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雅媛回到夜府之后,還是一副郁郁不樂的模樣,雖然和炎競明做了告別,表白了心思,也算了了一樁心事,可是她的心底,卻又更添了幾抹憂傷。
納蘭慧看出夜雅媛的不對勁,忙追問心連,心連自然不敢說出夜雅媛和炎競明在蕓亭私會(huì)一事,只說夜雅媛是因?yàn)闆]有見到智空大師,沒有求的一卦,所以才失望的。納蘭慧雖有些疑惑,卻也沒有追問下去。
次日,夜府又傳來喜事,蒙圣上恩典,晉夜建輝夜提轄為從五品撫軍,賜良田百畝,金銀三千。于是夜家上下皆為這升官令而歡喜,說是雙喜臨門,夜家有福。
只有夜建輝知道,這不過是圣上看在夜雅媛嫁了熙王爺,所以才晉升自己的官銜罷了。故而他心中更增了對夜雅媛的愧疚。
接下去的日子,就是那樣淡而無味,相安無事。很快,就到了二月十一,夜雅媛和四王爺龍哲熙大婚的日子。
天公作美,這日,是個(gè)大晴天。藍(lán)天白云,碧空萬里。喜鵲一大早就在夜府后院的槐樹枝頭喳喳叫,惹得夜府上下的人臉上皆是歡喜的顏色。
待夜雅媛穿上熙王府送來的嫁衣,梳妝打扮妥當(dāng),一旁的心連都看傻眼了:
“哇,小姐,你這個(gè)樣子,可真美啊!保準(zhǔn)是天下第一美人!”
夜雅媛苦澀一笑,沒有回她——她終于穿上了嫁衣,當(dāng)了漂亮的新娘子。可是,卻所嫁非人,即使再美,對她而言,又有什么意義呢?
這時(shí),納蘭慧走了進(jìn)來,見夜雅媛這副絕美冷清的模樣,心里既歡喜又失落,她掩住心內(nèi)的惆悵,拉著夜雅媛的手,強(qiáng)笑道:“雅媛,嫁了過去,可就不比在家一樣了。你要體恤夫君,好好持家,為王爺分憂,才不枉圣上對夜家的一份厚愛……”
“娘,我知道了……”夜雅媛忍住心內(nèi)的酸楚,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孩子……”納蘭慧看著夜雅媛盈盈如水的雙眸,心疼地將她攬入懷中,“真是委屈你了……”
“娘……”夜雅媛聽了這話,心里一慟,眼眶的淚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她卻還是強(qiáng)笑道,“娘,你別這么說,女兒可是嫁過去做正妃呢,這可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女兒身在夜家,有這么疼女兒的爹娘,女兒早就心滿意足了……”
納蘭慧聽了夜雅媛的話,心內(nèi)不免更是難過,可是今天這樣的日子,她卻也不敢再說什么了,于是忙掏出手絹,輕輕拭去夜雅媛眼角的淚:“不哭,雖說哭嫁哭嫁,可是把妝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夜雅媛于是收住淚水,看著納蘭慧:“娘,日后女兒不在你身邊,你和爹可要好好照顧自己才好!”
“放心吧!”納蘭慧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將在一旁也暗自垂淚的心連叫了過來,“心連,日后在王府,可就只能指望你代夜家好好照顧小姐了……“
“我會(huì)的,夫人!”心連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夜家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不會(huì)辜負(fù)夜家,辜負(fù)夫人的重托的!”
“那就好!”納蘭慧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可是一旁的夜雅媛卻突然開口道:“娘,我不想讓心連陪我過去……”
此言一出,心連和納蘭慧皆是驚愕不已。
心連性子直爽,以為夜雅媛嫌棄她笨拙,都快哭出來了:“小姐,你不要心連了嗎?”
“雅媛,你嫁過去,身邊沒有一個(gè)自己人怎么行?”納蘭慧不解地看著她,允許夜雅媛帶一個(gè)貼身侍女過去,這也是王府允許了的事情啊!
夜雅媛看著心連,淡淡一笑:“娘親,我想……請你去和炎府說,讓心連跟著競明哥哥……”
心連長相不能說十分出眾,卻也有幾分姿色,憨厚可愛。夜雅媛深知心連仰慕炎競明已久,原想著自己嫁給炎競明以后,她也會(huì)讓炎競明收了心連做妾室的。如今自己沒有福分嫁給炎競明了,她便想要成全心連,也算了了自己一樁心事。
“競明?”納蘭慧聞言,臉色一變看了看一旁的心連。
心連忙驚慌地?fù)u了搖頭。
夜雅媛忙拉住納蘭慧的手,輕聲道:“娘親莫要質(zhì)疑心連,這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沒有那個(gè)福分嫁給競明哥哥,不能怪誰。我希望心連她,能夠替我好好照顧他……”
納蘭慧神情凝重,思忖了一會(huì)兒,方嘆了口氣道:“若是心連不陪你去王府,那你再從府里另挑一個(gè)貼身侍婢吧。不如就紫煙,怎么樣?”
夜雅媛輕輕地?fù)u了搖頭:“罷了,母親,你還怕我嫁過去,沒有人服侍嗎?紫煙她們,一個(gè)個(gè)在夜府安安穩(wěn)穩(wěn)的,還是不要為難她們了……”
可是一旁的心連見狀,卻突然跪了下來,聲淚俱下:“小姐,我不要去炎府,我要陪著你去王府!心連發(fā)過誓,要一生一世陪在小姐身邊,照顧小姐的!小姐若是不要心連了,心連失信了,是要爛嘴巴的!”
“心連……”夜雅媛看著心連這副模樣,也動(dòng)了情,她又何嘗舍得離開心連,只是除了方才那個(gè)理由之外,她還隱隱聽說熙王爺并非善類,只怕自己嫁入王府,沒有好日子過,而連累了心連。
“小姐,你要是不帶心連一起去的話,”心連抹了把淚,看著夜雅媛,鄭重道,“我就去剪了頭發(fā)做姑子去!”
“噓,休要瞎說!小小年紀(jì)的!”納蘭慧忙打斷了心連的話,一面也在心里暗嘆心連的忠心,一面拉過夜雅媛的手,“既然這樣,你還是成全心連,讓她隨你一起去吧!”
“這……”夜雅媛為難地看著心連,眼里有責(zé)備也有無奈,可是她看著心連滿是期待和委屈的眼神,又怎么狠得下心拒絕她呢!
“罷了,那就一同去吧!”
就像自己無奈嫁入熙王府一般,也許,這也是心連的宿命吧!
納蘭慧又交待了夜雅媛一些事宜,這時(shí),見王府派來的喜婆秦嬤嬤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滿臉的笑意:“呦,夫人在和小姐說私房話啊!”
納蘭慧起身,朝喜婆笑了笑:“秦嬤嬤好!”
“好好!”喜婆笑得臉上的肉都擠在了一起,“今日可是夜府的大好日子啊,呵呵!夫人啊,只是這個(gè)時(shí)候也不早了,王府的迎親隊(duì)伍已在府門候著了,我看小姐也該出門去了!否則誤了吉時(shí),可就不好了!”
納蘭慧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至梳妝臺(tái)前,從柳媽的手中接過喜帕,為夜雅媛蓋上;然后又從心連的手中接過一個(gè)蘋果,塞到夜雅媛的手中,一邊念“平平安安”之詞;然后方扶起夜雅媛,朝門口走去。
一旁的喜婆忙從納蘭慧的手中接過夜雅媛,然后一邊扶她出門,一邊說了些討彩的吉利話。
納蘭慧和心連就跟在身后,一路亦步亦趨地走出了夜府。
夜府門外,早有八人抬的紅花大轎候著,迎親的儀仗隊(duì)長長地列了兩隊(duì),架勢很大。
從京城城南夜府至京城城東熙王府,一路的的禮花騰發(fā),喧囂的銅鼓聲響徹云霄;兩旁的街道都被擠得水泄不通,路人紛紛駐足觀看,平民王妃大婚的盛宴,一個(gè)個(gè)皆是一副羨艷不已的神情。
夜雅媛就是在這樣的目光下,踏進(jìn)了花轎,踏上她未知的王妃之路,踏上她不可預(yù)測的命運(yùn)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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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垣王朝堂堂的戰(zhàn)神四(熙)王爺大婚,自然是排場大得很,賓客滿座,達(dá)官貴人紛紛送上名貴賀禮登門,整個(gè)熙王府都充滿了熱鬧喜慶的氣息。
略顯繁瑣的婚禮過后,夜雅媛在喜婆秦嬤嬤和王府婢女冷卉的引導(dǎo)下,來到早已布置好的,富麗堂皇的喜房內(nèi)。
“王妃請稍坐,王爺還在外面陪著客人,”喜婆秦嬤嬤笑道,“應(yīng)該過一會(huì)兒就來了!”
夜雅媛并不以為意,只淡淡道:“知道了!”
“王妃,那我們先退下了!”喜婆和冷卉行了個(gè)禮,便退了下去。
室內(nèi)頓時(shí)只剩下了身著大紅喜服的夜雅媛,還有望著室內(nèi)奢華富麗裝飾而目瞪口呆的心連。
“哇,小姐!”心連回過神來,有些興奮,“這里……真的好漂亮啊!你不知道,這王府比我們夜府要大上好幾倍,這喜房要比你的閨房闊上好幾倍!而且,這些家具裝飾,都……好精致、好名貴的……”
喜帕很好地隱藏了此刻夜雅媛的神情,對她而言,這一切富麗奢華,又算得了什么?在她眼里,即使是天下珍寶,也比不上她的競明哥哥珍貴,只是……
見夜雅媛沒有開口說話,心連有些費(fèi)解,也覺得有些無聊,就在一旁的矮塌上坐了下來:“好無聊啊,小姐,今天這婚禮,可真夠折騰人的,你累了沒?”
夜雅媛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fù)u了搖頭。
心連努了努嘴,又欣喜道:“那小姐,你一定是餓了吧?從出門到現(xiàn)在,你可是什么東西也沒吃呢!”
“我不餓,心連,”夜雅媛終于開口了,聲音卻是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的波瀾,“你若是餓了就下去吃點(diǎn)東西吧!”
心連轉(zhuǎn)念一想,卻搖了搖頭:“不要,小姐都不餓,我也不餓!”
“傻丫頭!”夜雅媛有些心疼心連的愚鈍和倔強(qiáng),“心連,我們以后,可就是王府的人了。這里比不得家里,日后,你的性子,還是要收些才好。”
“知道,夫人在夜府的時(shí)候,交待過好多次,我耳朵都生繭子了!不就是叫我不要偷懶和貪吃嘛!”心連調(diào)皮地自嘲道,一面又想著今日在王府的禮堂上見到的盛況,感慨不已:小姐現(xiàn)在所嫁的,可算得上真正的富貴人家了,希望王爺能好好待她,給她幸福才好!
接下去,兩人各懷心思,默默無言地坐著,心連都快要打瞌睡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心連猛然回過神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打了個(gè)阿欠,嘟嘴道:“這都戌時(shí)三刻了,王爺怎么還不來啊!”
“別吵,心連……”夜雅媛也坐的有些累了,卻不得不耐住性子,“也許是被要事耽擱了吧……”
“有什么要緊的事,能比洞房花燭更要緊啊!”心連不滿地抱怨,“雖然他也是王爺,也不該這么……”
“心連!”夜雅媛猛然打斷心連的話,生怕她說錯(cuò)話傳出去,可就不好了!要知道,屋外可都是嬤嬤侍女們啊!“你若是困了的話,就先下去,讓秦嬤嬤領(lǐng)你去歇息!”
“我不困!”心連忙回道。今日是小姐大喜之日,她怎么可以這么快就走!她可是要等著見新姑爺,等著見新姑爺給小姐揭蓋頭的!
然而讓夜雅媛和心連意想不到的是,過了亥時(shí),也仍然不見王爺?shù)娜擞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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