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失控的施俏俏,沈韓楊立即跑上前“俏俏,怎么了?”
“韓楊?”施俏俏愣愣地看著他,眼神迷離惝恍,輕言輕語“他們說我們的孩子沒有了?他們在騙我嗎?這不是真的對嗎?”
“俏俏——”沈韓楊張了張嘴,心底沉痛,他愛俏俏,當然也愛他們的孩子,可是現在……他不知道該怎么說,要是他說了俏俏受得了嗎?
“他們都是在騙我的,對嗎?”施俏俏見他不語,無聲的淚水悄然流下,語氣低無起伏“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你們為什么都要騙我?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俏俏!你不要這樣!”沈韓楊見狀趕緊抱緊她,揚聲叫喊“護士小姐,快叫醫生來!”俏俏,我知道你很痛,可是你不要這樣,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可以是你這樣會讓我感到害怕。
她那完全沒有生命氣息的語言讓他感到害怕,她的靈魂似乎被抽離似的,就像一個機器娃娃,只會說著同樣的話。
“哦!好——”
被施俏俏嚇得一愣的兩個護士小姐們立即打通分機叫人。
他們為什么都要騙她?她是不是真的沒醒過來?
施俏俏緩緩閉上了空洞的眼睛,身體也似乎沒有了生命似的靈魂緩緩落下。
“俏俏——”
手中的人兒一沉,沈韓楊驚慌叫喊“醫生,快來啊!醫生——”
俏俏,我不可以這樣對我,你不可以睡,不可以睡,沈韓楊在心里吶喊著。
她怎么可以這么對他?她知不知道他已經等了好久了?等待她醒來的這段日子,他每過一秒鐘,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他真的不要再等著,他不要失去她。
一陣腳步聲過后,醫生來到了施俏俏床前為她檢查,過了一會,醫生嘆了一口氣,卻也把沈韓楊的心都提了起來“醫生?怎么樣?”
“我不是說過,不能再讓她受刺激了嗎?”醫生話里有些責備,一個心里已經是滿滿傷口的人,又怎么還能承受失子之痛?她又不是圣人,就算是圣人也有他失控的時候,何況她還不是圣人。
“我……俏俏怎么樣了?”沈韓楊啞口無言,這事不是他說的,可是不管怎么樣,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現在他只想知道俏俏怎么樣了。
就在沈韓楊問話的時候,施俏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而接到消息的施父,沈父,還有趙家,藍家也都正好進門。
“俏俏!你終于醒了?”施恩平激動地兩眼通紅,老天爺啊!你終于聽到我懺悔的聲音了?你終于讓我家俏俏醒來了。
“爸爸!阿姨!你們來了?”施俏俏嬌俏可愛地揚聲招呼,令沈韓楊心里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凸“俏俏?”
俏俏剛剛才沉痛地暈過去,這會醒來怎么就像變了一個人?
“呃?”施俏俏愣愣地看著他“你是誰啊?”
“俏俏?”
施俏俏的話讓眾人心里一冷,心里的警鐘鳴響,俏俏竟然不認識沈韓楊?這怎么可能?就算是睡了好些天,也不至于連自己的丈夫都不認識吧?
“俏俏!你知道我是誰嗎?”趙如蘭緊張地問了聲。
“趙如蘭!你皮癢了?從小玩到大,還一直是同學,你說我認不認識你?”施俏俏瞪了她一眼,這趙如蘭是怎么回事?她腦袋出問題了嗎?盡問些無聊的話。
“俏俏!那你知道我是誰嗎?”眾人異口同聲。
施俏俏翻了個白眼“你們都怎么了?你是如海哥,趙爸爸,趙媽媽,還有你是我同學,田里來的,還有……”
施俏俏一一指出人名,最后指著繼母旁邊那個男人“這個我不認識!”說完
她又指著沈韓楊“這個——”
“怎么樣?”眾人提起了心,然而施俏俏一句話,便立即將沈韓打入了地獄“沒見過!”
施俏俏說完便扭開了頭,那男人是什么眼神啊?好像她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她真的不認識沈韓楊了?
就在大家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事的時候,門口一個抱著嬰兒的婦女走過,嬰兒的哭泣聲響起“哇哇……”
“啊——”
施俏俏突然尖叫了起來“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哭!他在哪啊?”施俏俏神情飄突不定地從床上爬起,四處尋找著,突然,她慌亂地捉著施恩平的手“爸爸,我的孩子在哪?你聽見了嗎?他在哭,他在哪啊?”
“俏俏——”施恩平兩眼老淚直流!天啊!為什么會這樣?他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么?這輩子要我的女兒嘗還?
“快!鎮定劑!”醫生果斷下令,一旁待命的護士立即遞給他一只針。
醫生為施俏俏打了一針鎮定劑后,眾人便退出了病房門口。
“韓楊!”施恩平老態龍鐘地緩緩跪下。
“爸爸?你這是做什么?”沈韓楊驚呼,立即要扶他起來,然而施恩平卻推開了他的手:“韓楊!我求你了,你放手吧!放過俏俏吧!”
他現在什么都不想了,女兒都成這樣了,他也不求她以后能大富大貴,過上好日子,他只求她忘了所有的傷害,忘了所有的過去,所以就在剛剛,他下了一個決定,他決定帶著俏俏住到深山野嶺,這樣俏俏就不會想起過去的傷害,也不會因為聽見嬰兒的聲音就情緒失控了。
“爸爸!”沈韓楊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才張開,再次扶他起來:“爸爸!你起來吧!我答應你!只要俏俏能好起來,我什么都答應你。”
如果這么做能讓俏俏好起來,那么,就是要他去死,他也不會有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