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高掛在空中,周圍有幾朵煙色云彩追隨著。
忽然就睜開了眼睛,葉赫想起了傍晚時的事情、還有這些天的事情。她翻了個身,正好對上了一邊的木田——她剛才聲聲喊著“相公”的人。
想到這里,她可睡不住了,急著想要離開。
片刻,葉赫便發現了,自己根本就動不了,至少在翻身以后是這樣,不論怎樣掙扎都沒有用。
一只溫熱的大手,蓋住了自己有些冰冷的右手。直到右手跟那只大手一個溫度時,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瑾荷,是不是……動不了?”
還是動不了,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心里不斷說著“是”、“是”,希望身邊的人明白自己的意思。
身邊的人……那聲音……葉赫有些難以置信,難道說這人真的是李恬然?正好對上了那雙烏漆的眼眸,她細細地打量著。
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真的沒有一點李恬然的影子。
不過現在,那雙眼微瞇,被拉得狹長。似是有了幾分李恬然的影子。想起剛才他也沒有開口說話,她卻能聽到。她在心里鄭重的說了聲“是”,祈盼他一樣能聽懂。
“果真是如此了!”
“怎么回事,你知道些什么?”
誰也沒有開口,可像是有心電感應一般,許是透著那兩只交握的手,兩人在心里說著話。
葉赫還是真切感受到,她的身體還是動不了,就連眼睛睜得都有些發酸了,就是閉不上。
“天一亮,也就是我們再次醒來的時候,就會忘記自己的過去,甚至是忘記自己……只會按著那個女人的想法活著。就像剛才的兒子、兒媳……”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這些的?”
葉赫滿是疑惑,她摒除心中的雜念,就像平常一樣問著木田。話音剛畢,可又想起剛才他的話。她后悔了,可是說出去的話,還怎么能收回。又聽他說道:“這個時候我是知道,只是天一亮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你在這里呆了多長時間?”
“三次,我記得是。”
葉赫詫異,也就是說他已經在這里過了三個晚上。可是為什么自己又只是第一次呢?她想起自己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確定這人就是李恬然。
“你是……李恬然吧!”
聽他說著“瑾荷你那幾聲‘相公’叫得不虧”,葉赫感覺自己手心滲出了一層汗,就怕臉上也變成了紅的。
可葉赫忘了,木田或應該說是李恬然,他正握著葉赫的手,葉赫著急的這些,他怎么會不知道。只是仍然裝作不知道。
“那……我們該怎么辦?”
過了片刻,葉赫緩過了神,既然李恬然來的早,那么說不定知道的會多一些。然而當她聽到,那句“不知道時”,一時間手上的汗,又滲出了一層。
“你別急,總會有辦法的。再說,我總覺得……那個女人似乎沒什么惡意……”
說是沒了知覺,可每當李恬然說一句,葉赫手上的汗就會滲出一層。現在是什么情況,難道李恬然是想留在這里么?
“我也覺得留在這里挺好的,只不過,至少也該是正常一些的才好啊!”
葉赫吞吐著話語,想著怎樣說能更婉轉一些,可也許天性吧,即使她努力了,仍舊不是那么完好。然,當她又聽到滿是笑意的一句“我在說笑”之時,手中的汗液,似乎又滲出了一層。
“明天吧!明天我們再商量這些,今天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為好。”
“嗯!”
話是輕巧,可看看現狀,實在是有些……有些睡不著。不知何時開始,兩人是面對面的,手還交握在一起。更為難得是,兩人都不能動,就連眼睛都不能眨。
春寒料峭,何況現在還是晚間,還是在一個茅草屋里。好在李恬然是睡在外面,還是側著身子,這可為她擋了不少夜風。心里不知為何,多了些暖意。
想起那個縫沿,葉赫本就是對著李恬然的,她試著問李恬然一句“冷么。”卻久久不見回應,盯著那雙漆黑的眼,葉赫漸生了些困意……
他們是被外面的雞鳴聲吵醒的。
醒來的時候,葉赫只記得自己是人家的兒媳,果真是忘記自己是誰了。就連李恬然,不,現在他是木田。就連木田摟著她睡了那后半夜,心里也沒覺得什么不妥。
“叩……叩……”
葉赫穿好衣裳,走到門口打開了門。見來人,她乖巧喊了聲“娘。”
“兒媳,昨夜睡得可好?”
木氏打量著葉赫,表情是帶著些期盼的,只是眼里卻是一抹戲謔的笑意。看到葉赫羞澀低下頭,她呵呵笑了起來。
“沒事沒事,你們休息吧!今天的早飯我做就好了。”
“娘,還是我去吧!”
葉赫看著木氏,真心的說著。話語間,她已開始編著袖子,就要朝著廚房走去。
其實,這里就四間茅屋,木氏一間、他們兩人一間、廚房一間,剩下的那間葉赫不清楚,心里有些許莫名的抵觸。
“娘、相公,吃飯了!”
過了一會兒,葉赫已把飯菜端上了桌子。她沖著外面喊了一聲。
“娘子辛苦!娘,您慢點!”
此刻的木田,是一副憨憨的樣子,可那談吐卻很……不符合他的樣貌。即使如此,此刻的葉赫仍是笑吟吟的喊著“娘”喊著“相公”,好像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用過早飯,木田還是去打柴。
他每次走的都是一條路,都是在一棵樹上打柴,而且正好夠他每日之用,然而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
葉赫收拾完屋子,就陪木氏說著話,直到夜幕再次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