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奔馳在民間的小道上,揚起滾滾塵土。
車廂內,三夜和弘月兩人正閉目養神,連續兩天的奔波,他們已經身心具憊。
三夜想,此時嵐雪應該已經從逍遙樓回來,大概知道他們倆失蹤的事了吧。
真是好奇,如果嵐雪看到她留在他房內的杰作,會有怎樣的反應呢?是咬牙切齒呢,還是會暴跳如雷。
其實三夜也沒說什么壞話,只是在他最愛的屏風上留下了洋洋灑灑的一行字。
銀子我拿走了,順手牽走你的寶貝徒弟,親愛的,不必擔心,等我玩膩了自然送他回來。
這樣一折騰,弘月倒成了三夜的戰利品。
早知道她出的是這樣一個餿主意,任她再怎么威逼利誘弘月,弘月也決計不會同意和她狼狽為奸的。
如今可好,一失足生米成熟飯,想反悔也沒了機會。
他唯有嘆氣,嘆氣,再嘆氣。
三夜睜開眸子,瞥了他一眼,“干嘛不好好休息,唉聲嘆氣得活像個深閨怨夫。”
弘月哼聲道,“我想回去了。”
“哦,回去可以,你現在有兩條路,第一個就是回去被嵐雪分尸,第二條就是將蕭子陵的下落告訴我,到時我自然會給你指一條明路。”
“可是我們明明說好的……”
“我們說好什么了?”
弘月拍案而起,“三夜你別想再我這里耍賴!跟你這個女人根本就講不得信用。”
“是啊……”她睜著眼,瑩亮的黑眸幽幽轉動,“你早該知道的,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信用是什么東西?可否當飯吃,當銀子使?”
弘月的手指捏得咯咯作響,原本白皙的臉頰也漲得通紅,他說,“三夜,你別逼我。”
“逼你又怎樣?如今你已上了我的賊船,還想溜么?”
“哼!我要將你押回去,大不了咱們就同歸于盡。”
“嘖嘖,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她伸出兩指,在他面前擺了擺,“你把我押回去,充其量就我是被嵐雪罵一頓,他不會殺我,可是你就慘咯。”
弘月的臉色白了白,他坐下來,強迫自己冷靜。
他想,和她硬拼是不行的,使詐也行不通,她太狡猾。
他緩下氣來,低聲問道,“三夜,你到底想要怎樣?”
“你知道的,我不想怎樣,我只想知道蕭子陵的下落。”
弘月偏過頭,冷冷回道,“我不知道。”
三夜輕笑,“你最好如實說,因為我沒有耐心,如果你不說,對付你我起碼有一百種方法。”
弘月依舊沉默不答。
“說罷,早說早超生。”
弘月深吸了一口氣,神情有些松動,他說,“是不是我說了,你就會離開師父。”
“廢話,雖然你家師父長得美,但是我向來不喜歡妖孽,所以你放心,我會走多遠有多遠。”
“哼!你的話我不信。”
三夜信誓旦旦,“這次是真的,你不妨再信我一次,難不成還要我發誓?”看著他一臉無動于衷的模樣,三夜真的指天發誓,她說,“若是這一次我再欺騙弘月的話,就讓我將來嫁給一個又老又丑,床上不舉的男人,讓我一輩子守活寡!”
弘月猛地咳嗽了幾聲,“你,你就不能發些正常的誓言……”
“我怕不夠毒,倒時你不相信我。好了,現在毒誓也發了,你總該信了吧?”
弘月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師父要他做什么,我只知道他去了洛城。”
“洛城!”三夜心中一驚,龍涎山莊不就在洛城么,難道他回龍涎山莊去了?
三夜又問道,“你確定他真的去了洛城?”
弘月點了點頭。
三夜望著他森森的笑,笑得弘月毛骨悚然。
她說,“弘月,好歹相識一場,以后也沒機會見面了,就讓我送你一程吧。”
弘月心知不妙,方想起身便被三夜點了穴道。
三夜想,我斗不過你師父,難道還斗不過你么,這一次我就要殺雞給狐看!
她掀開車簾,一把將弘月拋出了車外。簾外瑟瑟的狂風卷著弘月狼嚎鬼叫的聲音。
駕馬的車夫回頭戰戰兢兢地看了三夜一眼,“姑,姑娘,要不要停車。”
“停個屁!加快速度,改方向去洛城!”
車夫被她這么一吼,猛地一哆嗦,竟然跌下馬去,三夜低罵了一聲,便從衣袖里掏出一錠銀子扔在了地上,算是給他的工錢。
于是三夜自己駕車,嘴里哼著小曲,高高興興地奔往洛城去了。
可憐的弘月,被她摔得七葷八素,兩眼昏花,他坐在荒地上許久才晃過神來,才知道又被三夜給算計了。
他又氣又惱,獨自一人站在原地咬牙跺腳。
他說,“三夜,你發的毒誓總有一天會靈驗的!”
荒郊野外的,他獨自一人往回走,他原本是想回月府的,可是三夜跑了,他有何顏面去見他的師父。
他垂頭喪氣地走著,滿腔的苦水都化為了嘴邊的一縷嘆息。
突然他聽到了一陣強有力的馬蹄聲,他抬起眼,遠遠地望見銀衣男子駕馬而來,他的呼吸突然一窒,來的人并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師父,嵐雪。
他猛地跪了下去,嵐雪翻身下馬,一把將弘月從地上拎起。
嵐雪的臉上已經全無顏色,他說,“夜兒呢?”
“師父,對不起……”
嵐雪狠狠地將他扔在地上,望著前方,眼神冷邪,“你應該知道背叛我會有什么樣的處罰。”
弘月身子猛然一怔,什么樣處罰,他的確知道。
望著前方茫茫無際的荒漠,嵐雪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真是一個耐不住閑的女人,就先讓你磨一下小蹄子,等蹄子磨平了,你自然會乖乖地回來,回到我的身邊。
到時候,你就休想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