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快說。”原本在房間里出神的凌澈寒被手機鈴聲驚醒,是李貝貝約他出去見面。
“我想知道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殺了他。”李貝貝背對著他問,可能她不想讓聰明的凌澈寒看出她臉上的微表情。
“這是我的事。”
“我看你是不想下手吧?”
“沒其他的事我先走了。”他可不想繼續(xù)呆在這兒聽她廢話一堆。
“等等。”李貝貝轉(zhuǎn)身,口氣很急切,她不希望他走,現(xiàn)在只有他能幫自己。想了一宿,她現(xiàn)在還沒有殺掉宇凡成的勇氣,至少到目標前為止,她還是愛著他的。
“你到底想怎樣?”凌澈寒不厭其煩地回過頭。
“不想怎樣,只是想聽聽你對殺宇凡成的真實想法,你當真想殺了他?”
“真如何?假又如何?”雙臂環(huán)胸,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凌澈寒似乎猜到李貝貝內(nèi)在的意思。
“你并不想真的殺他對不對?”
“這應該是你的想法吧?”凌澈寒反問。
“不可能。”李貝貝不敢承認。“三哥的命令誰也不敢違背。”
“偏偏你想違背。”
“警告你,別亂說話。”李貝貝被看穿心思,有點著急。
“別生氣嘛。你是三哥跟前的紅人,你的一句話頂別人百句,就算跟我說些什么,對你也造不成影響。”
“凌澈寒,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其實我們心知肚明,都不想讓宇凡成死。既然大家的想法一致,與其各懷鬼胎,倒不如合作,在鬼門關下救出宇凡成,怎么樣?”
“三哥果然沒說錯,真正不想讓他死的人是你。”
“我不是不想讓他死,只是不想讓他這么早死。一句話,合作還是不合作。”
“你似乎忘了三哥說過,如果他收不到宇凡成死的消息,你可是要和他一起去死的,三哥的脾氣你比誰都清楚,冒險一次真的沒關系嗎?”
“我了解三哥,他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才來找你。”
“你就這么肯定我會幫你?”
“同樣的,我了解三哥,對你也略知一二,你不會袖手旁觀。”李貝貝決定拿自己的命賭一把。
“這回你可說錯了。”
“什么?”
“我不想跟你合作。宇凡成是我的頭號敵人之一,他早晚都是死,我就當做回好事,讓他早死早投胎。”
“你……”李貝貝感覺自己上當了。
“不過你放心,今天我們的對話絕不會被第三個人知道。”知道別人的秘密替別人保密這是凌澈寒的做人原則,保密工作也是殺手的第一要素。
看著他的背影,李貝貝后悔了,她不該這么莽撞,什么都告訴凌澈寒,到頭來他不但不合作反而表明自己誓死完成任務,她該怎么辦?是自己想辦法救宇凡成還是看著他死相信凌澈寒會替他保守秘密?終于領教了凌澈寒的厲害,看來把他收為己用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別說為自己報仇。
坐在車上,凌澈寒嘴角,眼角都流露著笑的痕跡,好久沒看到他這么輕松,這么開心。剛剛和李貝貝的對話令他頭疼的問題終于得到了解決的方法:李貝貝這么擔心宇凡成,看來他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現(xiàn)在她不想讓他死,我就可以放手一博,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可以置身事外。李貝貝這張護手符可得好好利用著。
從玻璃窗看到還在原地的李貝貝,凌澈寒笑著,啟動車子揚塵而去。
“奇怪,今天眼皮怎么跳個不停?”路上,宇凡成自言自語。到了家門口,剛要下車,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條信息,號碼是個陌生號。既然是陌生號,宇凡成也沒放在心上,沒有打開查看,下車。
“凡成,怎么又回來了?”坐在家里看著報紙的羅月疑惑的看著宇凡成,出門還沒幾分鐘又折回來。
“回來取點東西。”隨手把手機放在羅月身前的桌上,上樓拿遺忘在房間里的東西。羅月無意間看到他手機上短信提示燈在不停的閃爍。她拿起手機,果然是有未讀短信,反正夫妻之間沒有不能說的秘密,羅月打開查看。
“月,怎么了?”宇凡成下樓看到羅月拿著他的手機,表情呆滯。羅月把手機放在他面前,宇凡成也呆住了。“小心,有人要殺你。”兩人對視一眼,這個陌生短信是誰發(fā)的?是知情人想幫他,還是有人惡作劇?
“這是怎么回事?”羅月有些擔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我也不知道。”他終于可以解釋眼皮為什么跳個不停,但是他還是不信自己會被殺。他做人做事問心無愧,自問在社會上沒有得罪過任何人。“放心,你老公福大命大沒事的。”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宇凡成俯身,在她額頭印上一吻,他只是不想讓她胡思亂想。“放心,不會有事的。我先回公司了。”
宇凡成只是安慰著羅月,其實他的心里也很緊張,雖然他沒有得罪過任何人,但是樹大招風,在他網(wǎng)游界的領導者背后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想要他命的人也不是沒有。帶著不安的心情,宇凡成上車,往公司的方向駛?cè)ァ?/p>
在停車場,宇凡成總感覺背后有什么人跟蹤自己,時不時的回頭,背后什么都沒有。都是那條陌生短信害的,害得他疑神疑鬼。整個停車場靜悄悄的,異常的恐怖。
忽然感覺身后有汽車的響聲,下意識回頭,在黑暗的停車場,背后全速駛來的汽車在他回頭之際打開車燈,燈光刺到他的眼睛,習慣性地用手擋住眼睛,沒有給他回神的機會,車子從他身邊駛過,他也隨之倒在了地上,暈死過去,頭上的鮮血涌了出來。那輛故意撞倒宇凡成的車停了下來,從車上走出一位全身武裝的人,看不見他的樣子。
陌生男子在宇凡成身邊停下,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宇凡成的鼻孔前,還有呼吸。隨后,他從身上拿出一根針筒,熟練地射進宇凡成的手臂里,直到針筒里的藥液輸完。把針筒放回口袋,他把地上的宇凡成拖到自己的車里。在路上他躲過交警,開著不知從哪兒偷來的沒有牌照的車子,把宇凡成帶回了家。再不知不覺的把受傷的宇凡成放在家門口,在遠處,拿起地上的石子,不偏不倚地擊中門鈴。
聽到門鈴聲,保姆出來開門。看見宇凡成躺在門口,頭上還流著血。保姆嚇壞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是誰呀?”羅月見保姆去開門,又沒有動靜,羅月推著輪椅出來。“凡成,凡成怎么了?”激動的羅月忘記自己坐在輪椅上,迫使自己站起來,誰料差點倒在了地上,幸好保姆回過神,適時地扶住了她。
“宇總受傷了,流了好多血。”保姆的聲音在顫抖。
“快叫救護車。”
“哦,好好。”保姆忙應聲,急忙打電話叫救護車。坐在輪椅上的羅月,看著宇凡成的樣子,雙手捂著胸口,早上的短信又回到腦海,這不是惡作劇,是真的有人要殺他。
看到救護車把宇凡成帶走,陌生男子才從暗處離開。
帶著忐忑的心,羅月坐在手術室前,她好擔心,好害怕。接到電話,米希雅趕忙來到醫(yī)院,陪著羅月,焦急地等著。兩個無助的女人,互相依偎著,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的男人對她們都很重要。到底要她們怎么做,他才不會那么痛苦?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術室的燈依然亮著,醫(yī)生護士穿梭在手術室內(nèi)外,醫(yī)生的表情越是忙碌,她們的心越是難受。她們從醫(yī)生的眼睛里看出了手術的艱難。她們緊張得忘記了哭,除了為他祈禱,她們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似乎等了好久,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主治醫(yī)生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
“醫(yī)生,怎么樣?”
“手術還算成功。”
“什么叫還算成功?”
“病人失血過多,傷得很重,雖然搶救過來,但是能不能蘇醒過來還是個問題。”
“你是說,可能永遠醒不過來?”
“只要他能熬過今晚就沒事了。我們已經(jīng)盡力,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醫(yī)生很無奈,默默地離開。
看著戴著氧氣的宇凡成從手術室里推出來,她們已經(jīng)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醫(yī)生的話讓她們唯一的希望接近破滅。
病房里,羅月在宇凡成身邊,握著他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眼淚什么時候從眼眶里涌出來也不知道。米希雅獨自在窗前暗暗流淚。
“凡成,一定要挺過去。你說過,要永遠陪著我,做我的雙腿。你不能失信,不要躺在這兒,快起來啊……”羅月在床前哭著喊著,只希望宇凡成能聽到她的聲音,聽到她急切的呼喚。
在病房外,李貝貝依在墻上,看著他躺在病床上,她竟然也哭了。心里就像砸了五味瓶:宇凡成,你這個笨蛋。為什么不相信我發(fā)的短信?
李貝貝在心里咒罵著,她什么也做不了,唯有發(fā)條短信提醒他,讓他萬事小心,誰又知道宇凡成沒有防范,還是中了凌澈寒的圈套。離開醫(yī)院,李貝貝又把凌澈寒約了出來。
在他們的老地方,凌澈寒有些不耐煩。
“為什么要殺他?”李貝貝像是瘋了一樣,抓著他的衣領左右搖晃。凌澈寒抓著她的手,他反抓著她的手腕。
“這是三哥的命令。”甩開她的手,整理著被她折磨過的衣領。“他不是還沒死嗎?緊張什么。”
“我去過醫(yī)院,醫(yī)生那只是安慰羅月。他熬不過今晚。”李貝貝用自己的方法逼醫(yī)生說出了真話。
“是嗎?他死了你就不用死了。你應該謝謝我。”
“凌澈寒,你就是三哥手下的惡魔,沒有人性,沒有原則。”
“罵夠了沒?我是三哥手下的惡魔,你呢?咱們彼此彼此。”
他們的見面,從來不會是心平氣和的結束。凌澈寒走了,李貝貝轉(zhuǎn)過身去,還是沒控制住情緒,她又哭了,撕心裂肺的痛哭。也許當一個人真正要失去的時候,才會明白什么叫愛,什么叫恨。李貝貝懂了,她口口聲聲說恨宇凡成,要殺了他,其實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恨他只是愛他的一種方式。這種方式她承受不起,任何人都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