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嗯!”我嘴角輕輕揚起,笑著,往方棋懷里鉆了鉆。
我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方棋的懷中,有我最貪戀的溫暖還有安心,方棋緊緊的摟著我,似乎想把我融進骨血中一般,我靜靜的體會著方棋最真摯的情誼,不由得一滴清淚滑下,滴滴擊打著眼前男子的心。
方棋嘆了口氣,“名兒,你怎么這么愛掉眼淚?是我做的不夠好嗎?讓你——這么多的眼淚?”
“不——”我仰起頭,淚眼婆娑,看著方棋,笑著,“你已經夠好了,好的讓我心疼,是我——不夠好!”
方棋微微一怔,隨即低頭,輕輕吻去我的淚珠,“傻瓜,你可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的女子——有你,是我之榮幸!”
“方棋,我好舍不得你——”我低低的嗚咽著。
一夜。就在方棋的懷中,我沉沉的睡去。如此這么近的看著眼前女子的睡顏,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感受著她的柔軟,突然覺得,幸福離自己這么的近!
明天,明天過去,就離開這里吧。
只要是她喜歡,怎么樣都好!應該,明天,事情就能夠解決了吧!方棋不由得想著。
天明,旭日東升。睜開了眼睛,方棋含笑的眼眸映入瞳孔。
“早上好!”我笑意盈盈。
方棋稍稍一愣,也同樣道,“名兒,早上好!”
清晨是新的一天的開始,我走在了院中,慢慢的看著院中的景致,想到馬上就要離開這里,竟然生出了一種別樣的離愁,我輕輕嘆了口氣。
方棋很早便進宮了,說是有些事情需要他親自確認一次,我明白。
“名兒,今日父皇母后會在三國貴賓面前,宣布不日后的婚宴或者是登基大典,既然我們要離開了,那么,這件事情就必須處理!”方棋看著我,“等著我回來!”
但是我還是擔憂,“你剛剛回來,便又要離開——方棋——”
方棋摸摸我的腦袋,“其實你是擔心我走不了吧,放心吧,我有辦法!你安心等我就好了!”
既然方棋這么說了,我也沒有什么可擔憂的了。
繼續走在青石板小徑上,看著一邊栩栩如生的青石雕,我心生慰藉,城外石壁上一幅幅畫面印上心頭,閃過腦海,想起那一幅幅畫面,感受著方棋濃濃的深情,我不由得笑了。
“姑娘!”身后,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我不由得回頭望去,看到眼前的人,我大吃一驚。
一雙眼眸燦若星光,看著我的眼睛中滿是期盼。
“心怡——”我想到了心怡的種種,不禁心生戒備,臉上的神情不變,“心怡,你最近在干什么?”
“主子!”心怡笑笑,沒有半點異樣,卻忽然跪下,仰起頭,肅穆道,“屬下護主不利,居然讓人有機可乘,小公子和小小姐先后受難,請主子責罰!”
我愣愣的,看著心怡真摯的神情,不禁有些疑惑,心怡我是不是懷疑錯她了,她對我根本就沒有惡意。
心思百轉間,輕輕的話語已經出口,“心怡,不怪你,起來吧!”
“是!”心怡起身,看著我猶疑了半晌,“主子,屬下已經查到了劫持小小姐,給小公子下毒的幕后主使之人!”
“什么?”我大驚,“是誰?”
漠陽好了以后我一直在擔心方棋,根本沒有認真想過到底是誰動的手,緊接著那天,對漠珠暗中動手的人,我也沒有細致的想,現在想想,似乎覺得不對勁,如果漠陽的毒當真是南舒辰指示的,那那天南舒辰劫持漠珠以后,暗中出手的人是誰?
兩次動手的人,似乎,有那么點的相似,難道,他們是同一伙人?
我被我的想法嚇著了,我不過剛剛來到這里而已,不會得罪人的,怎么會有人對兩個孩子下手?
“主子,不是你得罪了人,而是,”心怡看著我,還是開口了,“有人記恨三皇子!”
我眼眸一閃,抬眼看著心怡,心怡看著我,沒有絲毫的畏懼,“你說!”
心怡得到了我的準許,開始跟我徐徐道來。
我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慢慢的,等到心怡說完,我已經眉頭緊蹙。
“主子!”心怡期期艾艾的看著我,似乎有話要講。
我蹙著眉頭,沒有聽到心怡的話,心怡的眸光漸漸黯了下去,算了,到時候再說吧,反正也沒有幾天了。
心怡壓下自己想說的話,開口道,“主子,這件事情,三皇子——”
我抬頭看著心怡遲疑的神情,淡淡道,“這件事情他自有打算,你不用操心了!”
“是!”心怡想了想,“這件事情南王也查了,想必也已經查清楚了!”
南舒辰?我一驚!轉念一想,是啊,有人在他的面前動手,想必他也不會罷休,昨日柏云不是追人了嗎?想必,南舒辰早已經查清楚了。
我苦苦笑了,他既然能夠查到幕后,為什么卻查不到漠陽是他的孩子的事實呢?不相信我,還不相信自己查到的嗎?
“我知道了!”我還是淡淡的點頭,看向心怡,“還有要說的嗎?”
心怡愣了愣,才道,“主子,南王在城外等著你!”
我驀然冷冷的盯著心怡,心怡不由得退了退,我冷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什么時候,心怡和南舒辰統一戰線了?還是兩人有什么交易,我突然想到,南舒辰突然肯定我就是習淺影是為何,柏風柏云監視青落院是為何,是心怡告訴了南舒辰,我還活著!
“主子!”心怡噗通的跪了下去,“心怡只是想讓主子一家團聚,看著孩子沒有父親,我也難受——”
沒有父親——我驀然想起了我的孩子,漠陽,從出生到現在,他連一眼都沒有見過這個孩子,心中不由得柔軟了幾分。
可是,想到心怡自作主張將我的行蹤暴露,我不由的寒了心,怒道,“不把本尊當回事了是不是,誰準許你自作主張的?”
“主子?”心怡吃驚的看著我,我從來都沒有在她面前用過這個稱謂,心怡頓時啞然,“屬下知罪!”
我沉了沉心,“你說你該當何罪!”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落在了心怡的心頭,心怡閉了閉眼睛,“流月規矩,犯上自作主張者,自裁謝罪!”
我點點頭,“我既是流月之主,卻也不能違反規矩!心怡,你當日怎么想的?”
出乎意料的,這句話,沒有給心怡帶來絲毫的恐懼,反而像是安心了一般,心怡睜開眼睛,看著我,眼神中盡是期艾之色,“主子,心怡既然犯了錯,甘愿受罰,只是——”
“嗯?”我看著心怡,等著她的下文。
“心怡,有一遺愿想要完成,請主子憐憫!”心怡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行禮。
我沒有說話,看了心怡半晌。
心怡緊接著著急著說道,“主子,不需要太久,七日,七日足夠了,七日后,心怡自當謝罪!”
心怡說話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好拒絕,依舊淡漠,“希望你好自為之!”
我的意思是,再有犯上自作主張者,絕對不輕饒。
說完,我已經轉身,不再看她。心怡自知我不想見她,也靜靜的離開了,離開之前,心怡還是小心的說了句,
“主子想知道的事情,南王會告訴你的!”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必須得去找南舒辰嗎?如果想知道什么,我完全可以問方棋,何須問南舒辰?
我不會去的!
許久之后,我的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卻已經平淡了,應該心怡在我心中并不是很重要吧,不然,我怎么能夠如此平靜,當日南舒辰再娶,我可不是這個反應啊!我自嘲著。
等等!
我驀然心中一慟,我想起什么了?天啊,我的腦袋突然像是裂開了一般,隱隱頭痛。我忍不住揉著腦袋,眉頭蹙的更加緊了。
此刻的心怡已經離開,只余我一人,我不由得蹲下了身子,抱著腦袋,頭痛的更加的厲害,我忍不住喘息著,喘息著。
隨著劇痛,頭如同被炸開了一般,如潮水般的記憶在此刻,一股股的涌上了腦海——
只是記憶的主角是——南舒辰!
南屬之地那第一次的相遇——
荊門之外的那次陪伴——
東都江邊的偶遇——
畫舫上的相救,失蹤——
吳族之中,他的陪伴,還有再次相救——
我的拒婚——
平陽城中,那思念無邊——
新婚之時,那水落花開的聲音——
王府中快樂的新婚生活——
還有,還有我中冰咒之后的一切一切,我忽冷忽熱的對待南舒辰,我最后一次對他的溫柔,交給他三十六計。
我失蹤,他苦尋數日——
中冰咒,他冒死尋找冰蓮——
墜入斷崖,我深夜尋找——
他生死一線,我尋師叔救人——
還包括——我匕首刺入心臟的那一瞬間,那一瞬間,看到他強行醒來,悲哀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切的一切,我都想起來了。
突如其來的記憶讓我喘不過起來,心里沉重沉重,滿腦子都是,和南舒辰的點點滴滴,那一段段的記憶,讓我心碎,和方棋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充斥著,交替著,難受,我差點哭出來了。
“主子,南王在城外等著你——”
南舒辰在城外!他在城外!
我踉蹌著起身,扶著身邊的青石雕,迫使腦海漸漸的清楚,清晰,我虛弱的靠著石雕,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