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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恩怨越千年

67無力回天

天牢的大門監禁著自由的靈魂,有罪的無罪的都在這堵城墻消耗著最后的時光,也許明天也許后天,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存在的軀殼,會化作一陣風,一縷青煙,飛向自由的天空。牢里除了犯人哀嚎的叫聲,慘不忍睹地撞墻,還有一股牢房特有的屎尿味兒。外面的天下起的雨,又給牢房多了一個發霉的味兒。

這座冰冷的牢房,用石頭壘砌成的墻壁,簡直就像一座墳墓。被判了死刑的人,對墳墓的敏感更加的強烈。還有五天,他就要被處決了。

“不要……不要離開我!”長風從夢中驚醒。這個夢好恐怖!他夢到阿若滿臉都是血,身上被亂刀砍了無數處傷口,血還在不停地留,他記得阿若一直哭著跟他說,“長風,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你要好好活著!”

“這個夢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長風發了瘋一樣在屋里轉來轉去!眼睛忽撇到墻上畫的二十五條白色的線,一下沉默了,嘴唇發抖念著,“還有五天!”

“還有五天,我就要死啦!阿若!我要出去!我要見她!我要知道她還好好地活著!”他撕心裂肺地踹著牢門,憑他的武功,想逃出這個地方豈非難事?愛情沖昏了他的頭腦,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踹啊!踹!“我要見阿若!”

這個可怕的念頭讓他忘了這里是天牢。

門被踹開了!他欣喜地出去,卻見到了一個黑衣的人,她取下黑色的帽子,露出白凈的臉。他見了那張臉,緊張地不知如何是好!這個女人是被他拋棄的女人,也是他一輩子最對不起的人。

云鳶人故意讓開了道,說,“你跑啊!以你徐少爺的本事,逃出這里豈非難事?”

“你肯放我走?”長風狐疑地看著她。

“你走啊!”云鳶擺擺手,指著前面說。

長風怔了怔,一想到剛才的夢,他便沖了出去。還沒走到兩步,云鳶冷笑道,“如果你不顧你爹娘的性命,盡管跑啊!你跑啊!”

“是啊!我要是跑了,皇上龍顏大怒,一定不會饒了爹娘啊!不,我不能做個不孝子啊!”他一步步退回了牢里,這座該死的大牢。

他冷眼看著這個女人,這個曾經發誓要他全家為她娘陪葬的女人,疑惑著,“你為什么要勸我?爹娘被我害死了,豈不如了你的愿!”

“哼!要殺你們我何須等到今天?我來主要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聽了,你可不要傷心!”云鳶話語的尖酸,快意沒有減掉眉頭的憂傷。她是該高興的,她所帶來的消息足以讓這個負他的人后悔萬分。要讓他知道不娶她的后果是什么樣的?侮辱,憤恨,淚水,快意,在心中顛倒著翻騰。

兩個人的緣分,本來就是天注定,沒有誰必須娶誰的道理?對上了眼,兩個人就能走到一起!對不上眼的,即使打娘胎里就認識,終究是一場無果的緣分。

“傷心?哼!一個還有五天就要被處死的人,有什么好傷心的!”長風冷冷地將她拒之門外。

“他怎么可以蔑視我的存在呢?哼!走著瞧!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云鳶抑制怒火,笑著說,“告訴你!再過五天,就是端王爺的大婚之日!”她瞟了他一眼,“哈哈!這個新娘啊!說來還真有意思!想不想知道她是誰?”長風還是沒多大表情,“新娘啊,就是你的老相好!姓若的!哈哈!報應!一切都是報應!”她得意地大笑著。

長風怔怔地說,“不可能!”他剛剛還做了一個怪夢,阿若她出事呢?怎么會成為王爺的新王妃呢?來得太突然了!他傷心,她得意,他指著她吼道,“你休想騙的了我!阿若不會對我變心的!不會的!”

“哈哈!會不會就等著瞧吧!好戲在后頭了!啊哈哈!”她得意地拂袖離去,長風的瘋狂,失望,痛苦都是她想看到的!

自那日起長風再也無心思吃飯,整天胡思亂想著,云鳶的話如噩夢般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話說當日,若水閉著眼睛,等著死神的降臨,就在此時,空中飛來了密密麻麻

的箭頭,黑衣人忙用劍去檔,劍撞擊著箭頭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猶如雨中的雷電。若水望著迷茫的四周,回頭看見一個人,身前身后跟著一大批人馬。那個人騎著高頭大馬,意氣風發,身上的披風飛舞在風中,仿佛從童話里飛奔出的王子。馬蹄“噠噠”地向她靠近。漸漸的,身影在云霧中清晰起來!“王爺!”她輕輕拍著韶兒的臉,呼喚著,“佳寧,那我們有救了!我們都不用死啦!王爺!王爺!”

王爺的到來如同暖日,驅散了空氣中的血氣與戾氣。

“你沒事兒吧!”王爺的到來,王爺的聲音使她的擔心,害怕,失望,絕望又使得她感動地流淚。

“對不起,我來晚了!”王爺取下身上的披風蓋在她的肩上。衣服的暖流刺激著她的心,一股股熱浪使她臣服于帥氣,英勇的王爺。她哭得抱住了王爺,感激的不能言語。她感受到手中躺著的佳寧,她的血還是熱得,“王爺!快給佳寧請大夫!她傷的好重!”

“佳寧!佳寧!”王爺看著昏迷不醒的佳寧,氣憤地罵道,“該死!看本王怎么收拾他們!來人!給我殺了他們!”王爺沖著隨來的士兵喊道。“李懷!備馬!送佳寧回府!”

李懷正在廝殺著這幫匪徒,聽到佳寧的名字,飛也似地跑到佳寧的身邊。一看佳寧全身濕透,渾身是血,他痛苦地叫著,“我要殺了這幫畜生!”

“李懷!快把佳寧送回去!請太醫!遲了會沒命的!”王爺叫著,“還愣著干什么啊!”李懷丟下劍,從若水的懷中接過奄奄一息的佳寧,他哭著,叫著,跑著“佳寧!堅持住!我不能失去你啊!佳寧!聽到沒有!一定要堅持住啊!”他還沒得及好好愛她,他怎么能輕易理他而去呢?

“統統給我殺掉!一個不留!”王爺一手保護著她,還不忘給將士下達命令。這幫可惡的人,連他心愛的女人都敢動,活膩了!

從她遇上他的那一刻起,他對她的情都沒有變過。王爺的身份可以使他享受人世間的繁華,無限女人的寵愛,可是他卻對她念念不忘,這是一份多么難得的情,歷史上的宋徽宗的確多情,可是一旦被他愛上,是多么地幸運!原來,一個多情的男人也可以這么用心地去愛一個人!王爺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里。

端王府

丫鬟們端著水,拿著毛巾從一間房子里進進出出,一件濕透的血衣,從房間里拿了出來。雜亂的腳步,匆忙的身影,將王府所有的人的神經都調動起來。

韶兒的生命就如燃燒殆盡的蠟燭,時間就是生命。她的一生如浮萍,飄蕩在無邊的水里,卻嘗盡人世間的冷暖。終于有了可以停靠的港灣,花兒卻要凋謝。她才十幾歲,打打殺殺了幾年,難得有了一份可貴的情,卻不能珍惜。她也悔恨,為什么沒有早些遇上她。

房門關閉了好些時間,一扇生死之隔的門,太醫筋疲力盡從房內出來,搖搖頭,面如死灰地對著侯在外面的人說了一句,“節哀!哎!”他是在感嘆一個年輕輕的生命就戛然而止吧!雨點撞地的聲音很清脆,他們似乎沒有聽清太醫的話“人已經去了!”個個面如死灰,沒有一個人哀嚎,更沒有誰拿著刀逼著太醫說“治不好她,我要你的命!”他們任由太醫在眼皮子下面離開。

若水有些憔悴,濕透的衣服緊緊黏在身上,飄逸烏黑的秀發在雨中擰作一團,她呆呆地靠在冰涼的柱子上,在雨水里泡了好些時候,這才感受到冷,寒,身體似棉花的軟,癱在墻上。李懷絕望地看著烏云密布的天空,老天最愛和他開玩笑了!失而復得的人有這么輕易地從手中滑過,留下諸多悲傷全由他一人承受。

“放肆!把劍放下!”王爺被李懷的行為震驚了,她的離去是所有人的痛,為何他要將劍對著她?

“你殺了我吧!佳寧是我害死的!我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償還不了她的恩情啊!”若水豪哭起來,“她活著的時候,我提防她,猜疑她,跟蹤她,對她那么地不好,她卻用她的生命保護著我!我該死!我真的該死!你殺了我吧!”她直往劍鋒上走,幸好被王爺抱住。

“來人!把李懷給我關起來!”王爺怕他失去理智,傷了若水,便命侍衛先將他看管起來。

“你這個壞女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可憐的佳寧啊!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個女人,她不相信你!懷疑你的一切!”李懷歇斯底里的叫著,將心中的憤怒一一潑向她。

“快!把他抓起來!沒我的命令不準放他出來!”王爺呵斥著猶豫的士兵。

“佳寧不在了。我會對你好的!”王爺深邃的眼眸,深情地盯著她。她的楚楚可憐打動了這個男人的心,心里暗暗地說,“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傷害!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王爺!可不可以替我辦一件事情!”她擦著眼里的淚,看著他。王爺點點頭,“我的大娘她還躺在冰冷的街上……王爺……可不可以將她安葬!”她說著說著哽咽住,喪親之痛,實在無法言。

“大娘?”王爺忽想起在她們身邊躺著的一個婦人,“哎!這個高夫人太狠毒了!”他在心里暗想著。

“好!我現在就去辦!你先把濕衣服換下吧,生病了可不好!好多事還等著你了!來人,帶小姐回房間!”王爺安撫著她。

“是啊!還有好些事等著我去辦了!我要是病了,誰來救長風?誰來替佳寧和大娘報仇?我要堅強!”她對自己說。原本她想自己就這么病著,最好得不治之癥,這樣她就可以去見佳寧還有大娘!

若水被丫鬟帶到了以前住的那間房間,沒想到這個屋子還是她走時的模樣,屋里沒有一絲的灰塵,處處被打掃的干干凈凈,紅木衣柜里的幾件衣服,原封不動地放在那里。她心微微一震,王爺的用心竟如此之深!

夜深了,那個躺著死人的房間,沒有一個丫鬟敢呆在里面。所有的人都怕跟死人接觸,看著沒有一絲的血氣的臉,人們都不禁會設想自己死的時候的樣子。寒風蕭蕭起,屋里的紗帳在空中蕩著秋千,死亡的黑色縈繞在屋子里。她一襲白色的素衣,手心捧著一根蠟燭,輕盈盈地進了屋子。

佳寧安靜地躺在床上,雙手合在胸前,王府的丫鬟還真有心,把她梳洗的干干凈凈,穿戴著整整齊齊。她吹滅手中的煙火,坐在她的旁邊。“我從來沒見到你這么傻得丫頭!拿著自己年輕的生命去保護一個相處不到一個月的女人,你真是傻到家了!哎!”她就這樣看著她,說著話,仿佛她還活著一般。

“姐姐……我的真名叫……韶兒,姐姐一定記得!韶兒就是死……也會很開心的……”若水的耳邊響起了她生前說過的最后一句話。“韶兒!原來你的名字這么好聽!為什么你不肯告訴我你的來歷呢?害的我對你胡亂猜疑,還監視你!你的武功好好!經常在夜里,在房頂上跳來跳去,有時,我真怕你不小心崴了腳,從房頂上摔下來!可是你一次都沒有走場!今天,你赤手空拳打到了那么多人,我在心里好佩服你!真后悔,我沒有功夫,如果能和你一起血拼,那滋味一定很過癮!”若水說著說著,淚就流了下來。擦了淚,繼續訴說,“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扮作佳寧的模樣來到我身邊!但是你來了,我還是忍不住對你好,仿佛你就是佳寧一樣!還有,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呵呵!你聽完了,不要笑姐姐自私啊!其實佳寧早在你出現之前就死了,我一直想找出真兇,而你的出現,卻讓我找到了機會,我相信只要告訴周圍的人你是失憶了,他們都會相信你是佳寧,還好好活在世上!我帶你上街,帶你四處逛,目的就是讓那個兇手看到,讓她自亂陣腳!很不幸!到現在,我還是沒能找到他!”

夜風中她獨奏著最后送別的挽歌,韶兒的一生就在她的耳語下畫上圓滿的句號。留在她身后的許多,還是一個謎。

絳云軒主人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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