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熙想不到太子居然不相信他。
憂心如焚的他怎肯離去,結果連累了跟他一起來的公孫章,兩個人都被打了二十杖,文弱書生的兩人挨了二十杖,臀部早已皮開肉綻,痛得他們臉色青白。
雖然被打,但是龍熙依然不肯離去。
幾名太監便把他們抬起丟到一邊去,不再理睬兩人。
痛得臉色青白的公孫章爬在地上睨著龍熙,忍不住再問著:“龍兄,你真的沒有假冒睿小王爺之名?”如果龍熙是皇室王爺,怎么會一身落魄模樣?王爺天天大魚大肉的,龍熙卻每天白飯兩碗,真是王爺?才怪。
龍熙死盯著皇宮,那敞開著的宮門似是嘲諷著他無法踏進一步,他心急如焚,有人要造反,他們龍氏一族的江山即將易主,在這個節骨眼之時,傲怎能不相信他?
當他看到南宮夜急急進宮時,他忍著痛爬起來,急急地沖上前去攔下南宮夜,乞求著:“這位大人,求你帶我進宮見傲一面行嗎?”
南宮夜停下腳步,挑眉打量著他,原本溫和的雙眸聽到龍熙直呼龍傲之名時,立時陰了下來,神情卻不變,溫和地問著:“你?”這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面容倒與龍傲有著三分的相似,只是并不如龍傲那般俊美非凡,也沒有那股倨傲之氣。
龍熙神色黯淡地道:“我是睿小王爺龍熙,也就是當今太子殿下的堂弟。”
“哦?”南宮夜忍不住再次打量著這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雖然一身布衣,那自然散發出來的尊貴氣息倒也騙不了人。
“為什么被打?”南宮夜忽然問著。
“傲不相信我,命人打了我二十杖。”雖然離別十年,但是兄弟之情深刻,傲怎能不相信他?
“既然殿下不相信你,那么本官也不敢把你帶進宮去。殿下急召本官進宮,定有要事商議,本官先走了。”說完南宮夜越過龍熙就往宮里走去。太子都不肯認這個堂弟,他何必多事幫龍熙?走了幾步,他又倒了回來,從懷里掏出一瓶金創藥塞到龍熙手里,說道:“這是本官自制的金創藥,療傷止痛非常有效,你拿著,擦了就不會那么痛了。”說完南宮夜再次轉身離去。
拿著金創藥,龍熙愣了幾分,自他們睿王府被趕出京師之后,各地方官都極少與他們來往,人人只知道有東南西北四大王,卻不知道還有幾位其他親王。受盡了地方官的冷嘲熱諷,此時他身份未被確認,南宮夜卻還贈藥給他,一縷溫暖的陽光溫和了龍熙冰涼的心。
“大人,等等……”龍熙想追上前去告訴南宮夜,有人要謀反的事情,可是南宮夜瞬間消失在宮門前了,讓他目瞪口呆,心知遇上了高人。
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龍熙與公孫章各自敷了藥,頓覺得臀部疼痛減少了幾分。
……
御書房內我來來回回地踱著步伐,燕磊的眼睛跟著我的步伐轉,頭顱不停地轉動著。
很快御林軍總統領楊歡與南宮夜分前后進入了御書房。
“參見太子殿下。”楊歡曲膝跪下向我行禮。他滿腮都是胡子,身材高大威猛,武功不錯,使得一手好戟。
“不必多禮,起來回話。”我轉身走回案臺內坐下,然后問著:“那兩位統領可否聽令于你?”楊歡雖為御林軍總統領,也難保下屬對他陽奉陰違。
楊歡立即道:“左統領暗地里為東王賣命,右統領為北王效力。臣之前中了南王的‘蝕心’之毒,也曾被逼著與南王同流合污。”
“本殿召你來不想追究你被逼與南王為伍的過失。本殿想告訴兩位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看著楊歡與南宮夜,我沉重地道:“父皇在夏國遇刺,左胸中了一劍,太監總管江允被砍斷了左手,他與父皇一起失蹤,下落不明。如今本殿與四大王府之間的關系繃得如在弦上的箭,隨時都會發。本殿雖然下令不準知情者泄露消息,但紙包不住火,四大王府終會知道。而行刺之人極有可能就是四大王中的一個,一旦他們的殺手回報,父皇下落不明,他們一定會起兵奪取帝位。本殿不才,手里沒有多少兵力,只有御林軍可用。”
楊歡與南宮夜臉色立時大變。
楊歡首先叩頭道:“臣一定誓死保護殿下,保護皇宮。”
南宮夜則是深思著計策。敵我兵力懸殊,他們要如何取勝?
看著南宮夜,我想知道他有什么策略。
接收到我的眼神,南宮夜才深沉地道:“殿下除了死守皇宮之外,最好能從敵人背后狠命一擊,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我點頭深思著。
良久——
“燕磊。”我沉聲叫著,之前的焦慮早已消失無蹤,回復了冷靜,“立即回太子宮告訴無心等人,他們應該還未出宮,讓無心發出緊急召集信號,把組織里所有高手都召集進京師,聽候本殿吩咐。”尋找父皇一事雖然重要,但是解決即將而來的謀反更重要。
我除了御林軍,就只有我一手創立的影組織。
楊歡聽得我吩咐,眼里有絲疑惑,而南宮夜仿佛早已知曉一樣,表情不變。
“奴才明白。”燕磊立即跑出了御書房趕往太子宮。
“楊歡。”
“臣在。”
“把所有御林軍召集起來,分守皇宮四大門,加強巡邏,只要發現宮外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即緊閉宮門,沒有本殿的命令誰也不準進出皇宮。”
“臣遵旨。”楊歡應著,然后起身急急地離去。
等到御書房里只有我與南宮夜的時候,南宮夜深深地看著我,安撫著:“別擔心,你的父皇不會有事的,左胸中劍,如果就醫及時不會喪命。”
我咬牙切齒地低吼:“假若被本殿查知誰是兇手,本殿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我心里明白不是夏國便是四大王,父皇一直視他們如親子,給他們權力,給他們地位,他們居然行刺父皇。
“這或許就是你們皇室的特征了。”南宮夜那一句帶著極大的諷刺。
深宮禁苑本就是你死我活,為了皇位,父子之間,兄弟之間,都能瞬間成為敵人。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耳邊驀地傳來驚慌的尖叫,人未見,聲先到。
一名太監慌里慌張地,走三步就跌倒一次,跌倒數次才爬進御書房里,他白凈的臉上驚恐萬狀,爬進御書房急急地稟報著:“殿下,西王造反了……”他的手回指著宮外的方向,結結巴巴地道:“西王帶了二十萬大軍……瞬間把皇宮圍死了……”
我霍地站起來,低咒著:“果然是他!”
把他關進大牢三天,奪回他的帥印,果然逼得他提前造反,這樣是不是代表父皇是他安排人刺殺的?
此時我倒沒有慌亂,而是冷靜地對南宮夜說道:“隨本殿去看看。”說完率先走出御書房。
時間已是酉時中,日移西方,黑夜即將來臨。。
領著南宮夜,我登上了皇宮的東門角樓,果然看到段少琪一身鐵甲,騎著一匹棕色的戰馬在軍隊最前面,戰馬不時揚蹄嘶鳴著。而在段少琪身后則停著一頂轎子,想必龍焱坐在轎內。
在他們身后是黑暗暗的士兵,人頭纘纘,個個身穿戰甲,手握著花槍,在夕陽的照耀下寒光閃閃。
將士們臉上殺氣騰騰,活像皇宮是他們的仇人似的。
雖然遠遠觀著,也感覺到他們的士氣高昂。
看到我出現之后,轎簾被掀開,龍焱優雅地從轎內鉆了出來,抬頭與我遠遠對視,那眼神卻夾雜著一些不知明的情愫。
“焱,趁現在東、北二王未進城,南王府也被我們的人包圍了,下令進攻吧。”段少琪開口,并翻身下馬。他們準備這次造反已多時,終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先把南王控制起來。記起南王那張不敢置信的臉,段少琪覺得大快人心。一直以來群臣都以為最有可能奪取東宮之位的是東南二王,誰也想不到會是他的好友西王。
南王一向冷狠狡詐,他定是想不到焱居然能把他控制起來。
南王氣急敗壞的怒吼猶在耳邊,南王還說什么:他們會中了太子的詭計。
太子的詭計?
段少琪忍不住冷笑,太子現在還能使出什么詭計陰謀?
龍焱的視線還絞在那道倨傲的身影上,如今大軍壓境,他居然還能如此冷靜,不得不佩服他的冷靜。得到秦五派出的殺手回報,父皇已經被刺傷,雖然失了蹤,猜想也活不久了。而殺手們沒有從父皇那里奪取到兵符,他只能偽造了文書和兵符調動這二十萬大軍,這二十萬大軍都是跟隨他一起在戰場上奮戰過的,或許他們知道他的文書與兵符是假的,但是他們仍然聽從他的調動,代表他深得軍心。
父皇生死未卜,對他來說是一件壞事,讓他提心吊膽,而他手下的官員都力勸立即起兵奪取帝位,這樣就不用擔心父皇突然出現了。
現在他領著二十萬大軍把皇宮團團圍住,宮內的太子是插翅難飛了,而他也非常明白對方手里沒有兵力,無法與他對抗,京師里其他三十萬兵力沒有兵符,也無法調動,而可能阻止他奪位的南王也被他控制了起來。皇宮早晚會被他攻下,倨傲的太子將會成為他的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