立刻想到那夜欲殺卻殺不掉的藍玉,他去了不知地點的家鄉?在這個時候離開,是因為不想趟這趟渾水嗎?
冷笑在嘴角泛開,微泯起的雙眼像是再說:算他聰明!
對著房門向雅絮道了別,小丫不放心的召來了隨侍在樓下的丫鬟,囑咐她們好生照料著,這才坐上軟轎離開。
出了殷府,殷哲軒就馬不停蹄在沖向了歡場。早上接到雅絮傳來的凌瀟瀟失蹤的消息,讓他不免焦急起來,從來都是傲慢示人的凌瀟瀟怎么會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呢?不會是讓人綁架了吧?
就在他走到歡場前面的路口時,那扇奢華的大門卻突然打開了。看到軟轎中的小丫和隨侍在一旁的鐘離瑯,殷哲軒愣住了。
這是,大白天搶人嗎?
還沒等他做好上前理論的準備,一道綠色的身影卻先他一步沖到了這對人馬的前面。看那雙手叉腰氣勢凌人的辣女模樣,不正自家小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