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葉赫跟趙思懿話不投機，不歡而散，就想著出外面透透氣。這邊，虹羽被老婆婆帶著走了好遠。出了院子虹羽還能壓著心中的疑惑，可越走越遠，她想問又怕惹得老人家不開心。踟躕了好半天，問道：“婆婆，你要帶我去哪里？”

“說那么多做什么，跟著來就是！”

聽見老婆婆嚴厲的聲音，加之四下漆黑一片，感覺到像是越走越窄了。蟲鳴聲也沒了，靜悄悄的。又聽見老婆婆話語間，沒有半點先前的和藹之意。

一陣風吹過，愈加冷起來。虹羽只好抱起雙臂，環著身子。她以前聽說過許多山村間的奇聞舊事，不免心中生了許多的恐懼。一面恐懼煎熬，一面又嗔怪自己當時怎么就停了這些事情，現在想掃也掃不開。

明明是黑夜，天上月亮雖然高懸，可卻是沒有散出多大的光芒。出奇的是，這老婆婆竟然行走自如，拐彎的尺度也掌握的很好，沒有擦擦碰碰。

過了約半柱香的時間，只見前方隱約有些燭光。虹羽心里的恐懼這才減了不少，又看到那光似乎是在自己的上方。也不多說，跟著老婆婆繼續向前走著。

眼下走的是有些陡峭的上坡路，虹羽偷偷拽住老婆婆的衣角，才不至于摔跤。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虹羽想問，可又怕聽到老婆婆嚴厲的聲音，遂只好把力氣都用在腳下。

“到了！”

聽到老婆婆輕柔的說了一句，虹羽只覺得有些疲憊，嘴里胡亂應了一聲，便跟著老婆婆走進了門。

屋子里沒有人，卻掌著燈。油燈放在門口，兩人進來帶著風，只見火芯開始跳躍著。老婆婆先爬上炕，又對著虹羽說：“睡吧！晚上，不管聽到聲音不要理就是了！”

不說還好，這話一出，虹羽只覺得汗毛倒立。身體瑟瑟地發顫，好在不怎么明顯。身體挨到炕上，一開始只覺得這被褥厚實不怎么舒服，比起自己家里的高床軟臥不知差了多少。

可說也奇怪，一挨到褥子上，就覺得身體的疲勞消了好多，四肢憊懶，不想再挪移半分。

“記住了！晚上不管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理會！”

老婆婆像是怕虹羽忘記了，又提醒了一遍。

本來虹羽確實要把這“可怕”的事情給忘了，可一經提醒又記了起來。腦海里，不時飄過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又聽到老婆婆笑了一聲，霎間，整個身子僵硬，手指微微顫抖。牙關都有些失控。

虹羽自然是不可能知道這老婆婆的心思，那一笑，在老婆婆想來，卻是：“合該給你點教訓！好好的小姑娘不做，偏要搶人家的丈夫！”

這老婆婆年輕的時候也是村子里的一枝花，到了年紀，加了個外村的帥氣小伙子。一開始也是夫妻和和美美，沒什么壞事情發生，可過了三五載，村子里又來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少女，不知多少少年人的魂都被勾了去。

自然，她那帥氣丈夫也不例外。后來三天兩頭便跟她尋釁吵架。將就著又過了幾個月，這人竟然動了手，每每把自己打的是鼻青臉腫。好在村長大發善心，給二人辦了和離。不久，她那丈夫便跟著那名女子離開了。多少年來也斷了音信。

雖說是丈夫出爾反爾，不顧當時的諾言，可她心里卻是恨足了那個，搶走自己丈夫的女人。

眼下又見這三人行徑，滿以為是舊事重演，所以不免生了幾分別的意圖。雖不說是要人性命，可也能攝人心神。小姑娘不通人情世故，就讓她這個大好人來教教。卻說，虹羽這邊在恍恍惚惚中入睡。葉赫瞧見已經半夜三更，那老婆婆和虹羽卻還沒有回來。外間尋了幾趟都沒有蹤影，難免心里有些著急。

“你說，那個老婆婆會帶虹羽去哪里？”

在有些方面，葉赫的記憶的確是差極了。她已經把剛才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一進門，就對著坐在炕上的趙思懿問著話。

“我怎么知道！李夫人若想知道，大可以再出去找找！”

趙思懿自從聽了葉赫已經嫁人了，心中便起了股無名火。這火燒得他整個人癡癡呆呆的，看著他是靜靜坐在那里，像是在沉思什么，可實際情況也就自己明白。

葉赫聽聞他說“李夫人”，這才意識到了剛才的事情。

葉赫不再說話，順著邊角上了炕，躲到被窩里，不理會坐在另一邊的趙思懿。心中生了許許多多莫名其妙的東西。發覺自己開始胡思亂想，葉赫只好側轉身子，對著白生生的窗戶紙。

“李夫人”這個稱呼，不屬于她，從來就不，以后更加不會。可明明知道，為什么現在從趙思懿嘴里說出來，她還是會有些難受？

算了算了，“李夫人”就“李夫人”吧！反正他要找的人也是以前的葉赫，而不是現在的她。

又想起了虹羽，作為女孩兒，她看得出來虹羽的心思，只怕是妾有心郎無意……

胡思亂想了一整夜，也不知道了什么時候，才昏昏沉沉入了眠。

而趙思懿則是就在那里坐了一夜，空空盯著那兩只瓷碗一夜無眠。一大早，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葉赫猛的坐了起來，看到不遠處的趙思懿斜斜歪在炕上，她連忙喊了幾句：“醒醒！醒醒！快去開門！”

趙思懿被喊醒，連忙下去開門，只見虹羽像只兔子一樣竄了進來。來到也和跟前，雙眼蓄滿了淚花，又一言不發。

葉赫自是不明所以，問了幾句，虹羽仍是不作回答。

接著，又見老婆婆笑瞇瞇地進來了。瞧著里面看了看，笑著問：“昨夜睡得可好？哎呦！一定是很好的，兩個人、一床被子，該是很暖和才對啊！”

“婆婆，您……別胡說……”

葉赫羞得臉一紅，卻還要出聲制止，卻聽到趙思懿同樣笑著說：“有老婆婆記掛，我們睡得很好！”

完了，還不忘有意的看葉赫一眼，笑望著老婆婆。

“好就好！夫妻嘛！就該和和美美的！”

趙思懿扔是噙著滿眼的笑意，不去爭辯個是非。氣的葉赫臉變得更紅了，虹羽一看不知所謂的問了句：“葉姐姐，你怎么了，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