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言吧?是進忠言還是讒言?我在這里聽著?!鞭⒌ず靡哉菊f著,好看的鳳目微挑冷笑,將玉烙和玄罡一掃。
紫鳥似把蔻丹懷抱當成世上最安全舒適的地方,毛茸茸的腦袋靠在蔻丹胸前摩挲不停,蔻丹越發(fā)對它憐愛,手掌在鳥腦袋上輕撫。
“你!”看出蔻丹得意,玉烙憋得滿臉紫紅,手指定定指著蔻丹,說不出后續(xù)的話來。急喘數(shù)下后,兩步奔到玄罡身邊,一把扯住玄罡衣袖,“玄哥哥,這卑賤的丫頭欺負我!這樣的人,怎么可以讓她加入女弟子候選人的行例?”
“沒錯,她就是一個沒身份,沒地位的人而已,”玄罡將紫鳥掃視,“這扁毛的事,我不想多管,給你們一朵花開的時間解決事端?!睂⑹痔У桨肟?,光氣繚繞后,二女中間現(xiàn)出一株類似蘭花的飄逸植物。
玄罡退至旁邊樹下的石凳坐下,沒看他動作,半空枝丫掉下串累累果實。用修長的指摁下一顆,不急不緩送入口中,玄罡一向冷漠如冰的眼眸,難得泛上抹亮色。
蔻丹唇邊的冷笑更冽,她看得出來,這臭男人表面說不管事,實際卻想躲在旁邊看好戲!
有玄罡在旁坐陣,玉烙底氣明顯比先前足了許多。囂張走到蔻丹面前,兩只手徑直向紫鳥抓去,“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把紫鳥還我,之前的恩怨我可以不加計較!”
蔻丹低頭看清紫鳥瑟縮不已,忽然想起自已在奴獸坑被惡獸圍攻搶食的畫面,心頭一熱,將紫鳥抱得更緊。玉烙抓住紫鳥兩只翅膀,狠命拽了兩下,紫鳥吃痛發(fā)出悲鳴,二女臉上同時現(xiàn)出憐憫。
憐憫只是短暫一現(xiàn),玉烙臉上更多狠決!
“紫羽,原本我打算抽最后一次血就放你自由,但現(xiàn)在我改變主意了!你這輩子都休想逃離我的身邊!”玉烙說著將紫鳥放開,退后兩步。
一輩子不離?不就是一只鳥么?雖然通靈性,但沒有必要認真到如此地步吧?聽清玉烙狠決的話語,蔻丹禁不住咂舌。下一刻,蔻丹身子不能動彈。玉烙袖中飛出一條藤蔓,如有意識將蔻丹纏得死緊!
兩步走到蔻丹面前,玉烙狠決眼眸眨上冷然,啪地一響,勁風襲面,蔻丹下意識閉眼!沒有想像中的疼痛傳來,蔻丹訝異睜眼,面前多了個紫衣男子,其面如冠玉,發(fā)如黑瀑,修長身形搖柳扶風,走到已呈呆愣狀態(tài)的玉烙面前。
“想打她?想欺負人?仗著自己修為比她強?打人是不是很痛快?欺負人是不是很爽意?那我也試試!”啪地清脆聲響,還不只是一下,電光火石,玉烙臉上瞬間挨了十七八個巴掌!
“果然不錯!很爽快的感覺!”紫衣男子邊看著自己手掌,邊踱回蔻丹身邊。沒見他如何動作,前一刻還緊緊纏繞蔻丹的藤條起股青煙,蔻丹再掙動兩下,藤條化成炭渣落到地面。
玉烙愣愣摸著紅腫面頰,眸子定定看住紫衣男子,漸漸有水花閃現(xiàn),“紫羽,你好壞!你怎么可以打我!我可是救過你的命的!”
“沒錯,你是救過我的命,但你作為修行之人,難道沒有聽說過,鳥心最毒,要數(shù)紫羽?你自己選擇將擁有天下最毒鳥心的我放在身邊,有此遭遇,早該作思想準備。”說著一臉無害燦笑,向玉烙逼近過去。近到鼻尖抵對,紫羽好看的菱唇輕啟發(fā)音,“還要不要我繼續(xù)跟在你身邊一輩子?”
紫羽聲音輕柔至極,玉烙聽了卻是如被蛇咬,嬌小身子向后一退,定定看了紫羽兩眼,忽地掩面哭泣,狂奔回一心殿。而這時,玄罡幻出的蘭花正好吐蕊,淡雅幽香隨風靜溢。
“很好看的一出戲。”玄罡在旁擊掌兩下,清冷聲音聽來不辨喜怒。
“你是那只鳥所化?”蔻丹定定看住紫羽,臉上帶著些微僵硬。
紫羽在蔻丹面前輕旋轉(zhuǎn)圈,淺紫衣袍帶起微風,掃拂蔻丹耳側(cè)發(fā)絲,“不像我嗎?”說著走到蔻丹面前,眸子深深看著蔻丹,“紫鳥一生只認一次主人,我喜歡你身上的氣息,以后我就跟著你了!”
蔻丹扯唇笑笑,這個自稱擁有天下最毒鳥心的男子自愿請命留在她身邊,她還真不知該作何種言論。
半空忽地落下幾個灰衣衛(wèi),向玄罡微一拱手,將一個中年白衣男子推搡至玄罡面前跪下,“主公,這人身上帶有窨界氣息,不可久留。”
玄罡冷眸掃視,看清中年男子一臉不屈和唇角掛著的血跡,知道灰衣衛(wèi)已照規(guī)矩審問過,當下也不多問,冷冷作出最后裁定,“最近窨界活動頻頻,派來的探子還真是不少,殺掉!”
領(lǐng)頭灰衣衛(wèi)將中年男子脖頸一壓,刀劍寒光才要上去,玄罡目光往紫羽身上一掃,“剛才和這個人一起闖過結(jié)界的,還有你吧?”
紫羽一臉不在意抱臂,“沒錯!我被你手下的女子強扣在身邊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再不脫逃,恐怕我身上的神血都要被她放完!”
玄罡勾唇淺笑,目光中帶著銳利,“你如何叫我相信你和他不是一伙?”
“要證明,那很簡單,反正這個人你也不打算留了,那就由我來送他上路。”手指快伸如電,站在紫羽身邊的灰衣衛(wèi)還沒弄清是怎么回事,劍已經(jīng)到了紫羽手中。劍光才起,眸光忽地凝往蔻丹,“還是來點簡單的好,女子都怕血腥?!?/p>
劍尖沒入人體,正對心臟位置,中年男子仰面露出笑意。死亡對他而言,似乎反成了解脫。
中年男子體軀沉重倒地,紫羽將血劍一丟,面帶困色看向半空中的月亮,“已經(jīng)有近十年沒有變成人體啦,沒想到還是不能持久維持。”
接近于無地輕嘆,紫色衣袍開始變化成柔軟羽毛,現(xiàn)場版鳥變?nèi)嗽谵⒌っ媲叭A麗上演。鳥形紫羽重歸蔻丹懷抱,蔻丹伸手在它頸間摸了摸,剛才她看到他脖間衣領(lǐng)下,似乎戴著一個金色項圈。羽毛下,果然有一圈硬物。蔻丹秀眉微蹙,難道是這個項圈使紫羽不能持久維持人體?
“跟我來。”光影一暗,玄罡無聲走來蔻丹身邊,語氣異常輕柔。旁邊的灰衣衛(wèi)早在中年男子死去那刻,重新隱入一心殿周圍暗影。
周圍寂寂,風吹樹葉生涼。
感覺發(fā)間多了樣東西,蔻丹抬手撫去,才一摸,心臟一下狂跳!將那物取入手中,幽碧淺透的蘭花花瓣在風中輕瑟而動,晳香入鼻,蔻丹不由望向玄罡灰袍飛揚的背影眼神迷蒙。
“還不快跟上來!”玄罡回首,清容映月生輝,沒有了平時慣有的冷意。
蔻丹嗯了一聲,抬步就要跟上。腳下忽地被個東西絆住。低頭一看,是死去的中年男子的尸身。緊步跟上玄罡,身后突然轟地巨響,回首一看,灰色光華縈繞后,尸身化作流螢飛入一心殿周圍樹林。
片刻后,一間地下石屋,暈黃燭光跳動如豆。立在石室角落暗影里的蔻丹抿唇而笑,原來一心殿的地下,還有這么個隱密地方!回想一路走來的曲曲繞繞,不少地方長滿野草雜樹,這地方估計連玄罡自己都不常來。
石室內(nèi)只有一架書閣,閣上放滿或大或小的盒子,盒蓋雖然緊閉,仍有瑩亮光華從中透出。
“把你身上那樣東西交出來?!毙笍募苌夏闷鹨粋€空盒子,手掌伸向蔻丹。
“什么東西?”蔻丹一臉不明,她想不到自己身上還能有什么值得玄罡去關(guān)注。
“一樣本來不該存在于現(xiàn)世的東西?!毙笩o聲逼近蔻丹,將她的手腕拉起。
他指的是仙花手鏈?蔻丹凝眉。
在蔻丹愣怔時候,玄罡唇中念出咒語,本已重新隱入蔻丹手腕皮下的仙花手鏈,閃帶粉藍光澤現(xiàn)出。
意識到自己唯一財產(chǎn)也要被玄罡奪去,蔻丹猛地一退,鳳目泛紅,帶著濃濃恨意看著玄罡,“這是我唯一擁有的東西,難道連這個你們也要奪去?!”
從鬼閣回到五部族,她為了學到在這個異世生存下去的本領(lǐng),一直在隱忍玄罡他們。但此時,她已忍無可忍!將玄罡伸過來的手掌咬住,蔻丹像發(fā)泄般狠命合攏牙齒,骨節(jié)咯吱作響,玄罡眉宇微蹙,卻沒有掙脫。
鐵銹腥氣浸入口腔,血流如絲從蔻丹唇角流下,又咬了良久,直到牙根發(fā)軟,蔻丹才放口。
玄罡不理會自己血流不止的手掌,從書架上拿起個盒子放到蔻丹面前,“五百年前,這個異時空有四界之說,四界分別是人、天、魂、妖,一場毀天滅地的大浩劫后,只有人界和窨界被保留下來。人、窨兩界所有東西都是以五行方式存在。五行即為金、木、水、火、土,不管是人,還是物,都必然屬于其中一種?!?/p>
蔻丹眸子翻白,“這與我何干?”
玄罡看向蔻丹手腕,“你腕上戴的這個東西,天性不在五行之道。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覆滅的妖靈界之物。以你現(xiàn)在近乎空白的修行水平,這種東西戴在身上極度危險。”
似乎是在驗證自己的話,玄罡將盒中物放出。那東西似有靈性,一出盒子,就發(fā)出興奮輕叫,閃現(xiàn)和仙花手鏈有些相似的粉藍光芒,在半空盤旋飛舞不停。玄罡掌中運起灰色光芒,立刻,半空光團如飲餓已久的動物聞到食物香氣,體形瞬間龐大數(shù)倍,向著玄罡飛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