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繼續往陸佐彥的房間摸去,可那老媽子管事居然跟著我來了!“你這個死丫頭!我一時看不住你就偷懶了,啊?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這個好吃懶做的賠錢貨!”說著在墻邊的柳樹上掰下根柳條就要打我。這死老太婆不光罵我對我人身攻擊,還要打我來折磨我的肉體!我當然不能老老實實的被她摁著打了,于是后院雞飛狗跳,她追我跑。院里的家丁丫頭看我被追打不但不幫我還幫著那死老太婆攔我,一看就知道他們剛來時肯定也沒少挨打。人性的陰暗啊……最后我寡不敵眾還是被摁著挨了一頓抽。抽完還要傷痕累累的劈著柴燒著火。這更堅定了我追到陸佐彥的決心!我要是追不上陸佐彥我這些罪不久就白受了么!
吃過晚飯躺在通鋪上,捏著酸痛的膀子感覺全身火辣辣的疼,我決定改變這種愚蠢的作戰計劃,因為傷心又傷身啊。還是先回素寧那給我看看傷吧。躲過守夜的家丁想從后門遛走,可到了后門一看好幾個看門的,到底是將軍府啊,連后門都有重兵把守。只得圍著墻根打轉找地方下手,自己家那墻就算沒踩的我也能爬上去,可這將軍府的墻怎么這么高啊,也不知道上次那黑衣人是怎么跳出來的。找了棵稍微靠圍墻近點的柳樹爬上去,踩著顫顫巍巍的樹杈挪到圍墻上,蹲在墻上我又犯愁了,這怎么下去啊,就在我晃晃悠悠的蹲在墻上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戲謔的聲音“吆,怎么今天不穿黑衣服啦!”我低頭一看,一身黑衣的男子正倚在墻邊雙手抱臂的看笑話。仔細一瞧衣服,這不就是那晚的黑衣人么!這道德敗壞的人渣天天晚上出來瞎轉悠,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哼!
“什么黑衣服?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就不信黑燈瞎火的我穿成這樣你還能認出來我來!
“不想承認么?那好啊,你就呆在墻上吧,不過提醒你一句,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就會有人把你當刺客抓起來,唉——真想看看將軍府是怎么處置女刺客的呀”舉起自己的手指自戀的左右看著像在欣賞著一件藝術品,然后看了看我風輕云淡的說道。聽到這會兒我才聽出來,聽口音這男人根本就不是這里的人,他說的靖國語略帶生硬。應該是其他國家的吧,可是為什么他卻一直呆在靖國的國土之上,而且不只一次的在將軍府周圍遇到他。
“不想幫忙就一邊去!不要在姑奶奶面前晃,眼花!”我恨恨道。上次那仇還沒清呢。
“呵呵……”略帶沙啞的嗓音低沉的笑道“看來性子還挺烈,那你就呆在上面吧,要不,我幫你叫將軍府的人來幫你?”
我真是沒說錯,這個小人!上次就落井下石這次說不定還會背后放冷箭。算了,大不了摔斷個胳膊腿,也總比被陸佐彥看到好。想了想轉過身子弓著腰準備往下跳,記得以前看到報道說,跳樓的人背部著地受的傷害要比面部著地傷害小,面部著地很可能會摔斷肋骨插在內臟上,在這個醫療落后的世界我要是斷了根肋骨插在內臟上鐵定是死翹翹了。“喂!你要做什么?”他話還沒說完,我就跳了下去,結果背部沒著地,面部也沒著地,而是在他身上著陸了。還沒等我掙扎著起身就被推到旁邊去了。
我爬起來晃了晃腿腳身上除了那死老太婆抽的傷安全無事。再一低頭,看到面無表情的某人還躺在地上。“那個,我哪兒知道你會在下面接我,我又不是故意壓倒你的。”剛說完這句話我猛的發覺這句話這樣說貌似不太對勁啊。連忙低頭看他聽到了沒,忽然就愣住了,上次蒙著面沒發現,這次對著月光看他的臉,不似陸佐彥如墨般的眉眼也不像傅疏寧般的俊秀。劍眉很囂張的上挑著,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眼神張狂的瞪著我,凌亂的墨色長發在月光下泛著暗金色的光芒,整個人都散發著凌人的氣勢。不管是前世還是此生我從未見過長相如此優秀的男子,毫無疑問,這一刻我是心動的“看什么看,又丑又笨又愛哭的女人!”較之于靖國男子偏頎長的身體一個翻身,靈活有力的一躍而起,揮了揮身上的塵土不屑的瞥著我。
什么?被他說長得丑也就算了,長相像他這樣完美的人估計看誰都比他丑,可是他憑什么說我笨和愛哭。不光侮辱我的人格還侮辱我的智商!愛哭?來到這里我就在大街上哭過那一次,除了傅疏寧和陸佐彥,居然還被他看到了,哪會有那么巧什么事都被他遇到。肯定是他在跟蹤,可他跟蹤的不可能是我。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在跟蹤陸佐彥。他們什么事與我無關,可現在居然被他看到了!生平最討厭在自己最軟弱的時候被別人看到,更可恨的是事后還來揭我的傷疤!實在是罪不可恕!憤怒的我爆發了!猛的躥到他身上逮著他的頭發就扯,沒想到我突然間的動作,他居然愣在了當場,感覺到疼的他便開始了反擊,拽著我的衣服想把我從他身上扯下來。我也死扯著他的頭發,他使勁扯我也死命的拽。被我拽到頭都往下歪身體也跟著歪了過來,“撕拉”一聲,我一看,清兒的舊衣服連著中衣袖子被硬生生的拽了下來,看著被扯碎了的破布片在膀子上隨著夜風滑稽的飄來飄去,我跟黑衣男同時驚呆了,先回過神來的我完全抓狂了,扒著他的背一腳著地另一只腳直踹他的兩個膝關節硬是把他撲倒在地,騎在他身上揮舞著兩個爪子就去撕他的黑衣服,撕了半天他身上那黑布也紋絲不動,我失去理智的開始運用我的秘密武器-鋒利的小牙齒,啃了又啃也撕不碎黑布,于是我雙眼泛紅光的瞪著他“你這什么破布料!”
把我推到旁邊單膝著地半蹲的他看著坐在地上的我低笑著挑眉問道“你一晚上連續兩次把我摁倒在地,究竟是什么意……這是誰做的?”看到我露在外面的胳膊語調硬生生的變得凜冽起來。我低頭一看是下午在陸府被廚房的老太婆抽的幾道血綹子,我聳了聳肩:“沒什么,不小心被狗咬了,我就當撓癢癢了。”確實,前世在經歷了一年多的時間里不斷地針刺化療的痛苦后還有什么痛是能夠折磨到我的。
我本來想要兩人就這樣分道揚鑣的,可那黑衣男子制住我要去旁邊的素寧家要把我帶到他那里上藥,心想這么晚了再去找素寧指不定還會生出什么幺蛾子,只得遂了他的意跟著他七拐八拐的進了一個極隱蔽的庭院,到了進門的時候伸出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有節奏的輕叩木門,很快便有人放門。進得門內,身后又有人快速的把門關緊。暗處閃出十幾個人恭敬地的抬手舉起右臂右手放在胸前然后單膝跪地叫了句我聽不懂的稱呼,黑衣男更是回了句我沒聽懂的話,然后十幾個人又匆匆的退了下去。黑衣男把我帶到了屋里,讓我坐在桌邊等著,然后就出去了,說是找個會說靖語的丫鬟幫我上藥,沒想到這家伙還挺細心的。
看著女孩細心的幫我上著藥我問道“你們不是靖國人吧?”“回小姐,少主囑咐說小姐有何問題可以當面問他。”接下來,我問什么問題這丫頭都是同樣的回答,聽這女孩對黑衣男稱“少主”估計剛進門時他們說的應該也是這兩個字,混蛋,既然不想讓她說干嘛還要特意找她來。
上完藥換上女孩帶來的據說是她自己還未穿的新衣。不禁感慨,這世道當丫鬟不容易也不容易啊,指不定一年才能盼來一身新衣服,可天災人禍的就被我半路殺出來搶走了。唉——
女孩看我換完衣服便退了出去。
我剛拿杯子倒了杯水,黑衣男就進來了,不過是換了身黑色長袍,袖口和衣角帶著暗金色絲線勾勒出繁復的花紋,雍容華貴。緊束的腰帶顯得他身材更加頎長。“好點了嗎?”
“恩,謝謝你。”我喝了口水說。
“難得你這么有禮貌,呵。”依舊是低低的語調笑道。我剛要反駁他又道“你有什么問題想知道現在可以問我。”
“這可是你說的?”立馬我興奮了起來。
“是的。”看著我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黑衣男左邊的嘴角幾不可見的彎了彎。
“提問。”
挑著眉看我,看什么看,我也挑回去。
“回答。”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挺聰明的嘛。
“姓名?”
“商訣。”商?商國的國姓,來頭倒是不小。
“國籍?”
“什么?”
“就是你老家哪里啊?”
“商……”顯而易見的問題,是我小白了。
“性別?”
“你說呢……”隱隱傳來磨牙的聲音。
“貴庚啊?”
“虛歲十九。”這么年輕就有這么懾人的氣勢。
“你來靖國的目的。”額,這應該屬于個人的人身自由,再說了,他們商國的人跑到靖國來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對于秘密我還是少知道為好,于是我又加了句,“這個問題你有權拒絕回答。”
“逃命。”看他開口我剛想伸手去捂他的嘴,他卻已經先一步說了出來,就這兩個字應該不會危及我的性命吧。
“那天晚上為什么要對我起殺念,現在怎么又對我這么好?”
“那晚因為你擋了我的去路,擋我路的人,我向來都會解決掉,而現在……我又突然覺得你挺有意思的。”就知道從他嘴里說不出什么好話。
“你之前穿的衣服是什么布料?”為什么我連小鋼牙都用上了還是撕不開!
“烏蠶絲織成的錦緞。”看我目露兇光的盯著他身上的這件他提醒,“這件也是。”遂后又補充道,“我所有的衣物都是。”
“怎么才能把它撕爛!”我咬牙切齒的問。
“正常情況下它是撕不爛的,而且,普通的刀槍更是難動它分毫。”
這烏蠶是什么蠶?還會吐絲?還刀槍不入?那玩意是吃什么長大的呀!
“那晚你為什么會被發現?”還差點被抓住!像我這么菜的今天晚上都跑的出來更何況是武功看起來很高的他。
“如果我不是故意的,你以為他們能發現的了么?”
“引蛇出洞?”
“看起來你也沒那么笨,呵呵。”慵懶的嗓音冒出來的卻是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看他不說話我又問,“你就沒有什么要問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