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巨響,霹靂與電光齊現,窨花林里土塵、零花飛作一團,飛天銀龍銀亮大角缺失一塊,血蟒巨尾還有獸血狂飆不止!二女各自心有所顧,齊地清嘯將二獸喚回身邊,蔻丹心疼摸了摸龍角,這龍無異是銀衣化身。幽蛾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將藥粉涂抹在血蟒尾部后,又將剩余藥粉向蔻丹拋來,“想活著回去,把這藥抹上!”
蔻丹隨意抬手一抹,額頭血跡粘沾五指,看一眼幽蛾腿上也有傷口驚心怵目,眉頭微蹙,“各有所傷,這次算平局了!”淡聲說完看向肩頭雪鳥,“雪君,我們走!”她記掛這場惡戰后,銀衣傷勢惡化情況。
臉頰在銀龍頸間輕柔磨蹭,得到銀龍低吟回應后,蔻丹當先跳上龍背。肩頭一輕,撲地輕微爆響,雪鳥突然不見了蹤影,蔻丹訝然回首,面前赤果果站著一個美男,正是雪君!看二女訝然,雪君沒感羞赧,狹長鳳目盈旺水意,柔柔看向蔻丹,修長雙足邁來,再騰身一跳,雪君已穩穩坐于蔻丹身后。
耳旁轟然一響,向來冷靜自持的蔻丹五官有些變形,被雪君雙手環抱的細腰更是僵硬如石起來!
“雪君,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做人要穿衣服么?特別是在女子面前。”蔻丹用幾要化渣的表情冷硬語道。
“嗯,這些難道比謀算天下事局更為重要?”雪君貼首蔻丹頸間,輕聲發話。
蔻丹囧,雪君不是專門負責謀事的么?為什么簡單的世俗禮儀卻是不甚通曉?還是他借故如此?這么一想,蔻丹看向雪君的目中不由多了輕責。后來經歷事態變化,蔻丹才明白,雪君不是不懂,是根本的不在意!眼光通達,看盡天下,俗世條條框框早不在雪君眼中!
“這個送你們好了!”幽蛾一件黑色紗衣飛來,正好罩在雪君身上!
“多謝!”蔻丹表情恢復自然。
“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人,是異類,你還是打算回歸五部族?”幽蛾語中帶著些微怨氣。
熟悉感快閃而過,蔻丹淺笑應道:“只要靈魂是人,何須在乎身體構造?”知道雪嫁給的這個身體,是用屬性各在五行之道的東西拼湊而成的瞬間,蔻丹確實有過片刻訝異。回神過來,卻是云淡風輕一笑。
“那好,隨你的便!”幽蛾語氣嗔怪,憤憤然將地上兩顆石子一腳踢出老遠。
蔻丹勾唇淺笑,看幽蛾這樣子,像極了撒氣的小孩子!
“她已經死過一次,穿越過來又是狐身,早將身體看淡,你以這個理由要挾她,當然不會成功!”蔻丹拍龍升空瞬間,窨花影間一個絳色衣影出現,來人窄腰有力,暗紅發絲如瀑披散身后。
“見過風主。”前刻還坐在石上一臉頹然的幽蛾恭敬見禮。
“銀龍的血拿到沒有?”風姿淡然輕問。
“拿到了!”幽蛾掌心出現半透明玉瓶,瓶中所盛,正是血蟒與銀龍打斗間,用蛇信吸來的龍血。
“不過你也很聰明,知道利用她的好勝心引逗銀龍出來取血。要是那個銀衣在場,恐怕這血得來不會如此容易。系出同源、相互對立的修土之血和巫術之血的較量這才真正開始!棲云宮之后就是四季宮,五部族會變得越來越熱鬧!”風姿碧藍雙眼中,澎湃海潮涌現。手掌下意識按向腰間,那里,被滅絕劍刺出的傷口還在。
半個月過去,以風姿勝似常人的體質,尋常刀劍傷的話,早已愈合,但滅絕劍號稱斬盡四界仙靈,被蔻丹刺出的傷口一直沒有痊愈!窨界第一舞者風姿,也第一次連續半個月沒有登臺!
“風主不擔心蔻姐姐五行齊修,如果再被五部族說服加入的話,將來整個窨界會難以與之匹敵?”幽蛾靜立風姿身邊,垂首問道。
“這不是你該掛心的事。你只要全力養好巫術之血,后天一盡全用即可。”風姿凝目認真看向幽娥,“為了栽培你,整個窨界可是下了不少氣力,你千萬不能失敗!”
“幽蛾一定不負風主之托。”幽蛾恭敬無比應道,抬首時卻見難色,“只是楚……”
“你名份上的哥哥,楚云是吧?他年少氣盛,自愿成為人質,這段時間我暗里觀察,倒是個不錯的人才!現在偶爾也會教他一些窨界特有的修行術,只看它日能否收歸手下,為我所用。”風姿眼中閃著謀算。說到最后一句話,卻是狠光暗地閃過。
幽蛾無奈一嘆,楚云性倔,要他歸服窨界,怕是絕無可能!以風主陰沉狠辣的行事作風,對于不能收歸已用的有才之人,更會寧愿毀之,也不任之流于他人帳下!
“幽蛾一生為窨界效命,存活時間不過兩日,死前對風主唯有一求,不論我哥哥楚云是否肯投效窨界,請風主務必留他一命!”
“你這是變相要挾我?”風姿聲音驟地陰沉,成功看到幽娥身體瑟縮,又舒緩而笑,“放心好了,他不是人質么?只要你口中的蔻姐姐還活著,楚云就能活著。”
“幽娥還有一求,如果可能的話,請風主盡量不要傷及蔻丹姐姐。”
“蔻姐姐?叫得倒是滿親熱!那臭丫頭倒是有收伏人心的本事,為什么偏偏對我~~”風姿面目驟地難看,眉宇間漾著少許失落。 看著那快消失在天際的黑點,風姿隨意摘了枝窨花拿到鼻前嗅聞,一舉一動,全是風雅,“原來臭丫頭叫蔻丹,不錯的名字,我記得這好像是一種花名。五百年前,這花只會長在九重天宇。而人界司主素女,又是最愛此花。”
隨手一震,黑碎花朵落如繁雪,留下光禿禿的樹枝在手,“臭丫頭自認五部族會認可她?真是自信得可笑!殊不知早有人搶在我之前暗中下手,這丫頭早晚都會成為窨界的人!”
半空,衣衫飆響。聽蔻丹講述完與幽蛾的整個比試過程,雪君緊了緊環在蔻丹腰間的雙臂,帶著疑問發話,“你不覺得整個比試過程有點詭異?”
蔻丹蹙了蹙眉,“好像是。”幽蛾一現身,就用挑戰者的語氣與蔻丹對話。引逗蔻丹來到窨花林后,說話更是咄咄相逼。真正比試下來,幽蛾卻并不在乎最終輸贏,她似乎更關心蔻丹愿不愿意加入窨界。
“小心紫君。”蔻丹深思未解,雪君又在她耳邊若有似無說了一句。蔻丹身子一震,逆風側顏,卻只見雪君狹長鳳目緊閉,已是靠在她背上沉沉睡去!
重返棲云宮上空,蔻丹數次眨眼,下方殘垣斷壁滿目,狼煙殘裊,真是她離去前還氣勢恢宏的宮殿群么!?
想到銀衣,心里又緊,棲云宮發生這樣大的變故,為什么額心朱砂痣沒有傳來銀衣一點異樣?接連拍了銀龍脖頸數下,蔻丹清聲喚道:“直接帶我去銀衣那里,快!”
銀龍仰脖吟嘯,速度驟然加快!它是修士之血幻出的龍,五部族布下的結界對它沒有半點影響。
接連有異光閃過,巨大血蘭再現眼前,蔻丹看清毀掉棲云宮的無兇竟然是她的老相識……奴獸坑中被五部族作為廢棄品處理的兇獸!紫羽長發披散,一身狼狽,渾身噴濺滿暗綠奴獸體液,手中一根絨羽才要幻化星星閃閃流光,蔻丹在半空從銀龍背上一躍而下,正好落在他身邊。
“哈哈,你才離去不久,這個怪老頭就領了一群兇獸橫沖直撞過來,要不是她們幫忙,憑我被封印住的神力,要與這么多兇獸惡戰,怕是不易!”紫君語道。
蔻丹隨紫君目光看清圍守血蘭旁邊的白丹,四宮執事女和小枝,點頭會意之際,眾女眼中同時閃現好戰明輝。
眼前與眾人對峙的奴獸足有二、三百頭之多,且多是頭長五角以上戰斗力甚強的奴獸。腥臭氣息彌散四周,地上更是堆滿肢零破碎的奴獸尸身,只消一眼,蔻丹看清,這些奴獸尸身,有七八成是紫君獨有暴裂式殺招作用結果。白丹兩步走前與蔻丹比肩站立,長劍前指,“那老頭,有本事你自己上來,我與你親身比過!”
“你說比就比?我窨界張果老對晚生后輩可不是親易出手的。”悠然獨坐一只八角奴獸背上的老頭不經意道。蔻丹看去,這老頭佝僂背,菊花臉,手拿一桿煙槍,火光明滅,煙氣四起,最奇異的是,煙槍里冒出的煙氣在老頭周圍聚而不散,使眾人不能很分明看清老者長相。
“你們窨界真是卑鄙!暗襲傷了銀衣大人不說,又乘其他兩位族長不在,將棲云宮踐踏成這般樣子!這番不取你狗命,我們四宮執事女就算白活!”四色身影閃過,劍氣森寒交織成劍網向張果老頭上罩去。
釘鐺劍器交響,沒見張果老如何動作,四宮執事女手中的寶劍已經斷成數截激飛開去!
“看在窨界挑戰書的面子上,詭鷹峰比試前,我不會傷及你們五部族任何一個人。再對你們說句多余的話,傷了你們族長的,不是窨界修行者同盟,是另有其人。”語氣一轉,“我這次不過是代一個被你們困居地下五十年的人出出氣而已。”張果老將煙槍在鞋底上磕磕,光氣環繞間,面目越加模糊。
“你恐怕是自作主張吧,如果那人知道,肯定不會讓你如此作為!”紫君輕哼一聲。
“呵呵,的確,這次行動純粹是我張果老的個人舉動,與那人無關!”張果老吧嗒吐出一口濃煙。
蔻丹聽得一動,鳳目精芒頻閃,“你們所說那人可是紅衣白發?”
張果老意外看向蔻丹,煙氣中不見他的五官,卻能清楚看到一雙矍鑠老目,“是紅衣沒錯,不過不是白發!”
蔻丹鳳目光華驟然暗淡。
旁邊忽有衣袂聲起,白丹人劍合一,半空清喝一聲:“水龍破!”凌厲劍氣從地面滋滋劃過,直往張果老襲去!
八角奴獸慘叫才發出半聲,龐大體軀已被白丹發出的凌厲劍氣從中一剖為二!腥臭綿軟內臟落滿一地,四宮執事女對眼交換意見,玉烙當先,齊齊改站至白丹身后。之前四人見蔻丹騎著修士之血化作的銀龍歸來,默認蔻丹是暫時首領,可眼前看來,白丹作為似乎更能代表此時棲云宮的立場!
“五部族什么時候出了這么個毒辣狠厲的女娃?出手傷人者,老夫見多了,但還沒有見過這種驟然對人出招的!年紀輕輕,就這樣陰險狠辣,將來恐怕會招惹不少殺怨!”張果老換到另一只奴獸背部坐著,白丹剛才發動的襲擊似乎沒對他造成一點影響。
白丹嬌嫣而笑,眸底卻有銳利閃過,收腰出步,手中長劍再起,“我叫白丹,是水族族長慕大人新收的弟子。老前輩不介意的話,就由白丹代表五部族與老前輩一戰好了!再則,棲云宮被毀,我等作為留守弟子,等族長歸來,多少也要作點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