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赫自然知道這個影子是誰,影子輪廓很清楚,面目勾勒的清晰到位。這人就是自己原本的丈夫啊!她怎么會不認(rèn)識?那時候李恬然是怎么說的,他說“回去以后,就當(dāng)我們之間的事情不曾發(fā)生過”,葉赫記得有些模糊,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些什么。
影子放下手中的鎧甲,接著,影子越來越大。看來他是要走到窗前了,葉赫本就是把身體隱在幾支交錯的樹干身后,更枉論還是黑夜,按理來說,別人不可能看到她。
窗戶應(yīng)聲而開,分開在兩邊。影子頓時消失了,換來的是真人。
李恬然穿著一件猩紅的袍子,頭發(fā)束在頭頂,面容疲憊憔悴,單單望著天際,一言不發(fā)。
一陣敲門聲傳來,李恬然應(yīng)聲過去開門。葉赫注意到案上放的正是一件閃著金光的鎧甲,這是葉赫才能夠沒見過的。
她不由得去想李恬然穿上這鎧甲時的樣子,再配上那件猩紅的袍子,還真不是她可以想象出來的。
隨之進(jìn)門的人是李慕蕊,她已換下先前的那些繁瑣衣裳,只穿著一件素色單衣。頭上的飾物也去了大半,僅用一根碧玉簪子挽起柔亮的青絲。
李慕蕊移著碎花蓮步,踱步來到桌案上,看到案上的鎧甲后,她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哥哥,難道我們一家人在這里過日子不好嗎?為什么還要惦記著這些?”
“如果沒有事,就回去吧!”
李恬然對李慕蕊仍是先前的態(tài)度,話語間聽不出冷熱。只是看他說話間,從一旁拿出一件衣裳披在李慕蕊身上,后又轉(zhuǎn)回到窗前。
“哥……早點休息吧!”
李慕蕊本來看見李恬然給自己添衣裳,心里一熱,就要說些什么。可在看到李恬然只留下個背影給自己,也不好說什么,把衣裳放在桌上,徑自離開了。
葉赫雖然隱身在樹上,可去能夠把下面的事情盡收眼底。看到李慕蕊黯然離去,她忽然就想起了夏瑾煜,還有皇宮里的好些人。
忽見李恬然瞇著眼盯著她這邊,葉赫又往里面躲了躲。李恬然直直瞪著她這兒,可就是不過來,也不說話。
少時,氣憤一般的關(guān)了窗子,發(fā)出砰的一聲。接著,里面的燈光也暗了下去,再然后,便是一片寂靜。
葉赫見李恬然只是面色疲憊,沒什么大的不妥。便高高興興跳下樹枝,又飛身離開了李府大院。來到鎮(zhèn)上,逛了幾條街道幾乎都沒多少人。安安靜靜,像是本就沒人一般。
當(dāng)葉赫來到一個宅院門外時,聽到里面熱鬧非凡。又看那大門上的匾額,卻是“趙府”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匾額上掛著些紅色絲綢做的大花,地上是些燃過的鞭炮。
這個“趙府”會不會就是趙思懿的家,看那絲綢大花和地上的鞭炮碎屑,可想而知,這家人剛逢喜事,里面那么熱鬧也像是在擺酒宴。
葉赫聽著里面不時傳來的哄笑聲,意識到自己在這里已經(jīng)站了有些時候。想到這兒,看到天上高懸的彎月,忽然覺得自個兒周身寂寥無比。
好在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葉赫覺得雙腿有些發(fā)麻,便撤步離去。
葉赫本就無事,便信不走著,不時打量著能看到的事物。
柳色雖新,卻被黑夜斂去了顏色;月光雖亮,卻只是冷冷清清;行人雖少,可至少每個人都有個歸處。可憐她卻沒有地方可去,只是一個人信不揮霍著時間。
稍一抬頭,就見三兩步開外有水流經(jīng)過,流水平緩,看不見顏色。只有些許潺潺聲音飄入耳中,把那些煩惱捎帶著流去。
忽然停下腳步,感覺這個地方的熟悉氣息。站在岸邊,往日的湖水怎么也看不見,只有些聲音四散在周圍,暈染著夜地寂靜。
蹲下身子,手剛一觸地,便有些小石頭鉆了進(jìn)來,習(xí)慣的就朝著水面扔了去。
這里正是通往自己家的小碼頭,葉赫怎么會不熟悉。想到自己剛才還感到無家可歸,不由暗暗嘲笑自己,怎么會想這些?
抬眼望去,心想自己的家就在不遠(yuǎn)處,只要過了這湖水,就可以到達(dá)。心里便覺豁然開朗,再看那彎月,早就沒了先前的慘淡,而是變得豐潤可人的許多。
忽覺身后有人在自己身后,而且像是在跟蹤。葉赫頓時斂了好心情,但也沒做過多的舉動,以免打草驚蛇。
葉赫在岸前徘徊了約莫一個時辰,可那人還是守在那里。不禁大聲問道:“不知在下何德何能,勞煩閣下跟隨這么長的時間?”
細(xì)細(xì)想來,自從出了皇宮,一路上總覺得身后有人跟著,可總是若隱若現(xiàn),她不敢確定是不是真的。可現(xiàn)在她清楚感受到那人的從在,而且她可以確定跟路上的是一個人。
“閣下不想見我么?那……就由在下來見閣下吧!”
一語既出,自然該有實際行動。葉赫手中已變得溫?zé)岬乃槭^,便飛身出去,投在了一片樹干之中。接著,自己也飛身過去。
那跟在她身后的人,沒有離開,只是一個勁揉著自己的小腿。顯然那小腿是被葉赫的石頭砸中了,她控制了力度,應(yīng)該沒有這么疼才是。
可那人一直彎著身子揉個不停,葉赫不忍問道:“你還好嗎?”
只見那人原本彎成弓的身子,彎的更厲害。聽到她話的同時,微微一滯。她又看到那人停止揉自己的小腿,反而蹲了下去,讓葉赫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是誰?又為什么要跟著我?”
盡管覺得這人似曾相識,可還是問了一句。
頃刻間,那人便飛身離開了樹干。停在了幾丈遠(yuǎn)的地方,他正對上了葉赫,卻因為帶著面具,而把面容隱去了大半。
“你究竟是誰?又是受了何人指使跟蹤于我?”
那人依舊一言不發(fā),身形挺拔立在那里,對葉赫的話置若罔聞。
“葉姑娘!葉姑娘……”
一連串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只見那人側(cè)耳傾聽一番,便只身離去,臨去朝著葉赫說了句“保重”,葉赫覺得這聲音耳熟無比。
接著,便有一件東西飛入懷中。直到那人消失在夜色中,葉赫拿起一看卻是塊同心玉佩,下面綴著細(xì)細(xì)的流蘇。
這玉佩是葉赫跟李恬然大婚時,慧妃著人專門打造的。兩塊玉佩放在一起,又可以完整合起來。自己的那塊留在李府,沒拿出來。
顯然這人是李恬然了,那么這一路上跟著自己的人,不就是他了?又看手中的玉佩,不由疑惑,難道李恬然是一直把它戴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