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渾厚而威嚴的聲音,俊美硬朗的面部線條顯得慈和。明黃色的袍子幾條飛龍欲騰飛。
“玄依叩見皇上。”
“不必多禮,過來陪朕品茶吧。”
“是。”
“朕獨自讓你過來,楓兒……”
“玄依并未告知師兄。”
納蘭龍祈眼里閃過一絲驚訝,神情有些復雜的看著玄依清麗絕俗的臉,比那次在大殿上似乎又成熟了點。
“你覺得楓兒怎么樣?”
“師兄對我很好,如兄妹。”玄依愣了一下,沒想到皇上會問她這個問題。抬頭看向身為一代君王的納蘭龍祈,此刻的他猶如一個平凡的慈父,眼里流露著對納蘭澋楓的關心。心里不由傳來一絲柔軟。
“你知道楓兒離開我多年,好不容易把他找回,我真的不想再失去這個兒子,可是他始終對我有恨,他還是因為那件事在怪我么?”
玄依驚訝的瞪大雙眼看著皇上,他沒有用‘朕’,而是‘我’,她突然體會到作為父親的無奈。這樣高高在上的他,坐擁整個龍鱗國,卻唯獨失去了愛子的愛。即使得到天下又如何呢?心里仿佛被一陣暗潮擁進了心田,原來,這就是父愛么?
“皇上,我相信師兄會明白您的苦心的。”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著湖面上,眼神有些迷離,似乎在回憶些什么,嘴角蕩起的笑容叫做‘幸福’。
“若我讓你做我的兒媳你意下如何?”納蘭龍祈突然回頭笑著看著玄依。本來打算除掉她,因為她可能會影響到楓兒的前途,因為玄依身份太可疑。但作為一個父親來說,他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幸福。
“皇上,我……”
“啪!”茶壺打碎的聲音。
“媚兒?”
“父皇。”納蘭顔媚眼里含著淚光,咬著嬌唇,目光看著打碎的茶壺,那樣站在亭涼的一處。風吹起她的裙擺,嬌弱的身形搖搖欲墜。令人憐惜。
“既然媚兒也過來,那就一起陪父皇品茶吧。”
“父皇要讓澋楓哥哥娶這個女子嗎?”
“玄依救了媚兒一命,做你的皇嫂不好嗎?”皇上似乎察覺出了什么,聲音有些低沉起來。
“若我不同意呢?”納蘭顔媚抬頭正式她一直崇敬著的父皇,第一次大膽的反對。
“你……”皇上正要開口,卻被一直默默不出聲的玄依打斷了話語。
“皇上的抬愛玄依感激不盡。玄依只是一介草民,何德何能有這個殊榮,而且,救公主是我出于自愿,若換了別人我也會出手相救。師兄對玄依來說就像跟親哥哥一般,所以不能……”
“澋楓哥哥……”一個清悅的聲音輕輕的喚了一聲,打斷玄依接下去的話語。
眾人看向亭子另一邊站著的人。白衣飄飄欲仙。俊美的容顏比櫻花絢麗。琉璃般耀眼的眸子暗傷的細流,輕撫著一片落寞。單薄的身影令人疼惜。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師兄……”
“父皇,兒臣目前并未有娶妻的打算,無需替兒臣掛心。”淡淡的話語,雖然帶著敬重,卻顯得十分疏離。一早便經下人通報說玄依被傳入宮,心急的趕來卻聽到了他不想聽到的話,心里的涌起的苦澀令他窒息。
“你遲早要娶妻的,父皇要把楓兒喜歡的女子留下,做朕的兒媳。”
多么簡單的話語,包含了一個平凡父親無限的愛。傳入每個人的心間,震撼了玄依,她不相信師兄聽到這個沒有反應。抬頭看向那雙讓人淪陷的眼眸。眼里平靜如水,閃過的那一剎那的驚訝之色還是給她撲捉到了。
“謝父皇厚愛,但兒臣的婚事希望自己做主。望父皇成全。”
“父皇,我要嫁給澋楓哥哥。”另一個聲音顫抖的響起,震撼了每一個人。
“媚兒,不得放肆。你可知道亂論之罪重者斬首。”皇上手一揮,屏退了所有的奴才,臉上浮現的陰氣令玄依縮了縮身子。
“父皇,你明知道我跟他是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我從小的愿望就是做澋楓哥哥的妻子,為何你要把別人許給他?她不配。”
“大膽,你從何得知你不是皇后所生?哪個宮女造謠,朕一定要清查此事。不要以為朕寵你就可以翻天了。來人,帶公主回殿,不得離開媚芯殿半步。”龍顏已觸怒。任何人勸都無濟于事。
“玄依聽旨,朕將你許配給楓兒,擇日完婚,不得抗旨!”說完一甩衣袖怒氣沖天的離開了涼亭。
“師妹,我們回去吧。”溫潤如玉的聲音,仿佛剛才的一切并未發生,琉璃般的眼眸含著淡淡的笑意。
“師兄,我……”
“師妹不愿意的事情,我不會逼你,只要你開心就好。”眼里涌過一絲暗傷。
玄依并未在再開口,默默的跟著他離開了皇宮,因為她知道自己每說一句話都會傷害到他,這是玄依不想的。
納蘭澋楓溫文爾雅,出塵如仙。他的心平靜如水,卻因為自己總是提心吊膽。但玄依知道在他的心里最想要的其實是情親。玄依眼眸閃了閃,或許她可以做點什么的。
媚芯殿內
“媚兒。”看著眼睛都哭腫了的顔媚,皇后心里翻起一片心疼,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顔媚從小乖巧懂事,所以試她做親女般疼愛。
“母后……”納蘭顔媚撲入皇后的懷里,身子由于哭泣顫動著。
“哎……你不該觸怒你父皇。”皇后嘆氣的說,手輕輕安撫著納蘭顔媚的背。
“可是,父皇要把玄依賜婚給澋楓哥哥,我控制不住。”讓她怎能在忍受?苦苦的等待苦苦的癡戀難道換來的就是這樣?她不甘心。
“皇上駕到!”公公尖銳刺耳的聲音傳入媚芯殿。
“臣妾叩見皇上。”
“兒臣叩見父皇。”
“哼,你還當我是你父皇?”
“皇上莫氣,媚兒也是一時糊涂。”皇后溫柔的勸阻。
皇上面對皇后永遠都提不起怒氣,看著眼前這個文靜賢惠的絕美女子總是默默的在自己身邊。用她的智慧給他分憂。他還是欠她太多了……
“瀅兒,你太寵媚兒了。哎!”
“我知道皇上的一片苦心,我何其不想給楓兒幸福,但是,事與愿違,那個女子我們恐怕留不住她。”想起那次筵席中那倔強的表情,她便知道這個女子并不是一個攀榮富貴之人。與一般女子絕對不同。
“朕下了圣旨,難道她想抗旨不成。”
“皇上若強留下她不難,怕楓兒不會幸福。”簡單的幾句話卻點破了問題的所在,皇上知道楓兒愛玄依,而玄依卻未必。這樣楓兒會幸福么?
“父皇,媚兒可以給澋楓哥哥一生的幸福,你相信我!”顔媚眼神射出的光芒足已使人心驚。
“哎……朕不管了!”說完一甩衣袖走出了媚芯殿。
納蘭顔媚傾城的容顏上展開一縷笑容,令百花失盡顏色。卻帶著絲絲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