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元春就起床了。抱琴侍候她洗漱穿戴整齊,然后讓燕兒領路去給王妃請安。
剛行至花園的拐角,就看到麗伊人帶著兩個丫鬟也朝著相同的方向走過來了。
元春停下了,等麗伊人走近笑著說道:“麗姐姐也要去給王妃請安吧,我們剛好同路!”
“我們姐妹正好同去!”麗伊人親熱地拉起元春的手,一邊說笑一邊同去了。
走了半晌,一行人才來到鄂敏兒住得院子。
院子很寬敞,就在前廳的后廈,三三兩兩的丫鬟婆子有秩序地往來。她們見了元春和麗伊人紛紛微笑點頭。
正房的簾子一挑,婷兒從里面走出來,看見二人笑著說道:“王妃剛剛才起身,兩位姑娘來得夠早的!”
元春和麗伊人笑著走進去,只見一個身穿翠綠色長裙的女人坐在椅子上。
她一臉的春色,眉眼之間帶著笑意,一股子高貴典雅的氣質自然地流露出來。兩個人趕緊低下頭,齊聲說道:“奴婢給王妃請安來了!”
旁邊的丫頭拿過來厚厚的墊子放在了地上,元春和麗伊人雙雙跪在墊子上,早有小丫頭準備好了茶水。
元春和麗伊人忙接過來舉過頭頂說道:“請王妃喝茶!”
鄂敏兒依次接過來,分別抿了一口,然后笑著說道:“快起身!”
丫頭聞言立即上前攙扶,鄂敏兒又吩咐婷兒拿來兩份一模一樣的拜禮。她們二人急忙拜受了。
抱琴和麗伊人的陪嫁丫頭翠嫣也跪在墊子上給鄂敏兒磕頭,亦有拜禮,只是較她們主子的少了些!
鄂敏兒命抱琴和翠嫣起身,然后說道:“雖說這里是王府,可是規矩卻不比你們家多!好在你們姑娘都是大家小姐出身,必定是錯不了的,你們只需要像往常一樣服侍就好了!”
抱琴和翠嫣趕忙答應著。
鄂敏兒笑著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們自個兒說會話!”
屋子里的丫鬟們聞言都下去了,鄂敏兒看著還站在一旁的元春和麗伊人笑著說道:“你們都坐下,咱們說說話!”
元春和麗伊人趕緊謝座,鄂敏兒有些抱歉地說道:“王爺昨個去了揚州,要過幾天才能回來。等王爺回來了,我就安排你們的好日子!”
二人聞言俱是一陣害羞,都低下頭不吱聲。
鄂敏兒喝了一口茶,笑著說道:“你們兩個也不用害羞,早幾天晚幾天的事!”說著她左手拉起元春,右手拉起伊人,細細地端詳起來。
“嗯,一個端莊秀麗,一個柔美可人,王爺見了一定會喜歡的!”鄂敏兒笑著點頭說道。
元春和伊人都忙說道:“王妃才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奴婢的蒲柳之姿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我聽了心中都是高興的!”鄂敏兒笑著說道,“你們對住得地方可滿意?這望春齋和伊夢閣是我根據你們兩個的名字臨時起得,可不要笑話我書讀得少!”
伊人趕忙說道:“奴婢很喜歡伊夢閣這個名字,鹿疑鄭相終難辨,蝶花莊生詎可知。假使如今不是夢,能長于夢幾多時。”
鄂敏兒聽到伊人輕輕吟詩,慢慢品味著說道:“白居易的《疑夢》果然是名篇!這似夢非夢的境界,超脫一切的領悟真是常人所不能的!”
元春點點頭,不由得在心中暗道:這麗伊人在宮中做的那首荷花詩,不過爾爾!看來是有所保留。而眼前這位美艷高貴的王妃也是個才女。看來自己必須抱住這棵大樹,也好乘涼啊!
“元春姑娘認為望春齋這個名字如何?”鄂敏兒見元春笑著不說話問道。
元春想了片刻笑著說道:“奴婢不如伊人姐姐才思敏捷,竟想不出帶有望春的詩句。不過這個名字倒是很好聽,奴婢喜歡得緊!”
“元春妹妹自謙了,想那日如妃娘娘以荷花為題命我們幾個作詩,妹妹可是屈居第二啊!”伊人笑著說道。
“哦?”鄂敏兒感興趣地說道,“念來聽聽!”
元春趕忙說道:“拙作而已,別讓王妃見笑了!”
伊人已經輕聲地吟道:“世間花葉不相倫,花入金盆葉作塵。
惟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任天真。
此荷此葉常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
“好詩!”鄂敏兒品味片刻贊道,“只是結句有些哀傷啊!”
元春笑著說道:“這首詩是奴婢在家時閑來無事寫得,那日臨時拿了出來。哪像姐姐真真是出口成詩啊!”
正說得興高采烈的時候,張嬤嬤走了進來,笑著行禮回道:“回王妃,過兩日就是乞巧節了,不知道您有什么示下?”
鄂敏兒聞言回道:“今年不同往年,府中多了兩位姑娘一定要辦的熱鬧一些!你先心里過一遍篩子,然后羅列個單子給我看看!”
張嬤嬤趕緊答應著,“王妃還有什么吩咐?”
鄂敏兒喝了一口茶,朝著張嬤嬤擺擺手。
等到張嬤嬤退至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鄂敏兒讓她站住的話,忙站下等著吩咐。
鄂敏兒皺起眉頭說道:“昨個我在花園里聽到一個婆子打罵小丫頭,咱們這樣的人家怎么能如此行事?”
“回王妃,是王媽的干女兒和她頂嘴,所以她才打罵了幾句!”張嬤嬤輕聲地回道。
“她的干女兒已經是府中的丫頭,要打要罵橫豎有主子在,什么時候允許她這個干媽在府里逞強了?這樣沒有輕重的婆子,趕緊攆了出去!”鄂敏兒依舊是淡淡地語氣。
張嬤嬤忙答應著,趕緊下去攆人了。
緊接著管家又在門外等著回話,元春和伊人見鄂敏兒很忙,趕緊起身告退了。
“看樣子我要忙乎一陣了,你們回去用早飯,不用在我這里立規矩!什么時候王爺回來了,你們再過來侍候吧!”鄂敏兒笑著說道。
兩個人答應著離去了。
行至岔口,伊人笑著說道:“妹妹到我那里坐坐吧!”
“今日就不打擾姐姐了,明日妹妹一定造訪!”元春亦笑著回道。
伊人點點頭,兩個人就此分手了。
元春回到望春齋,倩兒正在門口張望,見到元春的身影忙迎上來。
“姑娘回來了,奴婢這就吩咐人擺飯!”
元春點點頭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