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見寶玉進來也盯著他看起來,只見寶玉金冠繡服,身后嬌婢侈童,心中感嘆賈府對子孫未免太過嬌慣了。
又見他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細看臉頰上竟好似染上了一塊胭脂。水溶不禁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寶玉!”賈母輕聲喊道,唯恐驚嚇了他,然后又笑著對水溶說道,“小孩子沒見過世面,忽見到二皇子真顏竟嚇得不會說話了。”
寶玉這才回過神來忙“撲通”一聲跪在水溶腳下,嘴里說道:“禮部員外郎賈政之二子賈寶玉拜見二皇子!”
水溶聞言忍不住笑起來,命人扶起寶玉命其坐在一旁。
淼蓮早就備下了表禮,讓一個小宮女送了過來。宮女跪啟:“賜物俱齊,請二皇子驗等例。”說罷呈上。
水溶從頭看了,即命照此遵行,宮女聽了起身一一發放。
賈母的是金如意一柄,沉香拐杖一根,迦楠念珠一串,富貴長春宮緞四匹,紫金錁十錠,銀錁十錠。邢夫人、王夫人和賈敬媳婦減了如意、拐、珠三樣。
賈敬、賈赦、賈政等,御前新制書二部,寶墨二匣,金銀盞各二只。迎春、探春姐妹每人新書一部,寶硯一方,新樣式金銀錁二對。寶玉和賈珠、賈璉、賈環等亦如此。
尤氏是金銀錁四錠,另外備下清錢一百串,是賞與賈母、王夫人以及各房中奶娘眾丫鬟的。
一時間屋子謝恩的聲音此起彼伏,水溶忙說道:“我和黛玉妹妹去看看房子,一會再來陪老夫人說話。”
賈母等人忙起身恭送二人。
王夫人親自在前面帶路,引著黛玉和水溶二人奔旁邊的院子去了。
院子外面用類似農家的籬笆圈了起來,中間一條甬路通向正房,兩邊竟是見方的小菜園子,里面種了一些時令蔬菜。
水溶和黛玉見了備感新鮮,忙推開籬笆門走了進去。淼蓮和琉璃帶著眾人在院子里迎接,見了二人趕快見禮。
“這種的都是些什么啊?”水溶笑著問道。
王夫人立即回道:“不過是些白菜、蘿卜之類的。一則是自己種的吃著放心,二來又裝飾院子,豈不一舉兩得?”
水溶點點頭,黛玉跑過去盯著蘿卜看起來,然后用手扯著蘿卜葉子奇怪地說道:“難道我們平日里吃得白凈的蘿卜是用這綠葉子做的?”
淼蓮笑著回道:“主子平日里吃得蘿卜是它埋在地下的部分,上面的葉子是不能吃的!”
黛玉點點頭,又瞧著白菜說道:“這像花一樣的菜倒是很漂亮?”
“那是白菜!”琉璃趕忙回道。
賈母就知道黛玉和水溶定是五谷不分的,料定他們對這些東西好奇,故而才安排了這個院子。就連外面的籬笆都是昨個兒臨時圈上的。
王夫人見二人很喜歡這個院子,又說了幾句應酬的話,然后告退了。琉璃帶著小丫鬟也跟著走了。
淼蓮和幾個貼身宮女、奶娘擁著黛玉和水溶進了正房。其他人等退至偏房等候傳召。整個院落全部是宮里帶出來的人。賈府派來侍候傳話的丫頭都在院子外面不遠處的游廊上等候。
賈政等又派了不少年青力壯的家丁把內庭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里面派了兩隊人馬輪流日夜巡邏。
故而前面看起來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內庭卻是想要飛進個蒼蠅也難!
因為水溶事先有話,所以賈政、賈母等人每日不敢打擾水溶,只好派丫鬟傳話請安。黛玉仍每日去賈母那里坐坐,水溶要是跟著去,一時間規矩就多起來,氣氛也顯得拘束。
故而,水溶也就不去了。
賈母恐水溶呆的不自在,對黛玉說道:“二皇子在這里單和你熟悉,要是沒事你就不要來我這里廝混了,多陪陪二皇子就好!”
黛玉聞言點點頭,每日派人過來給賈母請安,偶爾才過來小坐一會。
他們二人每日吃的東西都是從宮里送出來的,一路上由指定的太監經手,其他人等邊都碰不上。
住了幾日,水溶就習慣了在賈府的生活。寶玉一散了學就往這邊跑,探春也時常來坐坐,倒也不失熱鬧。
王夫人整日忙得不可開交,邢夫人倒是落得清閑。一日,她閑來無事從賈母院子出來就去了迎春的房間。
迎春見了忙起身問安,邢夫人落座方說道:“二丫頭無事只管到林姑娘院子里逛逛,悶在屋子里做什么?”
“有二皇子在那里,我經常出入像什么話?再說,我又不會說話!”迎春回道。
邢夫人聞言心中不快,皺著眉頭說道:“你們都是多大的孩子就忌諱這些?你看三丫頭,年紀不如你大,她娘的出身還不如你娘,卻單單是要了你的強!”
迎春站起身,訕訕的一言不發。邢夫人繼續說道:“不是我非要說姑娘,你打小就死了親娘,我要是不說誰還能這樣掏心掏肺?眼見著有棵大樹,誰都爭著去抱,你倒往后使勁!”
迎春聽見邢夫人說得露骨,心中不贊同又不敢反駁,只好低著頭不說話。
只聽見邢夫人吩咐丫鬟為迎春更衣,陪著她去黛玉那邊。迎春不敢反駁,只好換件衣服帶著丫鬟、婆子出了房間。
她們剛行至游廊附近,就看到探春遠遠的過來了。
“二姐姐好!”探春脆生生的說道,“一定是去看林姐姐,我們正好同去!”
迎春點點頭,二人一同進了黛玉的院子。因為探春常來,又都是孩子,淼蓮早就吩咐宮女不必通稟。
宮女一挑簾子,迎春和探春二人走了進去,跟來的丫鬟婆子等在外面。黛玉正在里面和水溶閑聊,桌子上擺著一盤去皮后削成塊的蘿卜。
迎春和探春先是見過水溶,然后依次落座。
“我正要派人去請你們來呢!”黛玉笑著說道。
探春忙笑著說道:“看來我們來的剛剛好!”
黛玉吩咐人把桌子上的蘿卜端過去,笑著說道:“這些是早上我和溶哥哥從園子里收成的,你們嘗嘗?”
迎春和探春每人撿了一塊放在嘴里,黛玉盯著問道:“味道怎么樣?”
“又甜又脆!”迎春笑著回道。
探春倒是說道:“林姐姐親手收成的,吃著當然特別香甜,不過我吃了卻只是蘿卜而已。”
水溶聞言點點頭,笑著對黛玉說道:“我們吃的是心情,她們吃的的味道!自然是不能一樣的。”
話音剛落,寶玉從外面湊了進來。