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的看了他許久,蘇靜緩心里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對家人的那種感情,又有些飄忽不定。他是為了讓自己開心吧!不惜犧牲形象,半夜爬墻到學(xué)校把她帶出來,接著又是甜品又是兜風(fēng),樣樣都是解決失戀的書面方法。
看著外面的天,昏暗的還下著零星小雨,哪會有日出?!可這便是他的心意,蘇靜緩即好笑又感動,最終,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他的邀請。看到他舒緩的笑容,心中的一處似乎不再那么難受了。
當(dāng)車子開到山頂時,以是凌晨五點多,靠在后座的蘇靜緩已經(jīng)沉沉的睡著了,一滴晶瑩的淚珠掛在睫羽間,隨著她的呼吸而輕輕顫抖著。
俞仲卿望著睡得安詳?shù)乃冻鲆荒ㄌ巯У男θ荨K撓峦馓纵p輕蓋在她的身上,自己則舒展四肢坐在前座看著天空發(fā)呆。灰蒙蒙的天色讓他牽起唇角,在笑自己為何執(zhí)意邀請她來看日出,還在這樣的陰雨天里!三歲的孩子都知道,這樣的天氣是沒有日出的。
想著想著,手機(jī)在口袋中震動著,俞仲卿拿起手機(jī)看著上面閃爍的名字——艾錦。怔怔的,他盯著手機(jī)屏看了許久,手指在掛機(jī)鍵上杵了好一會兒,忽的改變主意按下接聽鍵。
低沉的嗓音夾雜著濃濃的倦意,依舊是富有磁性的性感聲線。“艾錦,你找我”,看了眼后座還在熟睡的人兒,俞仲卿緊蹙的眉頭舒展了些,伸手打開車門悄然下車,后又小心的將車門帶上生怕吵醒了還在睡夢中的蘇靜緩。
離開車子,他往山頂走了幾步,俯瞰著山下尚且昏暗的山林。雨后濕潤的山石帶著別有的清新,就連空氣里都有百草的氣息,還有股子淡淡的梅香從山下傳來。拿著電話,他聽著對方平淡的敘述,忽然有種想把手機(jī)給砸了的沖動!
“……二哥,我申請了留學(xué)的名額。靜緩……以后就拜托你了。”電話那頭,艾錦機(jī)械的重復(fù)著聯(lián)系了很多遍才說順的話。手中抱著那本相冊,埋首其間,仿佛就能親吻到那張明艷的笑臉,輕輕呼吸,似乎就有淡淡馨香流轉(zhuǎn)鼻端。可是,當(dāng)雙唇觸碰相紙,感到的只有一片冰冷。
“艾錦,照顧緩緩是我的義務(wù),不過,像緩緩這么好的女孩,你不珍惜,就是你的過錯!希望你能明白。”松松領(lǐng)口,俞仲卿壓制著心里無名燃起的怒火,再次回頭看向車子的方向,口中溢出細(xì)微的低嘆。“我和緩緩在山頂,如果……你還有想解釋的,就來吧,我等著你。”
心中一窒,艾錦攥緊手中的相冊,貼在心口。他盡量克制著心里止不住的顫抖,故作輕快的說:“算了吧,二哥。你知道的,我和她沒有結(jié)果。好好照顧她,再見。”
來不及掛斷,手機(jī)從手上滑落,艾錦順著墻壁滑落,跌坐在地上,懷中仍然緊緊地抱住相冊。放眼看去,滿屋狼藉,凌亂的床鋪,臟亂的地面。房間里門窗緊閉,厚重的窗簾將光線擋在屋外,空氣中充斥著煙草味,混雜著酒精的濃烈。“靜緩……”他呢喃著,伸手觸碰臉龐,一絲涼涼的東西從眼角滾落,一路劃過臉頰,最后順著下巴滑向脖頸,沒入衣領(lǐng)。
摔在地上的手機(jī),時不時的傳出兩聲詢問——“艾錦?艾錦!你還在聽嗎!”
艾錦沒有回答,依舊在看著相冊,對外間的聲音充耳不聞。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jī)那頭傳來一道堅定的聲音,融入幾分真實的生硬,霸道而又強(qiáng)勢的占領(lǐng)了他所有的主導(dǎo)地位。他說:
“我不會再退讓,艾錦,你記住!今天是你先放棄的,而從此以后,緩緩是我的!她,由我來守護(hù)!”
手指輕撫唇瓣,他記得第一次偷吻蘇靜緩的那個夏天,大二的時候,他并不知道他是她哥哥的事實。那時,他們代表學(xué)校參加T市大學(xué)生論壇峰會,高集中度的三天會議結(jié)束后的那個下午,她躺在草坪上睡著了,而自己走過去乘著為她蓋衣服的空檔悄悄吻了她。她的唇泛著玫瑰色的光澤,軟軟的帶著草莓唇膏的香甜,太陽曬的俏紅的臉蛋,宛如蘋果般幼嫩。他不能自已的吻上她的唇,并將這一切化作心底的一個秘密。她從不知道,從那時起,她所謂的初吻已經(jīng)沒了。
可如今,艾錦揪著衣領(lǐng),撕心裂肺的痛瞬間擊便全身。是他親手拋棄了她,現(xiàn)在又將她拱手與仲卿,她是該恨他的!俞仲卿說的對,他不配,不配得到她人,更不配得到她的心!
彼端。
艾錦的懦弱讓俞仲卿不再逃避,他選擇追逐。即使他知道未來的路會很難走,他也愿意放手一搏,守護(hù)到那可人的小東西。
俞仲卿朝著山崖下大吼,舒快了心中的那一處郁悶。昏沉的天際跳出一絲亮光,山下卻還是一片蒼茫的霧色。此刻,車內(nèi)的蘇靜緩靜靜地看著窗外那到模糊卻堅毅挺拔的身影,雖然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可她卻能感受到俞仲卿對她的擔(dān)憂與愛護(hù)。
“仲卿,謝謝。”
低聲呢喃,她拿起身上蓋著的西裝,打開車門朝他的方向走去。踮著腳尖,她給他披上外衣,牽起極淺的一絲笑容,抱怨的嘟噥著。“穿上吧,凍著你了,我媽又要罵我!。”
“謝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俞仲卿套上衣服,手被那雙溫?zé)岬氖譅孔 Ko緊的反握,側(cè)過臉對她溫雅的笑著。“試著吼一吼,心里會舒服點。”
蘇靜緩沒有反抗沒有掙脫,她會意的點頭,朝著山澗大吼著,直到嗓子痛的叫不出聲,直到她的眼淚已經(jīng)不再流下。所有的糾纏在心間化作兩個字——艾錦。她到底要不要選擇忘記呢?
按著心口,蘇靜緩沒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