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意小心謹慎地回到宮中,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什么人阻攔,她急急地朝太子宮走去。
艷陽高照著,卻也有陣陣涼風送爽。
御花園美景異常,林蔭道下可見三三兩兩的人走動著,那是些宮女太監們趁著主子們午休了,偷空出來走走,順便八卦一下新消息。
林如意只是太子宮一名側妃,在這皇宮里,并不起眼,也沒有多高的地位,她不愿接近那些奴才們,那奴才們也不太愿接近她。奴才們都是善于察顏觀色的,就算此時太子監國,畢竟皇上還在,這后宮中還是皇上妃子的地盤,想要好處還得去討好那些后妃。
在經過一處涼亭時,林如意卻停下了腳步。
涼亭下站著一個人,背手而立,仰望蒼穹。
涼風吹來,吹動那明黃色的宮服,囂張地宣揚著他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貴。
涼亭外站著兩個人,林如意認得他們,一個是太子的貼身隨從輕風,另外一個是太子宮的太監管事燕磊。
輕風一直跟隨著太子,她見過幾面,卻沒有過交集。那個溫文儒雅的男子,手里總是握著一把利劍,原本外表看上去是個翩翩公子,多了一把利劍,讓他平添了幾分冷硬。而他總是把每一個接近太子的人拒于三步之外。
燕磊對每個人都端著一張笑臉,看似是小心翼翼地討好她們,有誰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把她們當主子侍候著?
有這兩個人在場,代表涼亭下站著的人是太子殿下。
林如意本想小心地走過,沒想到從涼亭里傳來淡淡的聲音:“既然經過了,就進來陪陪本殿吧。”
回轉過身來,我嘴里掛著淡淡的笑容,可是笑意卻未達眼眸深處。
林如意還未回到宮中時,我已經先一步知道了燕磊安排跟蹤她的太監被殺了。
我真的想不到林如意會是龍燮的人,她到底有什么苦衷?猶記初見她時,她對我的態度,她不是容易向惡勢力低頭的人。
林如意走進涼亭,正想向我行禮,被我阻止了。
扶著她,我與她面對面對視著,想從她的臉上看到什么,可是我只看到恭敬與溫順。這個女子也學會了隱藏。
“愛妃去哪里了?”我淡笑著明知故問。
林如意恭敬地答著:“臣妾只是到處走走。”
深深地看著她,我臉上的淡笑依舊,只是眼眸深處冷意漸漸地凝聚。
“已過午膳時間,愛妃想必未用吧,快回宮去,本殿會吩咐奴才立即送膳。”她不愿說,我也不想追問。只要我想知道,沒有我打探不到的。
林如意有點訝異,不過什么也不說,向我行禮后就向涼亭外走去。
“愛妃。”我站在原地不動,只是眼神一直盯著林如意,淡淡地開口叫住她,意有所指地道:“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本殿。”
林如意沖我甜甜一笑,可是我覺得那甜甜的笑帶著深深的諷刺,她嘴里吐出的話卻溫順中帶著感激:“臣妾知道。臣妾告退。”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淡笑消失,冷意凝滿我的臉上。
“輕風,讓無心立即查清楚花無良(那位九品京官)置買房產的銀兩從何而得,要仔仔細細,明天上朝有用。”
輕風在亭外應聲離去。
……
清晨,朝陽放肆地照著金鑾寶殿,把那威嚴的寶殿照得金光四射,詔示著皇權的權威與光芒。
殿外的侍衛們都面無表情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輕風是唯一一個敢動一下的人。
坐在龍椅上,我冷冷地看著殿下的群臣。
眾人都是恭恭敬敬地站著。
龍燮是此時唯一在京的王爺,他穿著紫色的青龍朝服,站在左邊群臣的最前面,右邊為首站著的是老丞相。
“眾愛卿家沒事要稟報的嗎?”我的視線落在最后面一位大臣身上,他是九品京官,也就是花無良。
昨夜,無心把我需要的都送進宮來,我清楚地知道殿下那些大臣是忠是奸。花無良是西王焱的人,他每個月的俸銀養家糊口,過著普通的生活還可以,但是要養活一大群奴仆,再置房產,那是不可能的。而他的錢表面上都是從各個門路里得來的,他不但貪污還敢明目張膽地炫耀他的錢財,是西王給他撐腰嗎?
無心給我的消息花無良的銀兩真正是從兩方人手上得來,一方是御史李逸,一方卻是北王龍峻的人。
為什么兩方人馬同時塞錢給西王的人?
其中原因,無心一時半刻也查不出來。
“太子殿下,臣有事要稟。”走出來一位大臣,恭恭敬敬地稟著,“殿下,花無良大人置買房產的錢來得不明不白,臣懷疑他貪污,望殿下明查。”這位葉大人也是西王的人,兩個人本是效忠同一個人,為何狗咬狗?
花無良立即站出來跪下惶恐地道:“殿下,臣沒有,葉大人冤枉微臣,望殿下明察。”
我沉著臉。
龍燮的臉上閃過一抹冷笑。
我心里也在冷笑,表面不動聲色。
葉大人回頭瞪著花無良,質問著:“花大人說自己沒有貪污,那你說你哪來那么多錢置買房產?還是數萬兩之多。”
“這個……總之微臣沒有貪污。”花無良惶恐至極,冷汗直冒。
我敏銳地察覺到此事并非簡單。
“你說呀。”葉大人咄咄逼人。
“……”
花無良悄悄地抬頭望了一眼葉大人,葉大人眼里除了冷漠之外就是警告。
他小小的一個動作卻逃不掉我的鳳眼。
這其中的連環陷害,最終的目的是什么?
我沉聲開口打斷兩人的爭執,“此事交由南王去查辦,務必查個水落石出。”花無良貪污是肯定的了,只是他敢明目張膽地揮霍,其中的目的讓人深思。
龍燮站出來恭恭敬敬地應著:“臣遵旨。”
“來人。”我揚聲傳著殿外的侍衛,“把花無良押進大牢,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能把他放出來。”
進來兩名侍衛,拖起早已癱軟在地的花無良離去。
花無良甚至連一句求饒的話都沒有。
這時老丞相站出來恭敬地說道:“太子殿下,刑部不能無首,老臣認為應該把在倉州辦案的刑部兩位大人調回京中。”
“嗯。”我點頭應允。
“太子殿下,三年一次的科舉即將來臨,主考官卻還未任命。”又有一位大臣站出來稟報。
我淡笑,炯炯地望著殿下的大臣們,斂起笑容沉聲道:“這次科舉,本殿親自監考。”為國家選棟梁,也是為自己奪謀臣。
眾人面面相覷,龍燮臉色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