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一夜之后,我決定去一趟會所。雖然的他在那里的可能性很低,但除了哪里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所以,我決定去那里碰碰運氣。為了避免走冤路,我在出門前打了一通電話給林軒,可是另一頭傳來的卻是關機的訊息。沒辦法,我只有試著去會所找他,就算找不到他,找到他的朋友,也許也能探聽到他的下落。
我憑著腦中的記憶,搭了一部計程車,來到山上的莊園。
站在鐵門前,心中忐忑不安。我其實很怕找林軒,不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我站在門前遲遲不敢按門鈴,心中緊張無比。按了之后會見到他嗎?見到他又該怎么跟他說?太多的考量,讓我猶豫不決。
緊張歸緊張,說還是一定要說的。我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按下了門鈴。
一個黑衣男子從屋內出來,站在門內。
“請問你找誰?”
“我找林軒。”這個男人我沒見過,我想也許是新來的吧!
“對不起,沒有這個人。”
“沒有?”我微微一笑,“你騙別人也許可以,但要騙我,你恐怕錯估我了。”
“這里的確沒有一個叫林軒的人。”男子依舊死不承認。
“是嗎?那我找別人好了。”找不到林軒,找別人也一樣。
“那你要找別的什么人?”
“鄭宇柏、文森、向斌、歐陽臨、安杰、康靖,還Joson,隨便一個都行。”
男子略顯訝異的看著我,“你找他們?請問你的身份是……”
“我叫歐佩琪,他們都認識我,你放我進去好嗎?”
“我沒有接到有訪客的通知,不能隨便放你進去。”他雖訝異,但態度依然強硬。
煩死了!我就說我討厭見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嘛!我最討厭這種被擋在門外的感覺了。但為了孩子,我必須忍受。“你把我的名字告訴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他們自然會決定見不見我,我可以在這里等。”
“那好,我幫你問問看。”他轉身回了屋內。
一會兒之后,鐵門自動打開了。我進了屋,這里和我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富麗堂皇。
鄭宇柏一臉倦容的從樓上走下來。
“佩琪妹妹,你怎么來了?”他打了一個哈欠,做在沙發上。
“我來找林軒。”
“軒啊?他不在這里耶!”
“那他在哪里?”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聽他說出來,我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我們剛下飛機他就接到分公司那個助理的電話,說是有什么事讓他回去處理,所以他急沖沖趕回公司了。”
“你們才剛到嗎?”
“對呀!我剛想休息,你就來了。”他又打了一個哈欠,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你有很重要的事嗎?”
“沒事,我會找他的。”既然知道他在公司,那我就直接去公司找他好了。
如果他們才剛到,那我之前打電話時,他手機關機也是情有可原。看鄭宇柏一副累得快死的樣子,他們應該忙翻天了吧?也許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出了會所,我的心情不自覺變好了。雖然這樣,我心里還是有點不是滋味。他太忙沒有給我打電話,我可以不計較,但對他窺視我的生活,還是很介意。這件事我應該向他問清楚的,讓他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來到分公司,剛才在會所前的緊張與忐忑不安再度爬上心頭。我深吸了一口起,走進去。
沒有阻攔,無需通報,一路的暢通無阻,也許就是我跟他的關系暴光的最大好處。
我到了頂樓,助理辦公室沒人,于是我直接來到林軒的辦公室門前。門沒有關好,但我還是舉起手,想先敲了門再進去。可是,一個嬌嗲的女聲,讓我的手僵在了空氣中。
“哎喲,軒,你不要這樣嘛!”女子嬌媚的嗓音從門內傳來。
“那你想讓我怎么樣?”林軒聲音輕柔的問。
“哎呀!你真討厭,明明知道人家的什么意思,還故意問人家。”那個女聲嗲得膩人。
驚訝、心痛、憤怒、不可置信……各種各樣的極端感受折磨著我的心,我感覺我的心已經被那個女人嬌嗲的聲音撕裂了。我不該來這里的,若不是為了肚子里這條無辜的小生命,我根本不會來這里。
我旋身靠在門邊的墻上,沒有勇氣再聽下去,更不敢想像里面是一副什么畫面。這么曖昧的聲音,能是在做什么?他不是最擅長在辦公室調情嗎?我可是親身經歷過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不甘放棄、不肯作罷,又能怎么樣呢?事實最終是殘酷的,他的行為已經明明白白表明了他的心意。他這么一個左右逢源的男人,怎么可能為了一棵樹而泛起整座森林呢?歸根結底,都是我太天真了。前一刻我還認為是自己多心了,可現在想騙自己是自己聽錯了都不行,我明明聽見女人嬌滴滴撒嬌的聲音,我還能怎么騙自己?
抱著滿心的憤怒與不甘,我真想沖進去給他一巴掌,告訴他女人的感情不是他可以隨便玩弄的。可是,我忍住了。我握緊雙拳,咬住唇,忍住欲奪眶而出的眼淚,硬逼自己轉身離開這個令我傷心欲決的地方,絕不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挺直腰桿,從容的邁步離開,自尊是我現在僅存的東西了,我不允許連這最后一點東西都被他奪走。讓我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這是對我最大的侮辱。我不敢進去看他們調情的面孔,更不敢質問他的負心。畢竟,他從來沒有對我有過任何的承諾,我又憑哪一點可以阻止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呢?進去了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我不過是他的百花園中的一朵不起眼的小花而已,能得到他一時的青睞,我就該偷笑了,又有什么資格獨享他的愛情?
我發誓,我會徹底從他的生命里消失,不會糾纏他,不會讓他負責。這個孩子,是我一個人的,跟他半點關系也沒有。我想,我已經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
我踏出公司大門,眼淚立刻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歐佩琪!你不要這么沒用好不好?哭什么哭啊?明明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了,還有什么好難過的?我在心里暗罵自己沒用,可是還是止不住奔涌而出的淚水。
“咦?佩琪!”一個聲音叫住我。
我抬起淚眼蒙朧的雙眼,看著眼前的李心蘭。她手上拿著一盒咖啡豆,正準備回公司。“心蘭姐。”
“你怎么在哭啊?出了什么事嗎?”她走到我面前,遞給我一包紙巾。
“沒事。”我接過紙巾,擦干臉上的淚水。
“你剛從公司出來嗎?是去找林總吧?”
“心蘭姐,我還有事,先走了。”她問這么多做什么?誰知道她是真的關心我,還是想看我笑話。全公司的女職員中,有幾個是不喜歡林軒的?我在她們眼中就像眼中釘、肉中刺,我落到這種地步,最開心的就是他們了,我怎么可能跟她透露任何一個字呢?
“佩琪,你的臉色很不好,要不要去看看醫生啊?”
“我沒事。”今天早上起床之后,我第一次嘗到了孕吐的滋味,吐得我膽汁都快吐出來了。而且剛剛又受了那么大的打擊,我的臉色會好才怪。“心蘭姐,我真的要走了,再見。”我趕緊離開,就像逃跑一般。其實我真的沒有想像中堅強,我沒有勇氣聽到林軒親口說出不要孩子的話,所以我只有悄悄的離開。
我飛快的收拾好行囊,最后看了一眼這間給過我快樂,也給過我痛苦的房子。這里有我那么多珍貴的回憶,如今就要離開了,真的好舍不得。
我閉了閉眼,毅然決然的跨出了大門。
他可以對我不辭而別,但我不能這么悄無聲息的走掉。所以,我留了一張字條,放在我的床上,上面只有五個字——我放你自由。僅僅這五個字,承載了我多少痛苦與哀傷。其實我有很多話想說,有很多質問他的話,可是到最后提起筆的時候,卻只能寫出這五個字。
愛他就要成全他,讓他幸福。他想過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生活,我就成全他,絕不成為他的絆腳石。
我帶著簡單的行李,踏上了通往裕城的客運。看著車子開出車站,我的新痛得不能自己。我閉了閉眼,看著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心痛、不舍、無可奈何……種種消極的情緒在心里悶悶的發酵,酸楚無比。然后逐漸轉變為苦澀無比的洪流,淹沒了我的眼,也淹沒了我的心。可是我竟發現心太痛,已經流不出淚來。我的心死了,徹底的死了,再也感覺不到自己的情緒。
他會看到我的字條嗎?我不敢確定。他既然都已經選擇了別人,大概也不會再回那間屋子了吧?那張字條也許不會被發現,甚至我的失蹤也不會被注意到吧?我輕輕的笑了一下,笑意卻不達眼里。
“下弦月,星滿天,像誰淚漣漣,一陣風,一首歌,搖晃思念,只怪……”手機鈴聲響起,我拿出手機,看著來電顯示上那個讓我魂牽夢縈的號碼,心痛得麻木了。我按下關機鍵,閉上眼,癱靠在座椅上。
“咦?這是最新款的手機吧?”旁邊的一位阿姨盯著我的手機問。
我睜開眼,看了她一眼,“嗯。”我輕應了一聲。
“我女兒也吵著要一部,可是我就不同意,一個剛升高中的小女孩,就愛跟人攀比。”阿姨一臉不贊同的說。
我平靜的看了她一眼,沒有發表意見。
“聽說這種手機還有衛星導航系統,是不是真的啊?”
衛星?不行,我不接他電話,,他一定會打給雅玲。雅玲要是都告訴他了怎么辦?
我趕緊開機,打電話給雅玲。
(哎喲,佩佩,你終于開機了。)雅玲如釋重負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出了什么事嗎?”
(林軒打電話問我你在哪里,他說你不接他的電話。)
“你有沒有跟他說什么?”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她不會什么都說了吧?
(你是指你懷孕的事嗎?我問他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他說他一個多月沒見你了,我就知道你還沒跟他說,雖然我比較粗線條,但這種事當然要你親自跟他說啦!所以我什么都沒說。)
呼!我終于松了一口氣,“拜托你,千萬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為什么?出了什么事?)她不解的問。
“我正在離開江城的路上。”
(離開江城?為什么?)她驚訝的問。
“他想要的不是家庭。”
(你見過他了嗎?)
“我去了,但我沒進去,因為我在門口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聲音。”
(你是說……)
“對,所以我必須離開。”
(你真是傻呀!你就這么放過他?)
“強扭的瓜不甜,何必誤人誤己呢?”
(哎!)她嘆了一口氣,(你要去哪兒?)
“對不起,我不能說,但等我安定下來之后,一定會給你打電話的,海洋,別再打這支電話了,我會換電話。”
(你真的要做得這么絕?)
“嗯,我必須這樣做。拜托你千萬要保密,無論如何也不要讓他知道。”
(好,我答應你,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謝謝你。”有這么一個好朋友,我也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