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下方行人的異樣目光,葉赫有如蜻蜓點水一般在各個屋頂上肆行著,那種迎風而奔躍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只可惜葉赫正在興頭上之時,只聽黃惜慧大聲喊道:“到了到了!剎車!”
“剎車”這個詞就葉赫而言是再熟悉不過的,木阡婧總該說這樣奇怪的話語。葉赫自是知道其中的意思,就近停了下來,停在了孔先生醫館外邊。黃惜慧連連撫著胸口,彎著腰哈在門口半晌才拉著葉赫繼續往里邊走去。
兩人將醫館里眾人的一樣目光置于身后,全然不作理會。熟門熟路不消片刻便是來到了夏瑾煜住的那間小房子里了。
兩人魚貫而入,葉赫跟在黃惜慧后邊。一進門就看到木阡婧神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霍某人則是在跟孔先生探討著什么,兩人亦是臉色暗沉。獨獨不見夏瑾煜,葉赫恍然覺醒,難道是他出事了?
木阡婧見她們兩人進了門,抬頭只看了兩眼。沉聲說道:“小赫赫,小金魚怕是……唉!我真對不起姐姐,竟然沒辦法保全你們。”
話音剛落,葉赫只覺得頭昏目眩,顫顫巍巍靠了過去倚在桌上,低低問道:“怎么回事?孔先生不是說只要服用他的藥,就不會發作了。怎么又無法保全了呢?娘、爹?”
葉赫看向霍某人只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霍某人自是看到了她的神情,陰沉模樣的三爹爹,葉赫還真不適應了,只聽他緩緩解釋道:“他服用的劑量比你要多許多,先前時候只因他常年鍛煉,故而身體強健。可現在……前不久又中了一種烈性毒藥,兩者相撞藥性竟是翻了好幾倍。”
“不是以毒攻毒嗎?怎么又會翻倍?”
此時,黃惜慧已是啜泣不止,她伏在窗子上歪著頭,試著掩飾自己的內心的情緒。她自然是知道,所謂的“烈性毒藥”是她自己的杰作。即使當時的她是一番好意,可結果偏偏不怎么如人意。
葉赫見她如此,心里也有了幾分猜測。料想夏瑾煜中毒的事情跟黃惜慧撇不開關系,可眼下并非計較這些的時候。她想起木阡婧剛才的話,略一遲疑開口問道:“娘,是不是還有辦法?”
木阡婧看向窗外久久不語,葉赫連連催了好幾次,她這才嘆著氣,盯著葉赫的眼睛,款款道:“假如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你會……唉,多余的問題啊!我明明知道……”
話語知道了“活一個”時,葉赫便是已經朝著霍某人走了過去,爽快的問道:“爹,要血還是其他?”
霍某人聽她這么說話,右手已是揚起。一個巴掌就要落了下來,葉赫沒有躲,只是瞇著眼等待。
“你是想死嗎?如果真的想死就去戰場上去,那邊正缺人!”
霍某人憤然摔過手臂,冷冷瞥了眼葉赫便轉過身不再說話。葉赫睜大眼,想著“戰場”想著“缺人。”猛然想起了方才告別的李恬然,難道是邊關起了戰事?
“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木阡婧疑惑的看看霍某人,最后嘆著氣解說道:“小金魚一個時辰前還是好的,只因看了什么八百里加急的密件。隨后,他跟李恬然商議了半晌,李恬然離去后,他便把自己關在了房子里。惜慧看他神色匆忙,之后才知道他是在寫東西。再次進來時他已經昏倒在了桌上。”
葉赫急急問了個“他寫了什么”,只見孔先生拿了個信封過來,信封口上是那蠟燭油密封的,上面還烙著夏瑾煜的小印。
葉赫當即過去接了過來,想著拆開,還是交給了木阡婧又以眼神喚了其他在場幾人過來。關上門窗后,示意木阡婧拆開信封。
木阡婧會意后,遲疑著掃視一圈在場幾人,他們自是認同的點著頭。
信里的內容只有不足百字,字跡潦草卻還是夏瑾煜的筆跡。上面寫著他知道自己或許不久于人世,將夏國大小事宜全權交與葉赫來處理,黃惜慧可從旁協助。另要葉赫教導夏離衍,在適當的時候將皇位傳與他即可。
一個與其他兩國爭雄的國家,自此便是要交與女人手里了。盡管這樣的事情有案可稽,可就葉赫而言分明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幾人圍在桌前久久不語,最后還是黃惜慧忍著淚水,說道:“陛下的事情定然不能泄露!”
葉赫看著她,帶著幾分不認同看著她。霍某人雖說方才神色異常,可眼下只是將一顆心分作了兩半,一半在木阡婧身上,一半自是在葉赫身上。木阡婧則是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仍是凝重萬分。
“不!爹、孔先生,難道……沒辦法了?對剛才娘說只能活一個,那就……”
“呵呵,那是最壞的情況!辦法不是沒有,只不過代價比較大而已!而且這上面地人力物力一樣都少不得!”
孔先生捏著自個兒下巴,琢磨著又說道:“給我們四十來天,如果能成自然是好的,如果成不了……大概就是命了!”
葉赫在某些方面的確相信命運,可在某些方面卻是截然不同。她聽罷孔先生的話,心下一喜,興奮應承著:“即使是萬分之一的希望,咱們也該試試!”
木阡婧苦苦一笑,瞥了一眼葉赫,長長嘆了一口氣,似乎帶著幾分質疑說道:“這件事四十來天的時候就會有答案了,可是……其余的事情呢?比如……比如夏國朝堂的事情,小赫赫你行嗎?”
葉赫羞赧低下頭,咬著唇半句話也說不出。豈料,霍某人更是在旁婦唱夫隨的應和道:“小赫赫,實不相瞞,眼下夏國正是出于多事之秋。那封八百里加急的密件就是告訴夏瑾煜邊關打仗了!而且多半像是南北兩國聯盟了!以一敵二,你有把握嗎?”
葉赫則是連低頭的勇氣都沒了,偏偏震驚的抬起了頭,急著問道:“那……那……李恬然是去打仗了?不是說只去傳旨的嗎?”
“誰告訴你他是去傳旨的?不夠小赫赫你可以放心,那位李公子功夫了得,以一敵百也不是問題,肯定可以活著回來!”
霍某人帶著幾分調侃意味沖著葉赫說著。葉赫心中已是五味雜陳,這么大的攤子,自己該怎么收拾才好?她遲疑了許久,看了看木阡婧,方吞吞吐吐說道:“那……那……那……要不先回宮在做打算吧!爹、娘,你們?”
葉赫多想有爹娘陪在身邊,可他們卻是斷然拒絕了。
“我們不去!我們留在這里給小金魚想辦法!嗯!是了,這是夏國傳國玉璽,你們帶著,還有小金魚的意思是要你們兩個互相協作,所以別忘了!”
葉赫剛要說什么,只聽外面一個童子拍著門,朝里邊喊道:“姑娘,公子,馬車套好了。什么時候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