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赫本是玩心，豈料到會是這樣。她回到位子上，悄然坐下。

“瑾荷，這個比上次那個好多了。呵呵，進步不少啊！”

夏瑾煜呵呵的笑著，只是他的表情上并沒有多少笑意。

葉赫回應著夏瑾煜輕聲一笑，看到他身旁一邊是慧妃，一邊是賢妃李慕蕊。只不過慧妃已經唱了一支曲子，李慕蕊卻還是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坐著、聽著。

葉赫滿心的好奇斜眼瞄著李慕蕊，這可不像是她做事的風格。這么好的機會，她怎會這樣默默的坐著？

心里是這么想著，眼神兒就直直對了上去，換回來的卻是李慕蕊和善的一笑。

“愛妃，你呢？”

李慕蕊的笑容一直在閃爍著，直到夏瑾煜的一聲輕喚，她才緩緩回過頭。

“陛下！臣妾近來身子不適，所以怕是要壞了陛下的興致的！”

“噢？愛妃身體不適，朕怎么不知道？愛妃可要保重身體啊！來人，送賢妃娘娘回寢殿！”

賢妃回視著夏瑾煜，嘴角的笑意仍在閃爍，只不過眼中似是有些不尋常的情緒。她立在原地，盯著夏瑾煜，謝過了恩。也不離去，立在那里良久，笑意中漸漸滲出了幾滴不易發現的清淚。

“陛下珍重，臣妾告退！”

眼里沒有絲毫的留戀，送走了李慕蕊，夏瑾煜眼波一轉，仍是滿含著笑意，掃了一圈眾人。

“這又算是什么？”

葉赫不禁這樣問著自己。在坐的的人多數跟她是一個年齡，可是就像娘親說她的那樣，“完全沒有一點朝氣。”一個個乖巧的坐著，不說話也不言語，像極了泥做的彩繪美女。

再說了，夏瑾煜不是要自己來幫忙的，怎么好像一點這個意思都沒有。她試著找一個焦點，然后一直盯著。恰巧一直蝴蝶翩躚而至，在不幾朵花枝上走走停停。

小時候葉赫就是這么練眼力的，盯著一只飛蛾，跟著它在空中徘徊。現在，她不看飛蛾，而是蝴蝶。

夏瑾煜突然說道：“瑾荷，你這不是詩的詩，可有名字？”

“暫且就叫琵琶女吧！”

視線仍在蝴蝶之上，葉赫輕聲答著。這是個什么聚會，真沒一半點的樂趣。她隨著蝴蝶起落，目送著蝴蝶飛出了墻垣，仍是看著那蝴蝶消失的地方，有些入了神。

她只管自己，心里有些遺憾蝴蝶的離去，起身向著墻垣走去。

陽春三月，御花園到處盎然著春意，美不勝收。

離開了那個小院子，她找不到蝴蝶的蹤影，也不想再回去，索性信步走著。

傍晚時分，葉赫來到了菡萏軒，她考慮了一路，到底要不要回李府，到最后也沒有個明確的答案。

她來到菡萏軒的大門邊上坐下，在她心里，這里不再是自己的居所，心里有些莫名的排斥，就是不想進去李府。

就在前天還是熱熱鬧鬧的新房里，李恬然安靜的坐在床上。

剛剛送走了父母，李恬然眉頭微鎖。像是被什么難題給纏住了，苦苦掙扎也掙脫不開。他雙手撐在身后，臉上不止是堅毅，還有一些其他的情緒在糾纏著。

“哥哥，在想什么，這么入神兒？”

人還未至聲已先到，宛若銀鈴般的笑聲，劃破了靜謐的空室。李恬然還是原來的樣子，也不看來人。

“哥哥…”

這聲時，人已經是到了李恬然身邊。

李慕蕊坐到了夏瑾煜身邊，側著臉看著李恬然。她搖了搖李恬然的胳膊，甜甜的叫著。

“這是你該來的地方？”

李恬然冷著聲，雖是問話，卻也是飽含斥責之意。他不著痕跡地從李慕蕊手中抽回手臂，兀自站到了一邊，背對著李慕蕊。

“不該嗎？別人可以兄妹相聚，為什么我們不可以？”

李慕蕊仍是宛如少女一般的笑意，她今天來這里的用意，連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下午一回到寢殿，就在準備著。直到現在，精致的少女妝容，連發髻都沒怎么綰，簡單做了個少女的頭飾。臉上總是笑意盈盈的看著前方，雖然那只是個背影。

李恬然甩門而去，完全不理會坐在床邊的李慕蕊。

李慕蕊臉上的笑意仍是繼續著，外間傳來物品碎地的聲音，她扭過頭假裝沒聽見。

“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恬然突然闖入，兩位老人些許詫異之后，恢復平靜。老將軍示意李恬然靠過來，他做到桌邊，老夫人為他斟著茶。

“砰！”

李恬然不知哪來的憤意，他右手十指緊握成拳，與桌子上一個碰撞，老夫人剛倒的茶便溢了出來，灑滿了桌布。

老夫人不急不緩，拿起袖子擦著桌面。不待老將軍開口，只聽她說到：“恬兒，怎可對父母如此無禮，是不是被那公主給教壞了？”

“娘！什么叫‘教壞了’？她是公主不錯，可也是你的兒媳啊！”

連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會這么跟母親說話。許是感到了羞愧，李恬然垂首嘆著氣。

“難怪那人說，兒大不由娘。果然很在理啊！老爺，還是你跟他說吧！”

老夫人淡淡說完，起身離開了。老將軍又看了一眼老夫人，長嘆一口氣，點了點頭。

父子二人，相對無言。

“恬兒！我李家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多半是為父當初犯的錯。可現在，難道就要束手就擒？我李某人一生為了夏國盡心盡力，何曾叫過一句苦。可如今換回的又是什么？你說說，究竟換回了什么？”

老將軍說話間，已是涕泗橫流，想來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話已說出，又怎么能收回。

李恬然不可置信的盯著老將軍，滿是疑惑的問道：“爹！你要做什么？”

“該什么？我還能做什么？”

老將軍話雖如此，眼里卻是如臨大敵之時的興奮與凌厲。

“爹？”

“慕蕊既然能回來，相必，陛下是下了決心的。正好公主也去了宮里，那就這么結束吧！恬兒，為父是忠于夏國的，但倘若夏國會威脅到我李家的性命，為父也不會束手。你回去準備吧！”

老將軍像是置身疆場，鎮定自若的部署著。

“爹！你要我準備什么？”

“陛下已經是退了一步，那我李家也該退一步才是！”

“退到哪里？”

“自然是陛下找不到的地方！”

李恬然愣在原地，他不知此刻該有些什么表情。更不知該如何去思考現在的局面。

“爹……什么時候？”

“很快、很快！”

李恬然回到住處時，李慕蕊還是坐在那里。

他這次沒有閃開，反而直面走過去。坐到榻上直面著李慕蕊。像是用盡了全身的耐心，李恬然瞪著李慕蕊。開口問道：“你究竟想怎樣？”

“不想怎樣！你…不會是真的把那瑾荷公主，當成是你的妻子了吧？”

李慕蕊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李恬然仍是定定看著著李慕蕊，不過這次劍眉揚起、眼睛微瞇著，他也不作回答，只是盯著李慕蕊。

“哼！還真看不出來，她竟有這樣的手段。不過是一兩天而已……”

“滾！”

李恬然不再忍著，對著李慕蕊下了句狠話。

“說不清楚，我不會走！”

“那我送你！”

說著，李恬然三兩步走到李慕蕊身前，拽著她的胳膊，托到門口，用力一甩，就把人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