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發(fā)覺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條柔軟的棉被,還是在這個牢房里,眼前還是同樣的人,只是多了一個風孤。
“敏兒,你醒了!”看到景色睜開眼睛,手不自覺的撫上眉角,風孤急忙握住她的手,將她扶坐起來,道:“不要碰,剛抹過藥!”
“你怎么在這里?夜離呢?”景色將手抽出,忍著不去碰眉角的疼癢!想起已經(jīng)死了的夜離!
雖然不懂夜離說的話,但是她跟他相處得一直挺好,算得上是朋友了,夜離的死,她自然也會難過,這是第二個因她而死的人了吧!
“我收到消息說你可能會出事,所以就趕過來了,對不起,敏兒,我應該時刻守護在你身邊,我保證以后再也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景色本想問誰告訴你的,夜離人呢?不過想想沒必要,無所謂的笑了笑,看到上官漓塵痛苦的望著她,心里還是會疼,奇怪?心死了還會疼嗎?
“上官漓塵,你知道嗎?我并不怪你,因為發(fā)生的這一切實在太怪異,你懷疑我是正常的,所以我不怪你,但是你冤枉我,不可原諒!如果你有一點點兒的愛我,為什么不將一切調(diào)查清楚,還我一個清白?就算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可是為什么要相信別人說的謊言?讓我對你的最后一絲期望都破滅!別人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而已!臉上的印記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烙上去的,因為我要牢記,你,上官漓塵,口口聲聲說愛我會永遠相信我的丈夫,是怎樣冤枉于我的!從此我跟你,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撒敏兒,你不要在這顛倒是非了,明明是你背叛了表哥,你有什么臉在這大呼小叫!”阮柔兒看到上官漓塵慘白的臉色,心里惱恨不已,陰毒的眼光恨不得將景色大卸八塊!
景色冷哼一聲,扭過頭道:“風孤,幫我將裙擺撕下來一塊。”
風孤不問干什么,也沒有撕她的衣服,而是將自己的衣擺“哧啦”撕下了一大塊,遞給她。
景色接過,想咬破手指寫字,可是臉上的疼讓她膽怯,抓過風孤的手,說了一句“借你手指一用”,張嘴咬了下去,本以為會聽到大叫聲,誰知風孤連眉毛都沒皺一下,依然溫柔的望著她。
景色不好意思的笑一下,趁著血流的快,趕緊簡單的寫了一封離婚書,也算是休書吧,簽上自己的大名,走到阮柔兒面前,看著上官漓塵,冷笑道:“你既然這么喜歡這個男人那你就拿去好了,我現(xiàn)在怎么說還是個郡主,應該有資格休夫吧。”
說完,將寫好的血書扔到了上官漓塵身上:“從此,再無瓜葛!”以后她再不要為他心痛,他們橋歸橋,路歸路,她要瀟灑離開,逍遙紅塵……
“你!你有什么資格寫休書?你只不過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你以為表哥還會要你嗎?你犯了這么多的罪,有沒有命活著還難說呢!”阮柔兒撿起掉在地上的血書,一看,大罵起來!
風孤冷眼一瞇,正要給她點教訓,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砺曇簦骸笆ブ嫉剑 ?/p>
人群讓開一條路,小卓子手舉圣旨,從中間走了出來:“贏譽郡主撒敏兒接旨!”
景色不明所以的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贏譽郡主撒敏兒乃賣國奸細撒全業(yè)一手安插在嘯林莊的內(nèi)奸,經(jīng)查證,證據(jù)確鑿,撒全業(yè)一家五十三口一月后問斬,念其女撒敏兒對昭日所做貢獻,特赦免死罪,革去贏譽郡主稱號,貶為庶民,欽——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景色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白癡,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她本來就沒有錯,卻還要別人開恩赦免死罪,她還得磕頭謝恩!真TM沒見過比這更狗血的事情了!
小卓子看看一臉呆傻的景色,搖頭嘆息,他雖然是個太監(jiān),也沒見過景色幾次,但是對這個做了沒多久的贏譽郡主印象還是挺不錯的,沒想到……唉!
小卓子來了,給了景色一個震撼的消息就又走了,景色無所謂的站起來,拍拍膝蓋,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現(xiàn)在她這個樣子應該沒有什么好讓人惦記的了吧?
看到眾人都在盯著她,莞爾一笑,對著阮柔兒道:“放心,我剛才寫休書的時候還是贏譽郡主,這點在場的各位都可以作證,所以這封休書還是能作數(shù)的,你不用擔心我會搶了你的親親表哥!”
上官漓塵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聽她一直的冷言諷語,再也壓不住心頭的刺痛,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連日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再加上刺心的傷痛,鐵打的身體也會有倒下的一刻!
“啊!表哥!”
阮柔兒驚叫,就近扶住了上官漓塵就要倒下的身體,楊儒文趕快接過,看一眼景色,傷感道:“你們,這是,何苦?”
景色一顫,心底隱隱作痛,眉角的灼痛還在提醒著她受到的傷害,可是看到頹然倒下的挺拔身軀,心,還是會為他動容!
罷了,既已緣盡,何苦再想?
“風孤,帶我離開這里吧。”不再看,也不能再看!
“好。”
“王爺!”上官漓音急切的叫道,卻被風孤一個狠厲的眼神,閉上了嘴巴,凝淚癡望!
“夫人!”柳如龍叫道。
景色回身,一笑,道:“不要再叫我夫人,我已經(jīng)不是什么夫人,叫我景色吧。”
柳如龍一怔,這是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她說的名字,道:“好,景色,你,你打算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可能到處流浪吧。”景色笑笑,道:“柳如龍,謝謝你來看我,有你這個朋友我很高興,還有車流水,雖然你經(jīng)常不給我好臉色,不過在我心里,你一樣是我的朋友,再見了,我的朋友。”
朋友?他只能是她的朋友,而已,就算沒有了上官夫人的身份,還有一個辰星王爺對她呵護備至!
柳如龍望著兩人走出去的身影,急忙跟出去,道:“景色,等一下。”
車流水跟著出去,楊儒文嘆息著將上官漓塵背起來,走出了這個不詳之地,阮柔兒殷切的扶著,跟在邊上,青衣,藍衣依然。
一時,陰詭的牢房只剩下弱弱的上官漓音一人,流著眼淚,痛哭不已!
追上景色的人,柳如龍急急的道:“夫,不是,景色你現(xiàn)在受了傷,讓我陪著你吧。”
景色看看尾追而來的兩人,搖搖頭,道:“不用了,我現(xiàn)在身份尷尬,你們是朝廷命官,我跟你們在一起只會給你們帶來災難!而且,有風孤幫我,你們不用擔心。”
她可是聽得很清楚,圣旨說她是賣國賊的女兒,就算死罪可免,但是在昭日,恐怕已經(jīng)沒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景色,你怎么這樣說?我是怕那些閑言碎語的人嗎?”柳如龍急切道。
看著柳如龍那么焦急慌亂的神色,景色突然明白了什么,心里只能再次嘆息,正色道:“柳如龍,謝謝你,謝謝你此時此刻也沒有拋棄我,但是,請忘了我吧,你值得更好的姑娘,我,不是你的緣分。”
柳如龍白了臉色,道:“我明白,我只希望成為你的朋友,在你困難的時候能夠幫你一把。”
“謝謝,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可是柳如龍,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你不只是有朋友,還有你最親的家人,你不能讓他們?yōu)槟銚模荒懿粸樗麄冎耄∨笥眩徽摰搅四睦锒际桥笥眩視肋h記得,曾經(jīng)有兩個叫柳如龍和車流水的出色男子,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予我關懷。”
“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柳如龍癡癡的道,這是她以前對莫愁公主說過的話,她的每句話他都記憶猶新!
“對,海內(nèi)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回家去吧,柳如龍,不要讓你的家人為你擔心!”
景色說完,不再回頭,踏上風孤的馬,絕塵而去!
楊儒文不知何時走到了兩人的身后,拍拍他們的肩膀道:“已經(jīng)走了,別看了。”
柳如龍回過神來,道:“楊兄,不知上官兄怎樣了?”
“唉!傷了元氣!我已經(jīng)給他服了丹藥,就只怕這內(nèi)傷好治,心傷難醫(yī)啊!”
“我實在不明白,既然上官兄這么愛景色,為什么還要去傷害她?我與景色相處雖然不多,可是也絕對相信她不是個會說謊的女子,上官兄只怕真的冤枉了她!”
“唉!你不了解情況,在那樣的情況下,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懷疑的,更何況撒全業(yè)的通敵賣國之罪正好得到證實,如果不是塵極力要求,皇上又怎么會單單饒了嫂嫂的性命?”
“什么?這?既然是這樣,為什么上官兄不對景色言明呢?”
“言明又能如何呢?背叛的事實已經(jīng)存在,而嫂嫂的態(tài)度,你們也看到了,是如此的決絕!唉!只能說天意弄人啊!”
柳如龍沉默無語,車流水還在對著遠方遙望,心里的苦澀又有誰知?
“敏兒……”
“不要叫我敏兒,以后叫我景色吧。”
風孤一愣,道:“好,景色,你不知道要去哪,就讓我?guī)慊爻叫前桑鑫业耐蹂ㄒ坏耐蹂脝幔俊?/p>
“以后再說,我想先去看看撒全業(yè),呃,就是我的父親,他就要問斬了,我這個做女兒的總要去送送。”景色道,雖然她不是撒敏兒,可是好歹占用了她的身體,就替她盡盡孝道吧,再說,她也有一些問題,需要找她那個父親問清楚。
風孤心里一緊,馬上笑道:“好,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