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出去,不許進來……”玉筱希條件反射性的用手擋住水勢,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耳邊就響起了一個尖銳刺耳的童音。
“小少爺,你不能這樣的,快停手,她是你的新老師。”王媽迎水而上,任由那飛濺四射的液體將她的身體打濕,然后慌忙的去搶景云奇手里連著水龍頭的塑料水管。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什么老師,讓她滾,還有你,也給我滾。”景云奇兩手拽著水管,一雙眼睛怒瞪著王媽大聲的指責道。
王媽十分無奈的看了一眼已經(jīng)變成落湯雞的玉筱希,嘴上卻沒有閑著:“小祖宗,王媽求你了,把這個給我。”這種情況對她而言已經(jīng)不算什么,而她此刻也沒有心情去和玉筱希解釋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災(zāi)難’的繼續(xù)。
“才不要呢。”景云奇根本不予理會,說完便一口咬在王媽抓著水管的手上。
“啊……”王媽忍不住叫出了聲。
因為王媽和景云奇兩人的搶奪水管,以至于水勢變了方向,玉筱希于是也有了喘氣的機會,然而她還來不及整理妝容,就被面前的場景給怔住了。
眼前,王媽兩手拿著水管,面上卻是十分的痛苦,因為右手已經(jīng)在景云奇毫不留情的嘴下滲出了兩道血痕,他似乎一點都沒有松嘴的意思,而王媽只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并沒有采取一點自衛(wèi)措施。
先前玉筱希以為,這個叫景云奇的小男孩不過是因為自小缺愛而產(chǎn)生反叛心理,淘氣調(diào)皮了一些,用屬于他的方式來宣泄自己的情緒而已,只要她稍微耐心一點,適當?shù)淖饕龑?yīng)該就不會有什么問題,卻怎么也沒有想到,事實竟然會是這個樣子,王媽不僅是他的長輩,而且還是一直照顧他的人,他怎么能夠做出如此的‘大逆不道’的事,回想起剛才王媽那欲言又止的樣子,玉筱希才終于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無奈和力不從心。
聽著王媽聲聲的哀嚎和那小惡魔不肯罷休的囂張樣,玉筱希腦子里不由得浮出炎非墨的臉,想來富人家的孩子都是從小就這么嬌慣出來的,不懂得尊重別人,甚至可以不顧親情,于是那深扎在心底的怒火騰的一下從心尖而冒,對宋老師的承諾和剛才的話在這一瞬間全部被她拋在了腦后,繼而迅速的沖上去,用力的甩出了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響,一記耳光狠狠的落在景云奇的臉上。
感覺到肉體上的疼痛,景云奇的嘴在瞬間從王媽的手上脫落,接著淚水便開始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轉(zhuǎn),不由自主的回過頭,惱羞成怒的瞪著玉筱希。
景云奇是他母親四十多歲時的一個意外,他比哥哥景斯瀚足足小了二十歲,所以對于他這個老來子,一家人從小就是捧在手心里的,別說打,連手指著都沒有碰過一根。
然而此刻卻挨了一個外人的打,心里自然是十分委屈,等到臉上的火辣稍稍退去,他兩只胳膊便迅速的朝玉筱希揮去:“讓你打我,你憑什么打我,你個壞蛋……”
景云奇兩只手如八爪魚一般攀在玉筱希身上,兩條腿不停的踢打著玉筱希。
景云奇的反應(yīng)在玉筱希的意料之中,雖然他只有七歲,但是力道卻是不小,每踢一下,玉筱希身體就自覺的抽搐一次。低眉看著景云奇那飛揚跋扈的樣子,玉筱希的火氣再次襲腦,不管三七二十一,雙手扣住景云奇的兩腕然后穿過他的腋下把他打橫抱了起來。然后用力的往客廳的楠木沙發(fā)上一扔,接著一手反按住景云奇的身體,另一只手狠狠的拍在他的屁股上:“還真是不得了,才這么點大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還咬人,你有什么資本橫的。”
“關(guān)你什么事,你憑什么管我。”景云奇在玉筱希的鉗制下掙扎著,那股與生俱來的傲氣卻絲毫沒有減弱:“你放開我。”
“今天我就是要好好教訓你,讓你知道什么叫尊老。”玉筱希的巴掌和聲音一同落下。
“哎呦……”景云奇兩腿翻騰,痛得叫出了聲:“你快點放開我,如果我哥哥知道了,你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聽得景云奇的威脅,玉筱希更來氣了,想當天炎非墨也是這么威脅她的,于是手上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那也得讓我先收拾了你再說。”
“不要以為年齡小就可以目無尊長,王媽照顧你,你竟然可以如此對待她,你還是個人嗎?”
“你一個七歲的小破孩,什么能力都沒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父母留下的,你有什么資格作賤別人。”
“自以為家里很有錢就可以目空一切,肆意妄為嗎?有錢很了不起嗎?即便是有錢,那些錢是你賺的嗎?你知道賺錢的辛苦嗎?聽說因為你的劣行已經(jīng)有十幾位老師離職了,你知道這說明了什么嗎?說明你很討人厭,像你這種沒禮貌又不聽話的孩子活該是沒有人愛的。”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是一個混世小惡魔,如果一直下去,再也沒有人會喜歡你,也沒有人會愿意和你玩,你就等著所有人都不要你吧。”
玉筱希將語言里所有的憤怒都化成力量打在了景云奇的身上,而景云奇也終于放棄了掙扎,最后只有一片窸窸窣窣的哭聲。
“哭,哭有什么用,像你這樣的人,終有一天連哭的都沒有眼淚。”玉筱希呵斥道,體力也幾乎消耗殆盡,停止了動作。
王媽怔怔的站在一旁,愕然的看著景云奇被打的全過程,原本她應(yīng)該前云勸架的,可是步子卻怎么都移不動,玉筱希是這么多家教中唯一一個沒有在那種情況下落荒而逃的,也是唯一一個有膽量敢打景云奇的人。
“王媽,不好意思,今天我沖動了,抱歉。”玉筱希站起身走到王媽跟前,然后理了理濕漉漉的發(fā)絲:“這份工作我想我沒辦法繼續(xù)下去,如果他哥哥怪罪下來,你就告訴他,他弟弟是我打的,想要怎么樣,讓他來找我。”玉筱希說完朝王媽鞠了一躬,然后轉(zhuǎn)身就要出門。
然而她才剛走到門口,就見景云奇突然從沙發(fā)上爬起來,接著迅速的攔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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